忆雪(荆棘鸟)

[荆棘鸟]

好久没写文章，没来投稿，偶尔来看看，新人越来越多，文章越来越精彩。几年前的稿件，现在的浏览量更是出乎意料。祝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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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雪


文章//荆棘鸟


这个冬天天气好得反常，前几天听说湖南要大降温，还有大雪，于是对雪的渴念，就像灰堆里埋藏的火种，一见空气，就呼呼直冒小火苗。
对湖南人来说，下雪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可是我怎么觉得离雪越来越遥远了呢？这几年偶尔也下雪，08年更是下了个够。除去过量的雪给生活生产带来的不便，我本来应该和孩子一样兴奋的，却只有越来越沉重的失落失望。每天出门，“沙沙沙沙”，真的就像细盐在飘洒，落在地上，也是那种哑哑的白，踩上去像踩着沙子，声音干巴空洞。我还是执着地怀念小时候那样的雪，晶莹润泽、洁白剔透。漫天飞舞的是活泼的小精灵，偶尔沾在脸上手上，也是叫人怜爱的清凉滋润；更喜欢在积雪里行走的感觉，膨松的雪，像云朵一样轻盈虚无，一脚下去，就是涩涩的“咯吱”一声，握住你的脚步，叫你越急越不能快，像淘气的孩子给你设下的一个个小陷阱。
有了雪，就不会介意冬天的冷。很小的时候，有一年过年下雪，一家人做饭菜、搞卫生、贴春联，唯独我什么都插不上手，促狭的哥哥就叫我一个人去买啤酒。空手顺风而去还好，我被风吹得几乎像是半走半飞，好不惬意；回来时拿个纤维袋提着几瓶啤酒顶风而行，我简直是不能动弹。瘦得和小鸡爪样的手指机械地抠着袋子，一阵子麻木，一阵子像针扎样的反而感觉火烧火燎地痛。那天，我大概是半拖半拽把它们侍候回家的。围着火炉吃年饭，喝着自己千辛万苦买来的酒，幸福得就像在云端。
大雪后，乡下瓦房屋檐挂满一尺左右的冰凌，再简朴的房子，一经冰雪衬托，都会像宫殿一样熠熠生辉，甚是壮观。那年刚放寒假，雪后初晴，姐姐带着我领完成绩单，回家哄妈妈，说我考试没及格要留级。一向脾气温和的妈妈，现从扫把上摘下一个细竹条，赶出“宫殿”来要教训我，吓得我像兔子一样逃之夭夭，忐忑地像真的犯了错一样。那时候我觉得屋檐上的冰凌怎么比往年格外地威武呢？分明是一队守卫森严的卫士，将我拦在了“宫殿”之外。
下雪当然少不了堆“雪菩萨”和拍雪人啦。一下雪，姐姐就最喜欢领着我到屋后的竹林边上，在那一片没被踩坏的积雪上拍雪人。一夜大雪，将高高矮矮的竹枝竹叶覆盖个严实，小小的竹林就像一座莽莽苍苍的雪山，瞬间高大巍峨起来。即使是一场小雪吧，也会让修长的竹子更加苍翠滋润，更加灵动；一片片被薄冰包裹镶嵌的竹叶，像极了碧玉雕成的小小艺术品，绿得逼人眼目，动人心魄。姐姐拿个长长的围巾系在我腰上，我就被她一次次放倒在地上，一溜奇形怪状的“雪人”就留在了竹林边上。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她事先踏勘现场没？万一我被积雪里的小竹笋刺到呢？用现在的话说，能平安长这么大也真的不容易啊。
凌晨起来码完文字，一点小雪如约而至，沉睡的女儿不知有没有梦到她盼望已久的雪？只是我有些惋惜，现在的孩子，怕是再也看不到几十年前那样漂亮纯粹的雪，那样的人间仙境了吧？

编辑:叶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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