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出书文章（散文集）

[鬼哥]

第五篇

卖杂菜的老太太
作者\鬼哥

前几天，我都陪发高烧的儿子去一诊所挂水打针，在其门口看到好几个老太太老头子在卖杂七杂八的蔬菜，其中一位我特别关注，不是因为她的菜特别，也不是因为她的人特别，更不是因为她的位置特别，而是因为她的老伴。
大约9点左右，她的老伴送来一碗鸡蛋拉面。他很黑，佝偻着腰，瘦骨嶙峋，随意地搭披着一件旧得不象样的白色对襟褂，处处黄渍，点点小洞。由于勾腰撅臀，褂子随风翻摆，飘来阵阵汗渍味，门牙虽在却很凸出，象黄飞鸿的徒弟牙擦苏的龅牙，眦牙谈笑间没有见到其他牙齿，说话时吐音不全。白发雪眉银须花胡，脸额沟壑纵横，踢拉着一双早磨损得不象样的质量很差的拖鞋，从他那开叉的裤脚缝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双腿有很多黑色红色的疤痕，而且青筋根根弯曲地顶起，如一条条蚯蚓爬在腿上。
他把面端给老伴，笑呵呵说：“老婆子，饿了吧。还热呢，吃吧。”
老太太双手接过：“还不饿，刚老萧给了我一个粽子吃了，呵呵。”她指了指对面一个卖粽子的老头。
“老萧，你天天给我老婆子粽子吃，不是有什么企图吧，呵呵呵-----”
“呵呵呵，你这老何，腰挺不起来了，嘴皮还那么挺！”老萧拣起一只辣椒扔向他笑骂。
“哈哈哈哈，再多扔几个过来啊，跟你说，这辣椒可是我的了啊---”他真的拾起不还给老萧却抛给了老伴，“放只鸡蛋就是一碟好菜哩。”
在老何一转身的时候看到诊所里坐着一个老头子正在吊水，嘴一裂，又打趣道：“吆喝，老庞，这里可不欢迎你啊。咋了？！昨晚太劳累了吧，呵呵呵呵---”
“你这个老家伙！”老庞用手点点老何，眦牙笑得不得了。
“老头子，又贫嘴是不？来，帮我支下袋子——”
“哦，老婆子，不是要扎住我的破嘴吧。”老何嘿嘿笑。
“要封也不会用这，用铁皮氧焊最好！——我是吃不完，装起一半，你带回，我中午回去再热着吃。老头子，你吃了没？”
“切，我的老婆子，看我这瘪瘪的肚子，有点汤即可煮满罗。”老何拍拍自己瘪得长起一条条褶皱、凹起一道道沟壑的肚皮大笑着揶揄自己。
“过来，老何！给你一截黄瓜，美美你的老牛皮肚子吧。”旁边一卖黄瓜、茄子、紫苏的老头子举着一条刚削好皮的黄瓜喊道。
“呵呵呵，老赵，想把我这肚子上的沟渠填满，一条可是不够的哦。”说笑着接过老赵的黄瓜，自己并没吃，却转身也给了老伴，“吃吧，好美容的哩。”
“老何，来来，你老俩口也尝尝我儿媳妇做的芦荟羹汤，还保着温。刚孙子上学走这给我带来了点心，我一点也不饿。”左侧一卖空心菜、西红柿、南瓜苗、瓠子的老太太招呼道。
“好勒——”可老何接过，自己依然没吃，照样递给自己的老婆子。
再看看这位老太太，象男孩子般的短发，很富态，一双很有档次的袜子外箍着一双很精致好看的皮凉鞋，一套很贴体合身的真丝服衬托着发胖的身体。她很坦然地很愉悦地接受着老伴与老伙伴们的相互调侃，一直呵呵笑着。一边忙着招呼生意，一边时而接茬两句。比起她老伴的皮肤着实好看的多也很白，穿着上根本看不出是个要靠卖菜为生的菜农或菜贩子，而且看上去似乎不象是一对老夫妻，因为她看上去很年轻。招呼菜生意来，既亲切柔和又好说话，基本给钱就卖。有时一边搭腔一边小心翼翼地拾掇着收来的整钱零票，一角一角，一元一元。
站在旁边的我一直看着他们老几个相互打趣，看来他们的精神都很好，各自过着自己晚年别样的生活。他们依靠菜市场的入口随意地摆起一个个简易的摊位——两三个竹篮子，一块蛇皮袋，一杆小称，一矿泉水瓶水（淋菜用的）而已，虽然品种极少花样不多，但摘洗得很干净，码得很整齐，卖的比菜市里面也便宜不少。也许是为了维持生活，也许是为了消磨时间，也许是过着与众不同的谈心式聚会。
他们早上很早地来，中午又很早地回；下午也一样很早地来，傍晚又很早地回。基本天天就这样循复往返着，也时时如此这样那般地谈笑着，戏谑着。我想，他们晚年的生活都很愉快充实，真心祝愿他们的晚年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过得更和谐更幸福！
2007.0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