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天涯站庆出书文章(小说)
笛音天涯站庆出书文章(小说)
殇(散文)
一
接到二哥关于父亲病重的电话,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八十岁的父亲吓过我好多次了,每次病入膏肓又勿药而愈,父亲就像一架老朽的水车,虽然停停转转,生命力一直都坚韧顽强,只要有流水,我相信父亲会一直转动下去。父亲以前病重时,我先夜必梦老家屋倒,梦醒后诚惶诚恐、忧虑痛苦,打电话回家求证时总得到让我放心的消息,母亲一直说父亲会有百岁满的。而我这次没有半点的预感,想必是二哥为了谋求兄弟相聚用的苦肉计吧!心中微笑,终是不太放心,便打电话给三哥,三哥哈哈一笑:“你讲笑话么?中秋节我打电话到家里,父亲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就病了?再说父亲真的病重家里肯定要先告诉我吧,毕竟我是离家最远的,是不?等下我打个电话回家问问。”我挂了电话,赶忙打了家里的座机,家里的座机是部无线的大灵通,不充电就打不通,以前打家里的电话十次总有四五次是关机的,这次果不其然,拨过去还是关机。我心里反而更放了心:父亲真的病重二哥肯定已经回家,看到大灵通没有电早就充好电了,看来二哥还没有回家说父亲病重只是骗我回家的借口。心里便把这个电话没有当回事,赶着将几个客户的货发了,顺便想把厂里发来的货取回来。待把一切搞定回到老婆的店子时,老婆慌忙催我买票回家,我才感觉大事不妙,忙要老婆去买票,我自己双脚瘫软,已经无力举步了,老婆去买票后,我连忙打了二哥的电话,二哥说父亲已经很严重了,恐怕拖不了好久,我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挂了电话,要老婆去买飞机票回家,老婆说火车票已经买好,要回家也不急在一刻,况且坐飞机到长沙还要从机场转车也快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一想也是,即便父亲真的要走好歹也要拖过几天的,抱了这种侥幸的心理,我登上了下午五点从昆明开往郑州的列车。两百八十元的卧铺票比两千多元的机票便宜多了(坐飞机我五岁的儿子也要买票的)心里还替老婆的会持家自豪了一把。
父亲九岁给地主做长工,辛苦劳碌一辈子,年长后加入中国共产党,为党为民贡献了自己的光和热。 老党员、老革命的身份一直令父亲自豪,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发自骨子里的骄傲使父亲的脸上经年洋溢着微笑,直到大哥、二哥因为某些政治问题出了一点事以后,父亲的腰才开始佝偻,脸上的笑变得谦卑甚至有一丝讨好的意味,目光再不敢和人对视,和人讲话时眼睛总看着别处,宁折不弯、刚直不阿的脾气也变得有几分懦弱、阴柔。父亲是那几年开始老的,几乎是一夜时间白了所有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堆积,目光开始浑浊,思维变得迟钝。他除睡觉外所有的时间都扑在繁重的劳作上,不分白昼黑夜,六十多岁干起活来不输于任何一个年轻小伙。外人的酸言冷语父亲从不回击反驳,回到家里,却向大哥的几个儿女发火,我知道父亲心中的委屈,六十多岁不但不能受儿子的孝敬,反而要替儿子抚养后代,还要承受儿子加给自己的屈辱,心中肯定是不能平衡的。而我几个侄女因此而记恨了父亲,认为父亲冷酷无情,这成了她们心中解不开的死结,以致父亲去世后她们都没有赶回来。而父亲一直是我们兄弟和姐姐心中的好父亲,我们都很孝顺,那几年我和三哥总在百忙中抽时间陪父母,给老人以温暖和关爱。如果有人敢对父母不敬,我和三哥是一定要出头的。记忆中有两个没有天良的家伙,一个叫百龙,和父亲争水时将父亲推倒,当时三哥正好在家,知道消息后,拿着一把锄头追着百龙跑了四五里地,百龙的亲戚只敢口头劝阻,没有一个敢上去帮百龙的忙。还有一个人叫立群老八,以前搞投机倒把时被父亲斗过,知道我大哥二哥出事后多次在父亲面前大放厥词,极尽讽刺打击挖苦子能事,他家是一个大家族,在人多为王的农村嚣张跋扈惯了,以前因为父亲当干部,我家又有兄弟四个,不敢怎么样,现在认为机会到了,可以放肆地欺侮我父亲了,在他又一次拦住我父亲挖苦时,我和三哥被邻居告知后一人持了一根棍棒,冲到立群老八家里将他和两个儿子一顿狠打,旁观的几百个他的邻居亲戚无人咂气,我开武馆时的几个徒弟纷纷为我们兄弟叫好,经此一役,附近的人再也不敢在我父亲面前无理了,就算和我父亲有口角之争,在得知我们兄弟回家时,也必忙着上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