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心门》连载 第十章:诱惑(刘子华)

版主: 清风云想衣裳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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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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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朋友:因版权原因,长篇小说《心门》连载暂告一段。非常感谢大家的围观和指正!
特别要感谢清风大姐的抬爱和各位编辑老师的辛勤劳动!
作者:刘子华
洞庭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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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心门》连载 第十章:诱惑(刘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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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心门》连载

第十章:诱惑

文:刘子华 编:叶的奉献


一个星期后,毛耀祖找民政局领导协商办理了黑哥的借调手续。
酒店有一个朴素文雅的名字:稻花香大酒店。说是大酒店,其实场面很小,里面只能摆八张桌子。酒店临街,又位于党政机关集中办公的地段,开张后生意很红火。
为表示对团县委创办实体工作的支持,县委林书记也将外地客人带到稻花香大酒店吃饭,热情地向外地客人介绍团县委创办实体的经验。林书记是县委书记,他的身影几次出现在稻花香大酒店,这无意之中为稻花香大酒店做了一个名人广告。很快,徐县长带客来了,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带客来了,很多县级领导及县直科局长都带客来了。酒店场面小,客人多,有人为吃上一顿饭经常要排队等候半个小时以上。酒店没有包厢,都在一个厅里吃饭,一餐饭局上,常常能同时见到很多县级领导的身影。
在这样的酒店当经理,黑哥很是风光,每天上午十一点半,他就准时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客人,每一个人都在黑哥眼前绽放出一张笑脸。很短的时间,他几乎认识了所有县级领导,一百多个县直单位一把手。这些人极少称他“黎经理”,都叫他“黑哥”。
“黑哥”的名号叫得更响了。
一个月下来,酒店营业额达九万多,除去成本及员工工资,获利二万多,这相当于县财政一年拨给团县委的人头经费,这当然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酒店开张后的第二个月,毛耀祖主动向县委提出,团县委与县财政脱钩,不要县财政一分钱拨款,所有工资、福利、奖金由创收的实体解决。
这是机构改革的喜人成绩,林书记表示积极支持。为推介团县委创办实体主动与县财政脱钩的经验,县委召开了现场经验交流会,县委通报罕见地刊登了八千字的长篇调查报告。县委宣传部新闻干事就此写了一篇题为“稻花香香飘万里”的长篇通讯,刊发在省、市报上。很快,省、市电视台的记者就赶到了东洞县进行采访报道。一个星期之后,团省委在东洞县主持召开了“全省基层团组织创办经济实体经验交流会。”分管共青团工作的省委副书记也到会作了重要指示。团县委书记毛耀祖不仅真正耀了祖,而且还耀了县、耀了省。
团县委创办经济实体率先提出与县财政脱钩的现场经验交流会后,似乎是一夜之间,县城大街小巷中新冒出了很多酒店。有条件的县直单位收回出租门面改建酒店,没有条件的也到地段好的大街上租门面开酒店。酒店的装修一个比一个豪华,一个比一个气派。
半年之后,稻花香大酒店生意清淡了许多。最清淡的时候一天只接待过6个客人,还没有酒店的服务员多。
一天,城关派出所副所长伍峰带着一个漂亮小姐来酒店吃饭。伍所长经常带人来吃饭,别人买单的时候多,如果是他请客就签单,黑哥跟他很熟。跟黑哥熟的还有一同随伍所长来吃饭的小姐,小姐叫红红,是“红楼” 按摩店的按摩小姐。开“红楼”按摩店的是黑哥的同学王永年。黑哥每天上下班都经过按摩店,他时不时也进去坐一坐。按摩店有十多个小姐,几乎清一色的外地人,讲一口塑料普通话,红红是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脸盘白皙红润,眼睛大而明亮,身材像洞庭湖边的杨柳,酷似当年的陈菊香。红红知道黑哥是老板的同学,对他格外热情。黑哥就讲一些从书上看来的笑话逗她们开心。黑哥还给她们看手相,看什么婚姻线、事业线、生命线,捧着小姐的手半天不放,有时也能蒙中,小姐们发出阵阵惊讶声,按摩店里就像麻雀打破了蛋一样热闹。去的次数多了,黑哥就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些让他感到奇怪的事,他看到好几个县级领导及科局长来“红楼”按摩。在这样的场合碰见领导,黑哥浑身不自在。小姐们见来了客人每个人欢天喜地抱着一只胳膊进去了,领导们看见黑哥也不打招呼,仿佛根本不认识他。让他感到困惑的是,第二天在稻花香大酒店遇见这些领导,他们对黑哥又十二分地热情。
红红陪伍所长吃饭时,脸上始终不见笑容。伍所长时不时给红红碗里夹菜。黑哥心里嘀咕开了,一个派出所副所长为什么这样恭敬一个外地来的按摩女呢?
下晚班后,黑哥在按摩店门口碰见了同学王永年,就把中午看见伍所长带红红吃饭的事告诉了他。王永年说,现在开按摩店很赚钱但也有很多麻烦,公安经常来查店,社会上一些混混也常来掏乱,特别是公安不好对付。店里每月要交八百元保护费给伍所长,来了新小姐伍所长也要先尝鲜。
黑哥说:“小姐又不是酒桌上的菜,怎么能尝?”
王永年哈哈一笑:“开酒店我不懂,开按摩店你不懂。”
“同学之间,玩什么深沉?”
“我讲点内幕你听,我这按摩店十几个小姐,只有两、三个不出台。”
“什么叫出台?”
“哎,真是隔行如隔山。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专业术语,就是卖淫。”
黑哥的眼睛鼓得像牛眼,他亲眼看见很多领导来这里按摩,他们是不是也要小姐出台呢?如果小姐出了台,对这些领导来说,那就属嫖娼!思想传统的黑哥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说:“永年,你要注意,千万不要把一些领导拖下水了。”
王永年一脸嘲笑:“你太幼稚了,要我拖他们干什么,他们是主动要求下水的。有好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打红红的主意,红红来了快一个月了,任凭客人怎么下功夫她就是不出台。”
“在这种地方要想守住贞洁确实蛮困难。”黑哥感叹道。
王永年说:“红红高中毕业,文化水平高,人又长得好,嘴巴甜,可以说进我店子里的人都想打她的主意,她就是誓死不从。”
黑哥笑道:“像你这么说,红红比一些领导干部境界还高啰。”
“哼!你莫提领导干部,一提我心里就想吐。来我这里嫖娼的几乎都是领导干部,你想想看,按一次摩要30元,出台费要100元,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上班族半个月的工资,你我哪个出得起这笔快活钱啊。只有那些当官的有条件,别人请他嫖,没有人请他自己出钱来嫖也无所谓。”
黑哥说:“你这个人真蛮不通人情,别人来你店里做生意,你赚了大把的银子还对别人有意见,真是少见。”
“我宁愿只做真正的按摩生意,宁愿少赚钱。我现在这样做完全是被逼的,你店里小姐不出台,人家不来啊。”
“红红为什么不出台?钱这么好赚。”
“人各有志。就像有的党员干部也很严于律己、清正廉洁一样。红红不愿出台,伍所长要她出台,经常来缠她,喊她出去吃饭,我又不能得罪伍所长。红红出不出台我管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黑哥一听,无端地为红红担忧起来。“狗日的伍所长太不像人了,逼良为娼。”黑哥愤愤地说。
“他岂只是不像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人。店里每来一个新小姐他都要先免费品尝,平常带朋友来也是白按白搞,小姐们赤膊上阵服务拿不到提成费有意见,我也是一肚子苦水。”
王永年一席话,在黑哥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没想到社会上的人和事有这么复杂。他十分好奇,心里蠢蠢欲动。
“红红在店里吗?”
“怎么,你想找她按摩?”
“是的,我也想试试按摩到底是什么感觉。”
“黑哥,我们是同学,我奉劝你别按摩。”
“别人按得,我为什么按不得?”
“黑哥,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我班门弄斧谈点人生感悟。生活中有很多事原本与我们无关,由于好奇,会不知不觉融入其中被同化,这种同化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它能改变我们的观念,甚至影响我们的人生,你信不信?”
黑哥一脸讥笑:“你的意思是,我因为好奇要小姐按摩我也会变坏?会影响我的人生?”
王永年说:“当然有可能。按摩店是口大染缸,我担心你经受不住诱惑。”
“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
王永年嘻笑说:“莫给自己戴高帽子了,睡在一间小床上,让一个陌生女人在身上揉揉捏捏,捶捶打打,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看你,你看你。”黑哥指着王永年拉开了玻璃门。听说黑哥要她按摩,红红浅浅地笑了。看到这张笑脸,黑哥心里动了一下,她的笑容都很像陈菊香!红红带黑哥上了二楼。二楼不到三十平方米,却用三夹板隔出了五间小房,有的装了门,有的用布帘挡着,一股怪怪的霉味扑面而来。红红知道黑哥跟王永年是同学,也知道他是稻花香酒店的经理,按摩时格外放松,她边给黑哥按摩边向他介绍自己的情况。她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父母对他们姐弟十分疼爱。她高考落榜后想要复读,可父亲却得了肝硬化,失去了劳动能力,再无力供她复读了,家里的全部收入就指望几亩薄地。为给父亲治病家里已负了不少债,经济压力很大。她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给父亲治病,供弟弟读书。谈到弟弟,红红很自豪,弟弟正在读高二,是个帅哥呢,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很会读书。
黑哥问她为什么不选择其它工作。红红说她也在工厂打过工,但工资太低,不能供弟弟继续读书,为了弟弟她什么苦都能吃。黑哥有些感动,问她业余时间干些什么。红红说找些书看。黑哥来了兴趣:“你也爱好文学?”红红说:“只是爱好,兴趣来了也写几笔,不敢拿出来给人看。”黑哥说:“你这里有习作吗?给我看看。”红红没有作声,认真地给他按着背。黑哥突然翻过身来,红红吓得两手抱在胸前。黑哥笑了:“你别紧张,我不会为难你,你陪我说说话算了。”
“那不行,我的服务时间不足,老板知道了要罚款的。”
“嗨,你真傻得可爱,我不说老板怎么知道,再说,我跟老板是同学,知道了又能怎样?”
红红手抹着床单低头不语。
黑哥想逗她开心,留下好印象,就把开照相馆的一些笑话讲给她听,红红笑得很灿烂。黑哥自我介绍说他是东洞县一个有名气的作家,在省、市刊物上发表过文学作品,红红不停地夸奖说“你好厉害哟。”
这时,旁边包厢里进来了人。红红把手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安静的手式。黑哥重新躺下,红红双手合十很响地在他身上拍打。包厢与包厢之间,只隔着一张薄薄的三夹板,二米多高,没有封顶,这边的人站在床上可以越过三夹板看见隔壁包厢里的一切。
不到一分钟,隔壁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床在很有节奏的叫唤。忽然,三夹板上传来几下重重的撞击声,仿佛三夹板就要被打烂。黑哥吓了一跳,红红的拍打更快更响,黑哥觉得红红的手好重,拍在身上隐隐作痛。
“你轻点!”黑哥说。
隔壁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也停止了流动。红红在默默地按着黑哥的手臂,隔壁传来说话声,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什么。接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起来,如夜行的老鼠在呼唤同伴。一个女人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在挣扎,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黑哥是过来人,当然知道隔壁在干什么。黑哥猜想红红也一定知道,不然,她不会这么特别用力地拍打,好像是在竭力掩饰什么。
前后不到十分钟,隔壁房里又归于平静,他们很快下楼了。黑哥故意问红红:“你说刚才他们在隔壁干什么?”红红很响地拍了一下黑哥的肚皮说:“你真坏!”黑哥“哎哟”一声痛得坐了起来。
“十八号,时间到。”房门口一个女人在喊。红红说时间到了,她要下去了。黑哥问她是不是十八号。红红边整理床铺边说是的,这里不叫名字,都叫编号。
黑哥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要红红下去买单。红红将找回的20元交给黑哥。黑哥说:“这20元算是我给你的小费。”红红摇着手:“不是我该得的,我不要。”黑哥有一些感动,他亲昵地拍了拍红红的肩说:“我明天还来找你按摩。”
“真的呀?我等你。”红红十分高兴地说。黑哥的心湖上划出一道美丽的波纹,在他听来,“我等你”这三个字很温暖也很具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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