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刮骨疗伤的蜕变


文编：云想衣裳
　


七点了，儿子女儿还在一边讨论一边吃饭，我坐不住了，起身换鞋子，要去跳舞了。“我先走了，你们快点吃，吃完了去做作业。”女儿点头答应了，儿子却不依：“我们要考试了，你也不紧张一下。”“我紧张有什么用，我不能给你做作业，不能帮你去读书背书，这些都是要你自己做的，我做好你的后勤就够了！”“你是自己玩重要还是我们的学习重要呢！”嗐，还给我扣着这样一顶大帽子！听到这话，我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了起来：“你怎么像你爸爸一样，看不得人家自在了？！你们现在去老师家里做作业了，等你们回来我也回来了，去跳一下舞会死啊！”“我是爸爸的儿子，所以要像爸爸一样关心你。”切，还振振有词了！我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粗气。
儿子还在说什么临近考试了，一切都要为其开绿灯，哪怕是关一下门这样不到一分钟搞定的事情，也不能耽误的，从这样的细节上可以看出做父母的对孩子的学习重视不重视的态度。哪里有这么严重啊，真是人小鬼大！
儿子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然后蹬蹬蹬跑上楼去了。这样跟你妈说话？！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可是儿子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我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起身，收拾碗筷。但是心里却越想越不对劲，女人菜籽命，遇人不淑摊上一个苛刻的老公也就罢了，怎么一代不转弯，发了一四散呢。如果连儿子也这样对我，那我还有什么想头啊！不想则已，一想到余生漫长暗无天日，我不免悲从中来，恸哭不止！一边抹眼泪一边像河东狮吼：好吧，我怕了你们! 大不了我离家出走，看你们自己去创造乾坤，什么都与我不相干好了！“啪！啪！”我歇斯底里把手中两个盛菜的盘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然后嚎啕大哭。
女儿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但又不敢指责脾气暴躁的弟弟，只是默默地起身收拾地上的狼藉。儿子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一脸恐惧地从楼上下来了，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妈妈，我不是限制你，我是担心你，你每次去跳舞都喜欢跑去，我怕你近视眼，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了......闻听此言，我霎时愣住了！虽然平时有点反感儿子管事太宽了，但是他这份关心，我不能拒绝啊。如果视而不见，这对孩子的性格，品质教育都是不健全的啊——他下意识里时刻记得关心他人，一般孩子做不到，这是值得肯定的。“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害我乱发脾气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的态度来了180°的转弯。
儿子拥着我泣不成声。“但是你想过没有，妈妈是大人了，知道照顾好自己；如果这些起码的生存问题你都不放心的话，那你还怎么能做其他事呢。再说，等你将来长大了，我们做父母的，怎样放心让你出去闯荡呢，难道还要关在家里，看着你不玩水，不过马路，不做危险的事情吗？这些是我们大人应该操心孩子的，不是你小小年纪要时刻惦记的事情啊，你的主要任务是读书学习，知道了吗？妈妈跟你道歉，今天不该说怄气的话。”
儿子点头了，我扯了条毛巾，帮他擦拭了泪水，低声说：八点了，快去做作业。儿子不啃声也不动身，却止不住啜泣；说了好半天，终于把他拉起来，收拾好书包。怕他迟到了，满脸泪痕不好意思进老师家的门，我要送他去，他却不肯——两个瘦瘦的背影，在夜色朦胧中，一个转弯，从我的视野消失了.....
回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我颓废地坐到椅子上，为自己今晚的失常懊恼不已。都说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我这个榜样可带好了，竟然在自己一时不开心的时候，摔东西发脾气，嚷着要离家出走！这个反面教材的影响，不知是否融进了儿女的意识里呢？我多想刚才的一切是一个幻觉，而事后，我可以跟孩子们说，这是一个恶梦，你现实中的妈妈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何尝不知道，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会独立思考了，许多事情，他们都可以自理了，而我对他们成长的不屑，却只会让一个母亲的形象大打折扣，只会让孩子的心里留下不可言说的阴影。
前几天，儿子脚趾头的甲沟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一直以为是我们农村俗称的那种“偏指甲”，用破瓦片刮一刮就没事了，在儿子每天咬牙裂齿捧着脚拇指烦躁的时候，我都说，小意思，忍一忍就过去了！因此一直没有去医院采取措施。在外地的老公也说，这个没什么的，今年正月，他就亲自结果了一个甲沟炎，现在不是完好如初了吗？可是儿子说下不了手，要我帮他操刀，平常看到打针都发抖的人，我当然是不敢下次“毒手”了。
儿子每天换下来的袜子都有血迹看他太难受了，而且接近生地会考，怕疼痛影响考试的正常发挥，我把他带到了楼区医院。儿子是一个很会盘算的人，当听说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需要近四百元的时候，拉着我就往回走。
晚上，儿子当机立断再也不拖延犹豫了，自己把剪刀消炎，准备好紫药水，棉签等工具，开始给自己刮骨疗伤了！我一直认为，男子汉就应该流血不流泪，既然这是无关生命的事情，那你就大胆尝试吧！他脚趾头的肉已经长到盖到大脚趾的指甲了，现在关键是要把这个多余长出来的息肉挖去，然后剪掉长到肉里面的指甲。看似很简单，但是这是一个无比疼痛，无比残忍的事情，没有麻药，还要自己动手。我看不下去，背过身去，听着儿子一声声嚎嚎叫着，我知道，这是一个男孩向男子汉的转型了！
两三天后，儿子的脚趾头终于不再灌脓了，他每天坚持早晚各一次给自己擦药消炎，到今天为止，基本上控制了甲沟炎的恶化，进入修复期了！
没有风雨，就不是完整的人生；不经历痛苦，就品尝不到成长的甘甜；而成长，是一件无法预测的事情，时时刻刻、点点滴滴，生理的、心理的过程，都是欢欣夹杂着痛苦的蜕变；无论怎么样，我都和孩子一同感受，一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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