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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乡札记(三)(醉入天籁)

发表于 : 周四 10月 21, 2010 5:30 pm
云想衣裳
一切向好的发展,毕竟这是大形势吧?
我还想保留家中那几分薄田,等到老了老了就在田园风光中听蛙鸣狗叫呢——

回乡札记(三)(醉入天籁)

发表于 : 周四 12月 16, 2010 7:36 am
醉入天籁

回乡札记

(三)

文:醉入天籁 编:一缕清风










第三篇 田园胡不归

一周的故乡行,忙碌,鲜活而充实。寒夜寂静,几个同我玩灰饭的儿时伙伴,三五漂流异乡的老板,顾不上一个个寒暄,拿起了二胡横笛,清了清老痰喉咙,昔日的红颜们也许早已精心打扮。小山村回到了当年,人儿回到了少年。西皮二黄数板土腔土调,采茶开镰戏闺老声老气。母亲和妻看着我流里流气却真诚大笑也没有了责备和妒忌。而是开心会心的一起快乐。鸟铳弹弓一无所用,因为山林没有了,鸟兽藏匿了;排棍虽然还能够打,却再也提不起情绪。白天爬上山峦土岗,满眼尽是萧索荒芜实在是大煞风景。无奈,只好同老板们一边访贫问苦一边看旧宅新居的风光,嗑开瓜子,剥起花生,喝上新茶,那话匣子便绵绵长长。我除了摄像留影,还不断的抄录各处的旧年春联和新居楹联。呵呵!湖湘文化的深厚底蕴便在这一副副联语中侃侃地道来。四爷家门柱上写着: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想念毛主席。横批:源远流长。对联不算工整上乘,但用词平易贴切,真实反映了现时老农民的心声,表达了他们知恩图报的朴素感情。退休老校长家的新居楹柱联语是:一辈子加减乘除先加后减九九归一,几十载春夏秋冬历春经冬事事入心。横批:往事随风。老校长已经古稀长髯,目光炯炯,他曾是我的中学恩师,我的古文功底和他不无关系。他的学生既有省部级官员,也有我这样的落拓书生,还有一辈子务农的作田好手。但都性格耿直,绝不阿谀奉承。师生间都互为欣赏尊重。师生间谈起国是来常常面红耳赤,褒贬颂毁溢于言表,而都能引经据典条条是道。这幅对子恰恰道出了他的心声。却又含蓄老辣不露声色。我以为这是许多还没被物欲化的正直知识分子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比起我这一代人不知要高明深刻多少倍。袁五叔只有小学文化,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但他当过造反派的司令,也一度当过县革委会主任,虽然后来被知识化了下来。但退休金能够全拿,当年虎气犹在,子女又都是公务员,他用排笔写的对联是:这一世保卫毛泽东,后万代永远干革命。横批:视死如归。写在门框上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意思明了,一看就懂。气慨豪迈,字如棍棒,也真是别具意境。家侄女绍颖现大洋彼岸修博,我算她三岁时的启蒙老师,唐诗宋词现在还能背诵许多。虽然专修哲学,文学上却早有成就。去年春节回家写了几副对联,本家长辈有意花几百上千元买去助学,其中一幅是:读书明至理理理相通,于今识古人人人不同。横批:融会贯通。给我的书斋上题的是:之所以如此,犹因为那样。我笑笑说:“勉强吧”,赏了她八百大钞。还有几十副褒贬明显,犯忌讳的也意义很好,平仄也工,只是有失书生气的,我只好独自收藏品读。
来之前那一天,大款朋友专车送我游衡宝路,我猛然发现老公路已破烂不堪,到处坑坑洼洼,路两边的田垄差不多都大坵改小坵,平展展的大田里凭空多出了许多田墭。我明知原因却故意发问这是为什么,朋友冷冷笑说:“你还是只会读死书,好田大家分,哪能归一个人呢?何况每平均人三四分田,谁也不能拥有几石田的面积。我说那怎样实行机械化的耕作呢?朋友说,机个屁,种田的都是妇孺老幼,好多田都抛荒,水利灌溉设施也糟蹋殆尽,三都水库都成了三害水库,种子农药,化肥农具哎呀贵得咂舌,田还有什么种法?机械化又有何用......”。我开始还呵呵地支应着,后来竟流出了眼泪,声音反而没了。毛泽东给我们留下许多遗产,三农方面更是。可是,改革开放究竟怎么了,难道要将人类赖以生养的田地也要彻底改革掉吗?华西村,大邱庄,小岗村对绝大多数农民是那样缥缈和不切实际,何况都不是真正找到了农业的根本出路,农田里旁逸侧出的大多是箄草,世世代代低腰弓背的农民还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大多数农村还没有开始尝到改革开放的果实,就被媒体的声声赞歌所淹没。冬日的田垄里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红蓝花矟草绿肥的影子。明年的肚子又要指望远方打工的那无数的百元大钞。生产资料掌握在不是农民的商人手里流转,流转再流转,到了田土便是金子。而我们这些读书人还沉浸在歌舞升平里,说着瞎话,编着故事,做着欺骗祖宗欺骗土地的事,做着昧良心的事!红脸了吗?羞耻了吗?最终,朋友还是不明白我究竟哭啥。只有我伤心不止,无穷的悲哀绝望一阵阵袭上心来。就是写这文章时我依旧泪流满面。我突然想起“不死,农民吃亏”的俗语。我的父老乡亲,我们的希望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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