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人在中年痛失爱女.是一大悲哀.只有同情他

可怜父女情深，以致刘老头思女成疾了，如果身边有人多多关心他，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了，唉，，

暮雨江天朋友的小说写的很好，加精推荐！

很有味道，学习了
。

多谢各位老师雅赏！

野 渡
原创：暮雨江天 编辑：知 觉



午夜，刚一迷糊，老刘头就听到闺女凄厉的叫声：爸爸，水里好冷啊，我要回家。老刘头嗖下坐起来，瞬即浑浊的老泪挤出眼眶，簌簌落进怀里，心湿了一大片，鲜红鲜红的，满是疼痛。

老刘头对着黑夜磨叨着：妮啊！你妈没去找你吗？烧纸的时候嘱咐多少次，要她无论如何找到你。死老婆子，一定喝了迷魂汤，把闺女给忘了。妮啊，别怕，爸知道，你小小岁数就被河水吞了，这世来的冤屈，明天啊，爸就做条船到河上陪你去。


春暖花开的时候，河上多了一条小木船。

明眼人说死了老婆老刘头变得更魔怔了，河水都要干了，做条船放河里有啥用？逮鱼摸虾吗？逮鱼摸虾光腿就能下河，弄条船不是脱裤子放屁吗？摆渡吗？摆渡，谁放着柏油路不走趟这小河沟子？

老刘头大概在耳朵里塞了棉花，反正，街坊邻里的交头接耳没妨碍他每天从家里到船上的往返。除了夜里回家睡觉，或躺或坐老刘头整天呆在船上，甚至，午饭也一成不变的全是从家带好的干粮。他不带水，喝了就趴在船舷上伸长脖子在河里喝几口，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河水出神。

时间久了，偶尔会有到对岸赶集上店的老头老太太光顾下他的小船，只要哎一声手一指对岸，老刘头就会把人送过去，不说话也不要钱。坐船的人也不多话，只是在回来的时候会顺便放下点儿带回的瓜啊，杏儿的什么的。

这天，老刘头正躺在船舱里闭目养神，船晃悠了一下，他睁开眼，一个水葱样的女孩正站在了船头打量着他。女孩的目光透着抑郁，夹着无助。老刘头不由心头一热，坐起来亲切地叫了声闺女。

女孩蹲下身，撇撇嘴，有了哭音，她对老刘头说，大爷，我看你是好人，你救救我吧，我男人要杀了我，我听到广播了，播音员告诉我，我是八旗子弟，当年吴三桂封藩后把我太爷的太爷的太爷带到了云南，我出生在那。我男人是汉人，他要反清复明，知道我的身份就假装把我娶回了家，明着给我饭吃，其实是当人质。不知谁告诉他大清早完蛋了，他看养着我没用，要在十五月圆的时候宰了我，我看见他和他妈把菜刀都磨好了。女孩说着说着，埋头哭了起来。

老刘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望着女孩抖动的肩膀，他仿佛看到闺女正在那哭泣，他的心碎了，闺女太可怜，小小年纪就离开了父母。他容不得谁伤害他闺女，望着女孩，他暴躁起来，想找那个欺负闺女的人报仇，却不知仇人是谁，他红着眼狠狠地跺着脚，像要把谁踩进水里。女孩受了惊吓，抬起头惶恐的望着老刘头。女孩恐惧的目光象针，扎的老刘头再也站不住脚，他扑过去，嘴里叨叨着：闺女，不怕，谁欺负你，老子和他拼命。

一根木棒敲在头上，老刘头失去了知觉。

好久好久，老刘头朦胧看到河的两岸围满了人，他恍惚听人说道：真没想到，老刘头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调戏疯子，如果不是疯子家人找的及时，说不定被他糟践了。老东西真不要脸，弄个野渡，原来没安好心。老刘头头痛欲裂，想分辨，喉头象勒着绳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砸死这个老不要脸的，一个十多岁的半头小子叫着，将一块半大砖头狠狠砸象老刘头，砖头落在老刘头的肋骨上，老刘头一阵筋摩，挣扎着坐起来，他竭斯底里的叫着:别欺负我闺女。

老刘头的声音在河面上漂浮着，他窝在船帮上，没人理，也没人去搀扶他。那些人被他的声音钉住了。夕阳下，只看见西岸边那些人的影子瑟瑟的掉进了水里，东岸的影子则惶惶地逃窜着，跑到高高的护堤上折了腰。

老刘头的竭斯底里震慑了人群，悲悯之心爬出影子，在人群中攒动着，有人说老刘头在闺女淹死后受了刺激，虽然精神有些失常，倒还算安分人，他每天呆在河里，大概是在想闺女吧？这次恐怕是真冤屈他了。老刘头平日的一些厚道开始在人群里叽喳传说起来。有年轻人率先跳上船，对着岸上的人喊道：老少爷们，过来几个搭把手，把老刘头送卫生服务站去瞧瞧大夫吧，一庄一道的，咱不能任他这么孤苦下去。

一时间，更多的人涌向了老刘头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