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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此生为谁恒渡

文：浥轻尘 编：一缕清风



























还是那条悠悠的河流，还是那缕哀怨的清影，那只渺小的舟儿，已在清风中，摆渡千年。

无边的楚河上，那一叶扁舟何时可以满满地载回你的欢喜的歌声？为何还在孤独地荡着桨？我把心儿揉碎在你的歌中，顺着你悲凉的越歌儿飘至的方向，似而望见对岸的某一个角落，有一抹与你相称的身影，若把那从此到彼的距离乘以零，那么此与彼会合成一个完整的灵魂。

我听不懂依依呀呀的越歌儿，但我听懂了你的心，你的心，融化在歌儿中，流淌在河里，歌中有你的王子，河中有你们和歌儿。

你用孤独守望爱情，却不知楚国的王子何时予你所愿。你只能数着一个又一个沉没的夕阳，把良人归期定在明天，定在明天的明天，然后眼看着它们缓缓凋谢，如同桃花从枝头飘坠。春天，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你的王子也这样融化在春天中，一并远去吗？

四月最后一瓣桃花已然凋落，岸边的芦苇却向着残阳挤出一脸凄惨的笑容。

你把舟置于河岸，把身置于河中，把心置于无望的爱情。

我把你从水中捞起，抱着你被泪水浸泡得湿漉漉的娇躯，一步一步，踟蹰到岸。河中的水草，如你湿淋淋的长发在水中涤荡。你朦胧的眼中，蕴藏着一种美，你追不及的美，而我却不敢去追……我把你搂入胸怀，为你采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把它们扎成一束希望。

你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宛如西边破裂的残阳，低头，却又跌碎在河水中，化成一汪血红。

满池的忧郁源于什么？

是一地桃花么？

是春光已去么？

是载不回的人儿么？

是守望如同日升日落吗？

河水把泪珠抹在你的眼角，雕琢成一朵带雨的梨花，而暮风，却把它揉碎。

我抱紧你，生怕你会消散在三千年前的风里。

又是杜鹃无休止的哭声，又是一张惨白如纸的月，又是一脸同样惨白的忧伤，你已融进月光里，我已分不清，那白色的是你，是月光，还是无边的芦苇。

你举首，目中的红颜泪在月下尤为晶莹，我几乎认为你眼中重新点燃起那星火光，而，你既而一低头的忧伤，打碎了我才欢喜的心。

我抹下你眼角的泪，送你一团微笑，楚国的方向送来一团夜风。

你的娇躯从我的怀中挣脱，起身，踏着莲花碎步，走向那条曾经载着他的舟。柔弱的你似乎要化成一缕夜风，飞到我永不可及及的地方，或是羽化而成仙，让我再也摸不到行迹，我已弄不清，你是步行，还是乘着风。夜在此时已定格为一幅遗留千年的画儿，画中又萦绕着你的歌声。

明天，你会摆渡么？

会。

春去了，夏，你还会摆渡么？

会。

桃花都已开尽了。

她们是找到了自己的去向。

你会永恒地摆渡么？

会。但不是我，是情。

我一惊，从梦中惊醒。三千年，她与歌儿，与水，与残阳、白月，同在。她没有永恒，只是无休止地延续。她不是从春天开始时开始，也不会到春天结束时结束。她无关于季节，无关于日月，无关于轮回，或许因世界的产生而绽放，却不会在世界毁灭时而凋零。

我拨开水草，透过清晨的一珠露，望见那抹忧愁与坚定的身影。于是，三千年的日月星辰就如雪而消，化成一首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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