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呵呵 有点意思

哈哈哈，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俺得赶紧看看前面写的是咋回事。

嗯，精彩。挺讨厌这样随便以势欺人、乱给人扣帽子的人。

小说素材来源于生活，真实可信。那个年代税务、公安霸道，以工作性质的便利，随意欺负老百姓的现象比比皆是，黎子益生性是个正直反叛的正义者，机敏而聪颖，善于调节自己的斗争模式，对付那些为富不仁者，硬碰硬会伤害自己，那就来点小聪明，哈哈，真过瘾！

清风推荐加精，希望朋友们能够认真拜读分享！

长篇小说《心门》连载

第四章：报复

文：刘子华 编：一缕清风



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民政局新上任的朱局长安排他姨侄女张彩云跟黎子益当学徒。黎子益不太乐意，一来他要负担张彩云的工资福利，二来担心张彩云知道了他赚钱的秘密。朱局长跟他父亲打了电话要求做工作。那天回家吃晚饭时，父亲说了一大串道理，最后归结为八个字：端人家碗，服人家管。黎子益没办法，只得勉强答应。
张彩云有一个小名叫彩彩。彩彩是那种见一面就让人难以忘记的人。她个子不高却浑身上下圆滚滚的。最吸引黎子益眼球的是她圆圆的脸上有对好看的酒窝，笑起来酒窝又大又深似乎能装一两白酒。不笑的时候，只要嘴巴张开的幅度稍微大一点，这对酒窝也会很优雅地出现。
彩彩手脚很勤快，嘴巴喊师傅喊得甜，黎子益也就很乐意教她一些技术。两个月后，彩彩就能单飞了，黎子益不在场，她也能把照相馆看管得井井有条。
一天，照相馆来了一名帅气的小伙子。
彩彩举着相机跟随他到烈士陵园的几个景点照了相。她心里好高兴，难得碰上这么豪爽的顾客，师傅回来可以表功呢。照相完毕，彩彩要他付钱。
“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我在你这里照几张相还要付钱？”
彩彩听了这话觉得蛮新鲜，照相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这样一副口气。
“小哥哥，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在这里照相当然要付钱，我跟你照了十二张彩照，每张三块五，你要付四十二块钱。”
“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多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工资。”
“是你自己要照的，我又没逼你，我跟你跑得汗流浃背哩。”
小伙子点燃一支烟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只怕遇到小混混了，彩彩心里十分着急，伸长脖子不时朝门口张望，盼着师傅快点回来。
“小哥哥，我跟你说，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你想赖账是赖不掉的。”
小伙子恼怒地瞪了彩彩一眼。
彩彩接着说：“你还是快点出钱的好，你想赖账出得了我这张门，出不了烈士陵园的大门，那里的铁栅门有收门票的人把守。”
小伙子猛地从椅子上冲起来：“你妈个B，越说越不像人话。”
小伙子出口伤人，彩彩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从柜台里面冲了出来大声叫骂：“你妈的个B，照了相不给钱还耍赖，你还像个人吗？我看像条赖皮狗！”
小伙子被激怒了，他扔掉烟头冲上来扬起手朝彩彩白白胖胖的脸横扫了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随之响起的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彩彩天生一副好嗓子，从初中到高中，她都是学校文娱部长。她这一声尖叫像一枚爱国者导弹掉在烈士陵园，冲击波传出很远很远。工作人员和游客纷纷跑过来看热闹。紧跟看热闹的人群跑过来的还有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师傅黎子益。
“师傅！”彩彩一见黎子益就掩面跑进柜台内恸哭起来。黎子益见徒弟这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猜想她一定受了委屈，心里腾地冒起一团火来。他对几位工作人员说：“你们都莫走，不要让这小狗日的跑了。”
小伙子指着黎子益的鼻子：“你是什么东西？怎么骂人？”
“小狗日的你敢骂老子？”黎子益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冲上前去，迎面就是一拳。小伙子躲闪不及，用手抹了一下鼻子，看到了一手的鲜血。鲜血像战旗一样鼓舞他的斗志，他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格斗高手，冷不防也朝黎子益旋风般袭出一拳。黎子益正发愣之际，见一条手臂闪电般飞射而来，急忙躲避。可已迟了，这一拳打偏了却刚好落在他右眼上，“嘭”的一声，像炸了一个闷鞭。这一拳很有些分量，黎子益的脑袋不得不朝后一仰，看见很多金星似刚出炉的钢水在飞溅，松开捂着的手，也看到了一手鲜血。他正想跳起来打一个飞腿出去，把对方踢一个嘴啃泥，而他的两只手却被两个人紧紧拉住。
这场精彩的拳击搏斗因工作人员的劝阻很快降下了帷幕。游客们估计以后的戏没有什么看头了，也一哄而散。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烈士陵园吕主任赶过来了。他召集两方人员坐下来调解。问小伙子尊姓大名，在哪里工作，小伙子就是撬口不开。由于不知对方身份，调解经验丰富的吕主任也急得直摇头。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将吕主任叫了出去。这名工作人员告诉吕主任，小伙子进来的时候不肯买门票，说是税务局的。吕主任听说是税务局的，心里不免有点紧张起来。烈士陵园内有收费项目，但从未纳过税，如果税务局认真起来，按章缴税，将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进了屋，吕主任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容：“小伙子，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动手打一个女孩子不对。照相馆的黎师傅动手打你也不对，双方都有错。”吕主任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思考下面该讲什么话，“你们看这样处理好不好，既然双方都有错，责任就扯平了，这件事就算了，哪个也不要计较了。”
“吕主任，你这样处理不公，我有意见。”黎子益说。
“小黎，千万不要冲动，俗话说，和气生财嘛。”
“吕主任，我现在不是要和气，是要出气，出口恶气。他照相不出钱不对，先动手打人更不对，怎么能说责任扯平了呢？”
“小黎，你是一个作家，文章里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其实，这是教我们处世理事的方法。你开照相馆不讲和气讲什么？不讲和气哪个上你的门？来的人少了，财从哪里来？”
黎子益觉得吕主任今天讲话有些逻辑混乱，但又不便当面指责，他牙痛一样没有再作声。吕主任拍着小伙子的肩说：“你走吧，以后注意点。”
黎子益喊道：“吕主任……”
“小黎，有话等会说。”
吕主任目送小伙子走远了，返身进屋对黎子益说：“小黎呀，我是没办法，大门口验票的人说他是税务局的，门票只要五分钱他都不出，我们得罪不起啊！”
彩彩一脸鄙视：“不难怪我要他出钱他就是不出，真的有蛮拽！”
黎子益说：“从年龄上看他顶多二十挂零，充其量是个一般的办事员，在外面这个样子，真是毁了税务局的名声。”
“小黎呀，社会上都是这个样子。电力局的人用电三分钱一度，我们用电要四角几，电讯局的装电话不要钱，我们装个电话要一千多。各行各业都有特权，这是没办法的事。”
“吕主任，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就算了。”
“小黎呀，不算了还能怎么办？你还能搬了石头砸天不成？你开照相馆今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我告诉你一条人生经验，面对矛盾，最好的办法是隐忍，隐忍是化解矛盾的灵丹妙药。”
“小狗日的打伤了两个人，损失了老子十几张胶卷，轻轻松松地走了，真他妈沤酸气。”
吕主任走了，照相馆归于平静。
“师傅，你的右眼肿了哩，四周都青了，真像个熊猫。”
黎子益赶紧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用手很小心地摸了一下，隐隐作痛，他自言自语道：“今天真是起早了碰到鬼，让鬼打了。”彩彩说：“我也是起早了碰到鬼，半边脸都肿了。”
黎子益望着彩彩肿得像包子一样的脸，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亮而灿烂。笑到高潮处，黎子益竟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彩彩左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黎子益：“师傅，你没发神经病啵？”黎子益咳嗽完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又接着笑了起来：“呵呵，真有味，照相馆两个人都受了重伤，男女全军覆没，有味，有味。”
彩彩望着黎子益这副乐癫癫的神态，也忍不住笑了。

太阳像一个火球悬在头顶，一波接一波的热浪炙烤着大地，好像只要擦一根火柴就能轰地燃烧。静静守卫在革命烈士墓碑前高大的松柏此时也耷拉着脑袋。这时也有不怕酷暑的，那是知了，歇在荫凉处练着歌喉，声音尖厉而单调。
每天中午的这段时间是烈士陵园游客最少的时候，自然也是黎子益的照相馆生意最清淡的时候。张彩云精力充沛，是个闲不住的人，到前面叫了两个验门票的小青年来打扑克牌。
三缺一，彩彩邀师傅参加。黎子益说他和彩彩打对，他们两个青年伢子打对，四角钱一局，一人出两角，一局一结账。彩彩很兴奋，说赢了买冰棒吃。黎子益的手气特差，彩彩又经常出错牌，三局输了一块两角钱。彩彩耍赖说，她输的钱由师傅先垫着，黎子益满口答应。这局刚好轮到黎子益做庄，大小王，两张七。刚把底牌埋好，店里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
“照相哩。”男青年喊 。
“等一下，打完这牌就来。”黎子益数着底牌说。
女青年在男青年耳边说了句什么，男青年加大了嗓门：“照相哩！”
“喊什么喊？说了等一会。”黎子益虎着脸说。
“哈哈，我们赢了，快出钱。”彩彩大喊大叫。
黎子益满脸笑容正准备起身来照相，男青年快步走了过来，语气严厉地说：“都站着别动，我是城关派出所的，你们打牌赌博，跟我到派出所去。”
四个人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乖乖地站着不动。一个验门票的小青年像打摆子般浑身发抖，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静得没人一样。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黎子益，他已是东洞县小有名气的作家，见识也当然多些。
“警察同志，我们都是烈士陵园的职工，休息时间玩点小牌，请你网开一面。”
“哪个是照相馆负责人？”
“我就是。”
“我们公安讲的是证据，不管大牌小牌，只要打牌赌了钱就是赌博，牌桌上的钱就是赌资，要一律没收，并且还要罚款。”
“警察同志，我们没赌博。我们事先已讲好了，哪个赢了钱就去买冰棒吃。”
“你们没赌博？我看你有蛮顽固。”
黎子益知道碰上了真神，硬顶不是办法，灵机一动说：“警察同志，我们一起打了四局牌，输赢才八角钱，你没收也没什么意义，我提一个建议你看好不好？”
警察沉默了一会，眼盯着黎子益：“你说。”
警察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黎子益知道有希望了，笑眯眯地说：“你带来的这位小姐面如桃花，想必是你女朋友。我这里的彩照三块五一张，我免费为你们照几张相好不好？”警察说：“不行，打牌赌博和照相是两码事，不能混淆，不能搞交易。”
黎子益见警察态度强硬，把脸转向他女朋友：“你们是来照相的，我免费为你们照相就表明我认错了。”
警察的女朋友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交易划得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男朋友，男朋友也正把眼光投向她。她走上前摇着男朋友的胳膊：“老板蛮讲义气，你不要太认真了。”
得到了女朋友的暗示，警察说：“好吧，就依你的，原谅你一次。你拿相机跟我们到外面去采景拍照，多拍几张照片。”
黎子益松了口气，验门票的两个小青年乘机救火般跑了。
黎子益知道又遇上耍特权的了。他想，报复不是人的美德，但以牙还牙也不是我的过错。上次税务局的耍特权让自己上足了当，这次无论如何得挽回面子狠狠报复一回。
黎子益拿着相机跟在他们身后，警察打着一把小花伞。由于伞太小，警察把伞移到了女朋友这边，自己的半个肩膀在太阳下晒着。女朋友挽着他的手，两人边走边说笑，十分亲密。黎子益心里有一些感动，他们看上去太般配了，太幸福了。他想，报复他们是不是有点缺德，他放慢了脚步。这时，警察转过身，看见他远远地落在身后，语气生硬地喊道：“你快点，别磨磨蹭蹭。”警察盛气凌人的态度让黎子益顿生怒火，仅有的一点怜悯之心也荡然无存，他心里冷笑了一声。
来到烈士墓碑前，黎子益说：“你是警察，应该继承先烈的遗志，在烈士墓群中留个影很有纪念意义。”
警察欣然同意。
早晨天气预报当天最高温度是摄氏37度，又正是中午的时候，水泥做成的烈士墓吸收了强烈的太阳光，地面温度至少在摄氏40度以上。不说站在墓群中，就是靠近墓碑也能感受到热浪袭人。
警察的女朋友打着小花伞，黎子益说伞遮住了背景，拿掉伞。黎子益戴着太阳帽和太阳镜，眯着一只眼，举着照相机鼓掏了半天没有动静。警察的女朋友手搭凉棚，大声说：“师傅，你快点照，晒死人。”
黎子益说：“我在调焦，对光圈，快了。”他一会儿前进几步，一会儿后退几步，脸上挂满汗珠，一件白色汗衫紧贴在背脊上。
这个镜头足足拍了五分钟。警察的女朋友抱怨，说太阳好毒，人都烤糊了。警察也是一肚子牢骚，说他衣服都汗湿了。黎子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他像从水里爬上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干纱，吃这碗饭不容易。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黎子益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主意，说山后有个水上游乐场，到那里可以拍一些有灵性，充满动感、充满诗意的漂亮照片。
警察的女朋友说：“师傅，真看不出来你说话还满口文采。”她摇了摇朋友的手臂：“我们去划船好吗？”
警察依了女朋友。黎子益拍了几张划船的照片，向警察建议：“我照相这么多年，很少看见像你女朋友身材这么好的，你们不如租泳装下水拍一些照片留作纪念。湖水清清，十八佳人，水中靓影，定格永恒。”
黎子益的话像放了蜜糖，警察的女朋友心花怒放。警察说穿泳装不雅。黎子益见警察有顾虑，解释说这里的泳装不是很露，穿上了充其量只露两脚两手，好多人都在这里照过相。警察的女朋友被他说动了心，牵着朋友的手朝出租泳装的店子走去。一会儿，警察穿着短裤，女朋友穿着一套天蓝色的泳装走了过来。黎子益眼睛一亮，眼前这女子长得确实好看，身材苗条却凹凸有致，两只眼睛清澈明亮扑闪扑闪会说话。
在黎子益的指挥下，警察用救生圈推着女朋友往深水区游，黎子益划着一只小船跟在后面。
“好了，要你女朋友面带微笑跟我挥手致意，我抢拍一个镜头。准备好，开拍啦，一、二、三。”
警察和他女朋友都兴奋地挥舞双手。那知，他女朋友双手刚刚离开救生圈，人便像石头一样沉了下去。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女朋友的头发。女朋友上岸后惊魂未定，脸色苍白，还在不停地呕吐。湖里养了鱼，黎子益经常看见农民往湖里倒大粪、牛粪、狗粪。他想这湖水的味道一定不错，咧嘴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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