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唉，怎么会是这样呢！

一地碎片

（二十三）
文:沙南 编:清风













大表哥的鞋厂倒闭了，大表哥和大表嫂都去了城里的儿子家，二姨一个人守着几间老屋，孤孤单单地生活着。这回姜宝春的到来，二姨很高兴。
二姨说：“宝春！家里的地儿你相中哪块占哪块，二姨全力支持你！你就放开手脚干吧！”
姜宝春说：“二姨！我就占你山脚下的那块地儿吧，不用多，一亩就够了。那儿清净，很适合建猪舍的。”
二姨说：“随你便儿，哪建都行。”
于是，姜宝春雇了几个人，把建猪舍的工程包了出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一排排猪舍就建好了。
这期间，曲春梅曾来过多次电话，询问姜宝春这里的情况，每次通话，曲春梅都流露出了无尽的思念、无尽的惦记……
那阵子由于姜宝春太忙了，每次通话他都是简单地汇报一下猪舍的筹建情况，对她那里的情况概不提问，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牵挂着离别的日子……

猪场建好的第二天，姜宝春就把野猪饲料备足了。一周后他就登上了去沈阳的列车，去了王毛毛的养猪场。王毛毛不在，出差去了四川，里里外外都是王丫丫一个人帮助姜宝春张罗的。临走还给了姜宝春一些资料，把个姜宝春感激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野猪拉回来了，那天，那个小山村不亚于过年，可热闹了。人们围着野猪转、围着野猪看。村里德高望重的杨青山老人，倒背着双手，躬着腰，夹在人群中不时地向年轻人说道：“这世道真是变了，变的叫人不敢想了，你说这要是在过去，这玩意儿谁敢养呀？见着谁不躲得远远的？知道吗？那野猪凶的很呢，会吃人的！看见公猪那两颗大獠牙了没？厉害着呢，豺狼虎豹都怕呢！那可不是闹着完儿的！养这玩意儿，咱这村上恐怕从此就不得安宁了。各家的小孩，往后可得看好了呀，别叫野猪给吃了呀！”
杨青山这话一出口，就像山洪爆发似的，整个山村一下子乱了起来。人们慌忙把自己的孩子拽在了手里，像躲瘟神似得，一哄而散了。
惟独杨青山老人没走，他大着胆子对姜宝春说：“孩子！你这是中了哪门子邪了呀？咋还想起养这玩意了呢？听我的话，快放手吧！哪儿买的送哪儿去，免得吃亏上当呀！咱这儿，不兴养这个儿。”
姜宝春说：“杨大爷！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和可怕。这野猪，在人家沈阳那边养的人多了，那野猪肉可香可好吃了呢！瘦肉多肥肉少，市场上三十多元一斤呢。等我的野猪养成了，我一定请你吃野猪肉。让你尝尝鲜。”
杨青山愤愤地说：“算了吧！我可没那个口福，你小子不听劝，我到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儿？”说完，气咻咻地走了，留下了一个驼驼的背影，在姜宝春的脑子里浇铸成了一尊磨不掉的雕像。
刚才还是一个热热闹闹的场面呢，转眼间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开车的郝天顺师傅说：“这儿的人怎么这样呀？一个野猪就把他们吓得这样呀？那要是养蛇呢？还不得吓得尿了裤子呀？哈……哈……哈……”
姜宝春说：“也难怪，这儿别说养了，从前连见都没见过，只是听老人们说过，怪吓人的。你看，现在走的连个卸车的人都找不到了。”
郝天顺说：“不用急！姜大哥！有我呢！我帮你卸！咱两个大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呀？放心吧！”说着，郝天顺就把车开到了猪场里，把车调了个头，找了几块长板子，解了大绳，然后打开了后箱板，把板子搭在了后车箱上，那十一头野猪就顺顺溜溜地一个个顺着板子滑了下来。
姜宝春笑了说：“就这省事儿？”
郝天顺说：“这鬼东西淘着呢。鬼精鬼精的。”
十一头野猪被分养在了十一个圈里。一个个欢蹦乱跳的，喜得姜宝春嘴都合不上了。
送走了郝天顺师傅，姜宝春掏出了手机，他要给曲春梅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可他打了几遍，都是关机。姜宝春心说：算了！改天再打吧！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姜宝春一个人守着个猪场，那觉他哪能睡得着呀！那晚上他几乎一宿都没合眼。个把小时他就会出去看看，虽然院门关的紧紧的，虽然每个猪圈的门都上了把大锁，可是他还是不放心。郝天顺师傅临走时对他说的话，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回响着：“姜大哥，你可要小心呢，我看这里的山民们一个个对你养野猪都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晚上你可得多长个心眼呀！以防人家搞破坏呀！这猪场就你一个人肯定不行的，你的赶紧找个贴心的人，帮你饲养守摊。”姜宝春想到这，不觉犯了愁，找个人呢？这费用就大了，总共才十几头猪，自己满能应付的了；可不找人呢，自己就成了死身子，哪都去不了了。这件事儿还真叫姜宝春犯了难。
幸好二姨是个勤快人，时常过来帮一把，这样姜宝春就觉得轻松多了。
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野猪没病没灾，长势喜人，姜宝春每天看着这群野猪，活蹦乱跳地在圈里撒着欢儿，心里那个塌实劲就别提了……
事业终于有了进展，姜宝春每天都过得挺充实。可夜深人静时，他的心头却总免不了有那思念的痛楚，在时刻地折磨着他。那是一种相思的苦，那是一种难舍的痛。那种滋味，折磨人，很难受。这些日子，他总在心里问：不知曲春梅那里咋样了？她一个人过还的好吗？她丈夫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由于夜里睡不好，再加上精神不集中，这几天姜宝春的精神状态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他时常忘了这丢了那的——不是给猪喂料不及时，就是忘了给自己做饭吃。他的这一反常的举动，终于有一天被二姨发现了。二姨说：“宝春！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十几万的投资，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心里有啥事儿，说出来吗，存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姜宝春说：“二姨！没事儿！我这几天没有睡好，也许是前一阵子忙的吧！二姨你不用着急，放心吧，我会把野猪养好的，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二姨瞅了姜宝春两眼，没再吱声。
送走了二姨，姜宝春给曲春梅挂了个电话，可曲春梅还是关机。姜宝春觉得奇怪，怎么老关机呢？就往办公室的崔主任那挂了个电话，可仍旧没人接。不得已姜宝春给崔主任挂了手机，电话通了：“你好！是哪位呀？”
姜宝春说：“崔主任！是我呀！姜宝春！咋样？工作忙吧？”
“哎呀！总算有你的消息了，你还不知道吧？曲经理出事啦！”崔主任急匆匆地说。
姜宝春说：“出啥事儿啦？”
崔主任说：“她被她丈夫给杀害了。死的可惨了！尸体现在还在停尸房里没有下葬呢。”
“什么？！曲春梅被杀了？！！！”崔主任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姜宝春击懵了！
“千真万确！你如果能快点赶过来的话，也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呢。现在这边乱成一锅粥了！曲经理死了，她老公也被公安局给带走了。菲菲的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神经错乱了，整天满大街的跑，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和妈妈。
唉！曲经理一家彻底地完了。”崔主任说。
听到这里，姜宝春的心里是一阵的绞痛，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接下来崔主任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这个噩耗传来，姜宝春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决定立刻启程去广州，为曲春梅料理后事。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他把猪厂交给了二姨照看，就十万火急地飞赴广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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