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父爱如山 ····

心底中，那一束光亮

文/若尘

在我心底记忆中，曾经有这么一个夜晚：父亲打着手电筒，在村子路口为我守候。那一束光亮，温暖了我的心灵；同时，也照亮了我人生的道路。

在我八岁那年，刚上二年级。那天上早课的时候，因为同桌上课时从抽屉里拿东西，不小心把我新买的乒乓球弄跌了下来。那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数学老大踏步向我走来，沉着脸把球捡起没收了。我心里只觉得很冤枉，这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没收我的球？想到这我忍不住了，便走出去，把球从粉笔盒里拿了回来。老师想不到我竟然这么大胆。她怒不可遏，气冲冲的走到我的座位前要夺我的球。我也生气了，恼她不讲道理，就是不肯放手。老师於是把我连人带球一起拖了出去，我努力地把身体尽量往后蹭。但，终是不够力气。眼看快要被她拖到讲台了，我一时气极，冲着她的胸口就是一拳！这下更不得了，老师的脸都被气得绿了，干脆连我的书包也一起没收了。

回到家中，不知父亲从何已得知此事。他要我把这事情解释清楚，一向和蔼的他语气变得十分严厉。最后，父亲命令我下午一定要向老师道歉，并取回书包。连一向随和的父亲都不理解我，我心里既委屈又难过。

我并没有打算向老师道歉，因为我总觉得错不在我。我从庄稼地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来到学校旁边的村子后面。我见到水渠里有小鱼和螃蟹，便下到水里捉起鱼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阵热闹的说话声。远远就看到公路上陆陆续续有学生走过。我知道，放学时间到了。这时，我才又开始为早上的事而烦恼起来。我想象着当我空着双手回到家时，父亲不知会有何反应。虽然他平时不像母亲那么爱发脾气，但我却很怕他，不敢轻易惹他生气的。记得有一次，我和姐姐打架。父亲便很生气，用竹条把我狠狠的抽了一顿。今次这事，很明显比和姐姐打架要严重得多了。我心里盘算着不知如何面对父亲的怒火，也开始为早上的鲁莽行为而后悔起来。

我再也无心理会这些小鱼了，把它们通通放回渠里，走到公路上。忽然，我看到一个同学兼好友，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区凤仪，我到你家玩好吗？”凤仪见到我，显得十分惊讶。但同时她对我提出去她家玩却又很高兴。她家就在我们村子对面，中间只隔了一片庄稼地和一条河。

在凤仪家，我心不在焉地和她玩着，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天色渐渐地暗了。凤仪的父亲从地里回来，看到我便柔声对我说：阿然你看，天都黑了，你再不回家你爸爸妈妈可要担心你了呢。来，让叔叔送你回去吧。接着他推出自行车要送我回家，我再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坐到他车子后座上。

由于两村相隔不远，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桥边，过了这道桥走不多远就是我们村路口了。我暗暗地想，等过了桥，我就叫他把我放下，再随便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吧。我还未开口，忽然听到“阿然，阿然！”的呼唤。是父亲在叫我呢！我的鼻子马上就酸了，两行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把头从叔叔的背后探出去，只见一束手电筒的光正向路上扫来。

“哎，在这里呢！”叔叔应着。跟着我看到那束光一晃一晃的很快就来到了，父亲应该是跑着过来的吧。“哦，是三哥呀！原来阿然在你那里，还要你亲自送回来，真的太麻烦你了！”叔叔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烟，和父亲客气了几句就回家了。我不敢抬头看父亲，轻轻啜泣着，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回家里。在心里，我已经准备好要挨一顿狠揍的了。

但家里却是出奇的平静，即使是平时脾气极暴躁的母亲也没有骂我。这却使我越加的不安了。“阿然回来了，可以开饭了。”父亲对母亲说道。我偷偷从眼角处迅速瞥了一下父亲，只见他的脸色很平静，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了。

吃过晚饭，父亲点着一支香烟，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开始和我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来。我这才知道，原来现在教我的这个欧老师，也是父亲当时的启蒙老师呢。而且，欧老师还对父亲十分关心，父亲有时掉了纽扣都是她给缝上的。所以父亲也对她十分尊敬。我这时也想起了，有一次我的额角不小心弄伤了，欧老师也曾经很细心地帮我搽过药油的。我没有作声，但是这时我是真的后悔了。在父亲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鞋子上粘了很多泥沙，裤子上也粘满着草籽。后来，我从母亲的口里得知，当同村上学的孩子都回到家，父亲便着急了。他从天未黑就已经把村子周围都找了个遍，刚才他还打算到村後的鱼塘去淌水......如果我再不回来，他可不知要急成怎么样了。我的鼻子忍不住又酸了。

“阿然，或许老师有时候也会做错，但你想想看，你自己就真的一点错也没有吗？人最重要的是要敢做敢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父亲那天对我说的话。从那天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想，我已经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在往后的许多个日子里，我都紧紧记着父亲的这句话，并把它作为我的做人准则。

第二天放学，当我背着书包回到家里，看到父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我心底记忆中，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夜晚：父亲打着手电筒，在村子路口为我守候。那一束光亮，温暖了我的心灵；同时，也照亮了我人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