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与狼共舞，我还是担心山香的处境，但是我相信，凭借山香的胆识，她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丛林烽火

作者：梦芫 编:清风

012：迎敌之策
谁也没想到，前几天和她父亲来山寨的这位姑娘，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大当家的一伙人，最多的时候一百多号人马，和肖抽匣子拼了六七年也没取胜，结果，现在只剩下五十多人。而山香却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肖抽匣子给解决了，大家虽然感觉杀人的事怎么也无法和这位美丽而又文静的姑娘联系在一起，但这是事实。在这些人的心里，用枪打死几个人不算什么能耐，而面对面地杀死人，而且是女人杀死了男人，是天大的英雄。　　所以，山香对陈聋子说要做好迎战准备的一席话，很多人由衷地叹服。但是，跳山虎却极力地反对山香的判断：　　 “大家都静一静，别听她胡说八道，一个黄毛丫头才吃几年咸盐，就跑这指手画脚。”跳山虎说到这儿，用手里的马鞭往腿上抽打了两下，用轻薄的眼神看着山香：“再说，你父亲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你的话就算是对的，可是，我们谁敢相信啊？”　　 “信不信由你，但是，希望你今后别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山香也气呼呼地对视着跳山虎的目光，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你记住了，谁让我流泪，我就让他流血！”　　 “好了，好了，都他妈别——”　　陈聋子话还没说完，野猫子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他一见陈聋子又是大叫：“大当家的，不好了，丁八和日本人马上就要攻打山寨了。”野猫子说着，回头又指着身后和他一起来的人说：“这是铁锁，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何大山的‘满坡香’当伙计，丁八和尚大个子在那儿喝酒，他俩说的话，铁锁听得一清二楚。不信你问问他。”　　 “好了，好了，你没回来我就知道了。”　　陈聋子话音一落，野猫子听了站着直发愣，这话让他摸不着头脑。陈聋子看着野猫呆呵呵的样子，往脑后理理长发又是一阵大笑：　　 “日本人和丁八就要攻山了，谁有对敌良策，快说说吧。”　　静默了好一会儿，陈聋子见没一个人说话，又是一顿呵斥：　　 “怎么了，都哑巴，你看你们一个个的，闲事瞎叭叭，到了正事儿，都象霜打的茄子，要多蔫有多蔫。都听好了，不说是吧，可别等人家出了主意，再这个不行，那个不忠地摇头晃脑。”陈聋子说到这儿，看了看山香又继续表态：“今后，我陈聋子就不吃你们这一套，别整天这个不行，那个也不忠的瞎叫唤，山香就是个好榜样，小小的年纪，能把抽匣子收拾了，又活着命出来，我看她就很有心劲。”　　陈聋子感觉今天的话说到这儿差不多了，就公布了一项让大伙意外的决定：　　 “山香，实话和你说吧，那天你来山寨，我真打心里想喜欢你，做梦都想你能成为我的压寨夫人，可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以后你就安下心来在这儿和大家一起打鬼子，请相信，我不会亏了你的。”　　 “那就先谢谢了。”山香朝陈聋子一拱手，同时，双眸洋溢出惊喜的光焰。　　 “好了，山香，这次迎敌之策，就由你来决定。”陈聋子说完，又摆摆手，示意大家：“没事了。”　　众人散去，野猫子将铁锁安顿好了，私下来找陈聋子，说铁锁不想回去了，想在山寨和他们一起打鬼子。　　 “这人可靠吗？”陈聋子又理理头发，四下瞥了一眼问。　　 “没问题，我给他两块大洋，他什么都对我说了。”野猫子兴奋中带着肯定。　　 “哈哈哈——”陈聋子笑了一阵，用烟袋指着野猫子：“你这小子很会办事情。”　　不一会儿，二当家的酒蒙子凑来了，他小声地问陈聋子：　　 “大哥，弟兄们好不容易把这姑娘给你抓到山上来，到嘴边的肉你咋还不吃啊。”　　 “咳—咳—”陈聋子白了酒蒙子一眼咳嗽两声，没说出话。　　 “哈哈哈，昨天，我看见一只山猫，抓住一只小鸟，先是不吃，玩来玩去，最后才下口。”酒蒙子笑得直拍大腿，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我说酒蒙子，话一到你嘴里，把狗都能召来了，没事儿喝你的酒去，别在这儿坐家女哭孩子，瞎他妈咧咧。”陈聋子说完，刁着烟袋又叭嗒抽起了旱烟。但是，这次他没哼小曲。　　刚才，陈聋子的决定让山香的心先是一震，但马上就被一种荣耀感所取代。她认为：要想在这个山寨生存下去，就得勇于担当。这是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她不想放弃。所以，陈聋子公布这个决定之后，她没推辞。此刻，她坐在溪水边望着哗哗的流水，开始全神贯注地琢磨退敌之策。　　正午的阳光很明亮，从绿树浓密的枝叶间泄下来，斑斑驳驳、明明暗暗的影子，在溪水上、在石头上、在青青的小草上，不停地晃动着，就象山香的思绪一刻不能停止。　　双桦镇的大街小巷空落落的，尚道元从‘满坡香’出来，踉踉跄跄地向日军军营方向走去。偶尔一丝热风拂过，将他喉咙里发出的嗝嗝声一齐涌出来的酒气，飘得很远很远。　　 “唉呀！这不是尚——”孙二秃子看见尚道元喝得醉熏熏的，捂着鼻子惊叫。要是在以前，孙二秃子会热情地握住他的手，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可现在，孙二秃子怎么也热情不起来，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甚至有些后悔：压根就不该搭理他。　　 “呸！我今天真倒霉，怎么碰上你了？”　　孙二秃子冲尚道元呸了一口刚要跑，就被尚道元抓住了衣襟。他趔趔趄趄地掏出手枪，嗝喽着，喷着难闻的酒气，两只眼睛放着凶残的光直勾勾地射向孙二秃子：　　 “小兔崽子，你敢跟我‘勺里咣叽’的得瑟，我他妈一枪打死你!”　　开始，孙二秃子以为都是跑山的经常见面，每次遇上都坐在一起吸两支‘草卷’，慢慢地就很熟悉了，一个月前，两人在山上还喝过一次酒呢。没想到尚道元当了汉奸不说，脾气也长了。得！好汉不吃眼前亏。　　 “尚大哥，是我错了。”孙二秃子急忙赔礼。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尚道元用力一推放了孙二秃子，自己却差点摔倒。　　孙二秃子刚才真有点还怕了，他知道尚大个子这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还能‘惯着’别人吗？今天，把尚大个子‘得罪’了，他真不想在双桦镇待下去了。　　尚道元急匆匆地走着，出了一身热汗，酒已经醒了七八分。他大摇大摆，装模作样地来到日本军营大门前，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周围是一圈木栅，围了大约有两三垧地。这么多木材，都是刚从山上砍伐下来的红松，最细的比碗口还粗。还有很多用剩下的，都横七竖八地扔在木栅外边。木栅的四角也是用红松筑成的木堡。　　看见尚道元走近，守门的两个士兵把木栅门挪了一条缝，示意他挤着身子钻过去。此时，小本一郎在办公室正等得不耐烦，他左手握着指挥刀的刀柄，来回地在地上走动，时而还抬起胳膊看看手表。终于，一个卫兵将尚道元带到办公室。　　小本一郎看看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尚道元满面红光，直截了当地追问：　　 “尚先生，怎么还没有你女儿的消息啊？”　　 “太君，山上来信说她去了鸭嘴石陈聋子的山寨。”尚道元点头哈腰地答。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她的踪迹。”小本一郎突然兴奋起来，他停住了脚步：“好！好！你的带路。”　　西山，山香带着四十多人紧张地忙碌着。她命令：拆毁河上的木桥，又在险要碍口悬崖上堆上圆木，大石块——　　午餐过后，从远处来了四五个年轻的壮汉，都是当地庄稼人的打扮。陈聋子的人端起枪问：　　 “站住！干什么的？”　　 “唉，唉，别开枪，我们是来入伙的。”其中有个秃头高喊：“千万别开枪，我认识野猫子。”　　山香听到喊声，感觉有点耳熟，她向答话的人望过去，突然想起：这不是卖烤兔那个人吗。于是，山香兴致勃勃地问：　　 “唉，你还认识我吗？”　　看见山香，孙二秃子立刻愣住了。他也明明知道是山香，但是他就是不明白山香怎么也会在这儿。想着想着，也不由得也惊喜地问：“山香，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孙二秃子一边问，一边挠着脑袋：“这，这——”　　 “哈哈哈，没想到，是吧。”山香不停地笑着，把毛巾递与孙二秃子：“正好你来了，对付山上的动物你可是有两下子，你把这本领拿出来，好好收拾收拾日本鬼子？”　　 “山香，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为啥要用这些土办法啊？小鬼子可比动物聪明多了，他们上一回当，第二次就不灵了。”孙二秃子擦着脸上的汗珠，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山香。　　 “第一次管用就是胜利，下次再想别的辄。”　　 “好吧，我孙二就尽最大努力试试吧。”他说完又笑了笑补充一句：“我姓孙，排行老二，都管我叫孙二秃子。”孙二秃子说完，又习惯地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尴尬中又夹杂着一份无法描述的表情。　　太阳已经偏西，整个西山象披上了一层金光，人们的脸上也镀上了古铜色。这种完美、和谐的色调，在人与自然的溶合中，体现得酣畅淋漓。自然造就了人类，人类向往和平的同时，又在制造罪恶的战争。这些事儿，山香好象永远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战胜别人，就是保护自己，复杂的道理，在她心里就这么简单。　　下午，山香又采纳孙二秃子的很多办法，一切都准备就绪，她们等待的，是不想看到的战争场面。　　第二天上午。尚道元和丁八前面开路，保安队和日军共计一百多人带着轻重机枪，还有六0迫击炮，列着大队向西山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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