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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丛林烽火[长篇连载](028)(梦芫)审核:衣裳
发表于 : 周三 1月 09, 2013 10:10 am
由 云想衣裳
——小本一郎对惠子的情思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吗?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梁占民对秦英,又是一种怎样的情怀呢?虽然脉络在渐渐清晰,可是我还没有站好立场。呵呵
丛林烽火[长篇连载](028)(梦芫)审核:衣裳
发表于 : 周一 7月 23, 2018 4:27 pm
由 梦芫
丛林烽火
作者:梦芫//编辑:衣裳
028:庆功晚宴
晚宴开始了,小本一郎行至操场上,对着已经入座的士兵们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尽情地享用吧。”说完,将杯中酒慢腾腾地浇在地上,然后,背着手依旧一脸冰霜地回到他的住处。
小本一郎今晚破例留尚道元和丁八陪他一起用晚餐,还有雄川也侧坐在小本一郎右手边。侍候他们的是一位日本女人,二十多岁,身穿一套粉底白碎花和服,走起路来迈着碎步,一颠一颠的,就像光着脚走路,地上有什么东西扎脚似的。
唱机里,飞扬出日本民歌《樱花》的曲子,旋律舒缓、轻盈。
如果是在其它一些时候,在这种舒缓的音乐中,闭上眼睛,尽情地去幻想,想像樱花绽放时那种情景,会让人感到有如微风轻轻拂过,一切的烦躁都会像过往云烟一样飘远。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各自的内心都感到无比的压抑。
他们盘着腿坐在地上。这是一间整个地面都是空的能够通火的“地火龙”,(地火龙——象火炕一样做法,整个地面都是空的,在别的地方搭灶烧火,烟火从地火龙通过,再烟囟排到户外。地下走烟火,只要一烧火就热。)冬天烧木材,屋子里暖融融的,现在是盛夏,隔三差五才烧一把火。
在“地火龙”上放着一张长条桌子,大约和酒瓶子一样高,长度容下两个人。小本一郎对面是尚道元和丁八,桌子右边的宽度正好留给了雄川一个人。桌子上一字摆放着四个很小的盘子,里面盛放着精心加工烹调成的茄子、豆角之类的菜肴,都是东北夏天才有的土特产疏菜。
小本一郎和雄川在东北生活十几年了,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地方的饮食。只是在餐桌上,还保留着日本的一些礼仪。
桌子左手边是留给日本女人的,只是这个日本女人,时而走动着取一些东西,没事的时候才坐在这个左手边。她跪在那里,时不时地转到四个男人的身旁给他们斟酒,然后又迈着碎步,巅巅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她不声不响地,甚至小本一郎已经喝醉了,她还是一句没说。
唱机里一直播放着《樱花》,小本一郎呆望了日本女人好一会儿,他的神情已经恍惚。大脑里闪现出了嵯峨惠子的影子——十二年前的一个春天:日本长崎漫山遍野开满了樱花。他和嵯峨惠子在那樱花盛开的地方,奔跑着、欢笑着、嬉戏着,久久,久久,直到濛濛的细雨淋湿了他们的衣衫。
小本一郎很多的时候会回忆起这段往事,每次他都黯然神伤。今天,他好像比每次都投入。他从墙上摘下指挥刀,一个人在地上舞着,一边随着《樱花》曲调唱着他即兴所作:
战刀啊战刀啊
舞在异乡土地上
魂飘长崎漫山岗
不知姑娘在何方
让我梦里好凄凉
孤独呀迷茫呀
天天在彷徨
小本一郎兴意末尽,还在举刀舞着、南腔北调地哼唱着,这时雄川开了腔:“小本君,我看你是醉了。”他看了看尚道元和丁八又说:“你这个样子,有失帝国军人的体统,请你自重些。”
听了雄川的话,尚道元和丁八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就在原地坐着,只等着小本一郎的回话,丁八心想,最好是小本一郎和雄川打起来,然后,看看热闹。而尚道元却不想看到小本一郎和雄打起来,他怕小本一郎生气大了,再把火发在他身上,因为小本一郎一发火,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尚道元已经被小本一郎的刀吓坏了。
雄川坐在桌子旁,几乎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小本一郎,而小本一郎像置身无人之境。依然舞着、唱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雄川见小本一郎依然没什么反应,终于忍不住了,他看了看尚道元和丁八:“队长已经喝醉了,你们可以走了。”
尚道元和丁八听雄川这么一说,明白他这是婉转地送客,就起身告辞了。他俩走后,小本一郎好像才有感觉,他收起了指挥刀,回到自己的座位,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雄川君:我根本没醉,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清楚你的用心。但是,你却不理解我的心情。”
“我怎么不理解,你不就是一直思念着嵯峨惠子吗?中国有句古话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可你,竟置帝国的大业于不顾,整天沉醉于酒色之中不能自拔,我看你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雄川毫不留情地指责小本一郎。
“雄川君,你不要如此不自量力地指责我。”小本一郎舌头有点硬了,还不住嘴地絮叨:“哈哈哈,我不顾帝国大业,我沉醉于酒色,那些顾的,不沉醉的又怎么样?入侵中国这么多年,整个战场的状况,难道你不清楚吗?一个大西区区百八十人的土匪竟这么棘手,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小本一郎一边用手比比划划地和雄川辩论,一边喘着粗气。
“小本君,你说这些话还像个帝国军人吗?你的行为真让我失望、更让天皇失望。我忠告你,你的言论已经足以使你失去一切自由了。”雄川也气乎乎地回复他。
“我也奉劝你,不要用这样的话来威胁我。”小本一郎说着,又一杯酒下肚,他坐在座位上一边摇晃着,一边咳嗽着,口里还喃喃自语:“惠子,惠子——”
雄川看小本一郎的样子,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气乎乎地就起身走了。
唱机还在播放那支《樱花》曲,小本一郎在醉朦朦中,所有的思绪又飞到了那个樱花烂熳的幻境。
山香回到大西山的时候,亥时已过。
山寨,一盏盏松脂灯早已点燃,映得本来漆黑的夜一片通明。陈聋子听野猫子来报,亲自带领众弟兄出了寨门,列着队,早早地等着。个个兴高采列,刚刚看见三当家的身影就一片欢呼,都跑过去像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十来个人组成的马队。陈聋子乐得更合不拢嘴,可是,当她听山香说这些枪支弹药是完达支队送给的,他立刻收起了笑容,拎着烟袋背着手进了大寨。其他人只顾高兴了,都没注意陈聋子的表情,只有细心的山香看出了大当家的心思。
“大当家的,这是怎么了?”山香跟回山寨问陈聋子。
“前几年。我通过别人和他们的队长谈过几次,花大洋他都不卖给我,这回,他又白白地送给这么多东西,说不定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呢。”陈聋子说着喘气有点粗了。
“哈哈哈,大当家的,你错怪人家了。我想啊,那时候也许他们没有现在这么充足,再说,人家是人民的队伍,为的是抗日,不是做生意。况且,我们现在是在抗日,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是,我们并没做土匪的‘活’。”山香解释得清清楚楚。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是我想歪了?”陈聋子挠了挠头,有点明白,后半句话好像自问,也好像问山香。
但是山香没回答他是正是歪。她站了片刻,冲陈聋子一拱手:“大当家的,你理解就好,我告退了,出去还要招待完达支队的几名战士。”
“好,好,你去吧,替我好好招待他们。”陈聋子平和地说:“等他们走的时候,我亲自送出山寨。
这一夜,梁占民和可慧翻山越岭,累了就坐下歇息一会儿,渴了就捧一着溪水吱吱地喝几口。他俩临近“三溪观”的时候,天已经朦朦亮。看到眼前的环境,梁占民回想起前些年,他寻找指导员秦英的时候,曾来过这里。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指导员那时就在这个道观里。他感叹:仅一墙之隔,竟让他们的相逢推迟了八年。八年,在宇宙长河中,只不过是极短极短的一瞬。但是,八年,在一种期盼中是何等的煎熬。那些饱受折磨的岁月,过来了,觉得毫无痕迹。可是,在经历的那时那刻,真是度日如年。
梁占民跟在可慧身后,脱掉脚上那双黑色布鞋,又挽起肥大的裤脚,淌着哗啦啦的溪水,把来过这里和他此时的心情告诉了可慧,可慧依旧穿着鞋,在溪水里啪啪地走着,也感叹地说:“是啊,人这一生才有几个八年啊。”
上了岸,可慧回过头,对梁占民说:“梁营长,这回好了,你和师太马上就见面了。”
自打在大兴湖可慧说明指导员秦英下落那一刻起,梁占民一直处于极其兴奋之中,但是,他听可慧一口一个师太师太地叫着,心里总是不舒服。指导员、秦英,这是他早已叫习惯了的称呼,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至于这十年,指导员这个称呼在梁占民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用师太一词取而代之,梁占民还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他还是应着:
“是啊,这得谢你,都是你的功劳。”
“师太好像惦记我们,一夜没合眼,这会儿反而睡了,不然,她早就出来迎接我们了。”可慧还在絮叨着,两只脚走过,留下一条水迹,从清淅渐渐地模糊。
梁占民停住脚步,将手里的一双鞋叭嗒扔在地上,双脚先是托着,一边走,一边麻利地用手提上,跟着可慧,匆匆地向道观大门走去。他俩行至大门前,刚要推门,这时,突然大门里面有人嘎吱吱地把门拉开了。
大门被拉开一条缝,在门缝之中闪出一道瘦弱的人影,梁占民凝眸望时,他几乎惊呆了。他在心里暗自问自己:这是指导员吗,这是秦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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