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病态情缘

[长篇连载]

（020）


文：梦芫 编：清风


020：唇枪舌战
我和部长正陶醉在风雨欲来之前那种浑天暗地的气氛中，享受着彼此之间融洽的暖意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妻子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并磨刀霍霍地、悍然地，向我们扑来。大声叫到：
“同归于尽。”
我非常清楚妻子的语言逻辑，她看见狭弯的石头砌的小巷，就说：地道战。那天我指着山上的一块兀立的大石头，她说：红楼梦。这要是在其它的一些时候，我会捧腹大笑，而此时，我怎么也笑不起来。
我有些惊慌失措，心想：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部长也失去了傲气、霸气和蛮横，再也不是遇到争执时那种盛气凌人了。她浑身颤抖着、蜷缩着，恨不得钻进我的身体里。
“吃完饭，我本来是想回家的，你老公就是不让我走！”部长理直气壮地说，但话音发颤，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听了部长的话，我又气又恨，哭笑不得。我望着步步紧逼的妻子，瞪视着妻子手里那把尖刀，被日光灯照得闪闪发亮，它被一种反抗的力量操纵着，如果缺少理智和冷静的控制，它会让一种不端的行为，土崩瓦解。
我彻底崩溃了，哀求地说：
“阿玲！你千万要冷静啊——有话好说——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冷静——”慌乱中，我已经语无伦次了。“你千万要冷静，要冷静！你要好好想想——”
终于，妻子放下了那把尖刀，她跌坐在沙发上，抱着头痛哭起了。好一会她才说：“一然，你没忘记吧，那天你送我到火车站，我说，这一走，不知回来时，这个家是不是我的了。可你是怎么说的？你不会忘记吧！”
“——”我无语。心想：记得。
“以前，你和我在车站分别时，总是目送列车无影无踪，才肯离去，而这次，你把我送到车站就急切地走了，我虽然说不出来，但我感觉到你现在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孟一然了。那时，你怕我冷、怕我热，不在一起时，总是主动给我打电话，可这次，半个月了，都要是我主动给你打的电话，而每次接电话时总是说，好了，好了，回来再说吧。你变了，真的变了。”妻子顿了顿又继续说：“起初，你曾海誓山盟，仅仅半年，你就把这些忘得干干净净。”
“——”我依然无语。心想：是的。
“你的良知呢？你的人性呢？你不是说，你的文字就是要批判那些丑恶的灵魂，宏扬正义，唤醒那些同情心吗？”
妻子越说越话越多，越说越尖刻。半年多了，我好像第一次听她说了这么多尖刻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割着我的心，我只好心一惊，肉一跳地听着，低着头，不敢对视妻子，我怕我的目光，被她的目光吞噬。我怕我丑恶的灵魂被妻子尖刻的语言剥光，暴露在部长面前。
部长十分慌乱地，马马虎虎地穿上了衣服，拎起包，来不及系上那条碎花丝巾，只是捏在手里，急匆匆地走出了卧室，向外奔走去。
我本想部长一走，我好好地安慰一下妻子，诚恳地承认错误，以求得妻子的宽容。尽量把事情最小化。
没想到，部长又折了回来，说：
“我不能就这样恢溜溜地走，反正你也认为我和你老公有事了，这样走，我太亏了吧？”
部长冲着妻子说：“你也是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关键时候回来，你纠心，我还闹心呢。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你也是的，像一只馋猫，给你一条鱼，偏不快点吃，玩上浪漫了。”部长愤然地望着我：“这下好，屁事没有，脸却丢了。不行，我非得到你不可。”
部长说着，一对桃花一样的眼睛，冒着欲火，疯狂地向我扑来。
妻子见状，大声嚷着：“你真是不脸，我已经饶恕了你，你还没完了，坏事做了，还有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今晚，我和他睡定了！”部长用手指着我，对妻子说：“反正你也说我不要脸了，丢人就丢到底！”
“你是看我太软弱了吧？”妻子站起身问。
“你强硬还是软弱，与我无关，反正我脸已经丢了，既然这样，我就必须得到他，他的人，包括他的心。”部长看着我又追问：“孟科，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你快走行吗，还怕事小啊？”我依在床上，低声地看着部长说。
“你这有文化，有教养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是自尊、自珍、自爱、自重吧？”妻子也压低了声音，语调有些和缓了。
“你别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爱听，也不想听。”部长看了看我，又冲着妻子说：“别拿这些高帽的话约束我，我也是人，别人不知道高姿态，为什么要强加给我？”
“你不想约束自已，想放纵，可惜，你找错地方了，对你这种人，我只能用一个字送客——滚！”妻子斩钉截铁地、气愤地说。
天快要亮了，妻子和部长，声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喋喋不休。我疲惫至极，一会儿半醒，一会儿半睡。
“心真大，还能睡着觉。”妻子和部长都在责怪我。
“心不大，还能怎么着？一个想得到我，一个又不让得到，让我怎么做？”我看着她俩，心中暗笑：“争什么争，我就是我，我是我自已的。”
太阳已经出来了，一缕绯红的霞光从窗口射进来，映在妻子和部长忧郁的、不快的脸上，她们都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望着我，想她们各自的心事。室内的气氛十分紧张，空气像已经凝固了，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喘息声，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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