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关注最卑微的人物，通过一系列的情结，揭示灵魂深处的肮脏与龌蹉，力图把内心世界，通过文字生动的展现出来。我清楚功力不行，我依旧在继续努力。

君子，你的小说写得很好了！你对题材的摄取、对语言的驾奴真正达到了很高的层次了。注意一下格式和字符的细节，你应该去找一个适合的刊物去发表你的小说！

呃，这还是红叶编辑的文章呢！很不错！加油！你会做得越来越好！

呵呵谢谢！我才学习编辑文章，好多地方还不会，还得向各位老师多多学习！Quote引用云想衣裳发表的“呃，这还是红叶编辑的文章呢！很不错！加油！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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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指点迷津，文学刊物投稿好难的，一般都是泥牛沉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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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红叶老师的辛勤付出，文学风还真是一片文学净土，没有那么多的浮躁和功利追求

君子，你的很多小说，稍事修饰，绝对能赚到稿费的！

Quote引用云想衣裳发表的“君子，你的很多小说，稍事修饰，绝对能赚到稿费的！”
谢谢您的鼓励，谢谢

编者按：君子，你的小说写得很好了！你对题材的摄取、对语言的驾奴真正达到了很高的层次了。注意一下格式和字符的细节，你应该去找一个适合的刊物去发表你的小说！ ——云想衣裳
鬼影

　　作者：梅花君子　　编辑：红叶


一
　　兰月红的男人，他的死对头张书鹏七月十六烧三纸节。按当地习惯，烧五七烧三纸节，那是比较讲究的，兰月红要大操大办，借此大捞一把，向全营子老少爷们证明，她虽然死了汉子，日子依然过得很好，在当地也是名门旺枝。兰月红托好几个人来游说。这个忙，他不想隔梁迈寨的帮，真的不想帮，为什么他说不出，张书鹏影子在他脑里不断的转悠，好像魔鬼总赶不走。　“你当大厨就牛了，兰月红可指名要你过来。上学的时候，你都和她不清不白的瞎扯扯。关键时刻，人家用你帮忙，你却把脑袋缩到王八壳子里，装你妈的熊种了。”　　李树田这家伙，在乡里当乡长，官不大却官派十足，把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他就是受气的脑袋，在学校就没少让李树田这家伙当马骑，这小子依仗着班长这官衔，跟他要吃要喝，甚至连值日都得他替打扫教室卫生，比旧社会的地主老财还可恶。想到这里他就憋着一肚子气。　“李乡长，我酒店正是旺季，我怕请不下假。我给老板打工，可不同你给共产党当官，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你小子，别管我叫乡长，叫我乡长就是埋汰我。从今往后，你管我叫班长，这多亲切。”　　他听了李树田这小子话，感觉好像吃饭咽到肚子里一个红头绿翅的苍蝇，都快恶心死人了。　“你别以为你是乡长，你就了不起。我见过的官多了，上学的时候你让我干啥就干啥，我就受够了，现在还想鼓捣我，墙上挂门帘连门都没有。我叫你班长，凭啥。”　“凭啥凭咱们是同学，我当过你们的班长。你不去那绝对不行。老同学我跟你说，你不去帮忙，兰月红就跟我蹦高。她可巴眼望眼等着你捧场，一个女人家，不容易。特别是你们之前的关系，那是啥关系，你不去太不够意思。今天我就替你当家了。” 　看起来这忙不帮还真说不过去，百般无奈之下，他也就稀里糊涂的应承下来。他跟兰月红是同学，跟兰月红的死鬼男人张书鹏是同桌。两个人学习不咋地，专门研究歪门邪道，那个女同学的屁股圆，那个女同学的辫子长，就此展开联想。这两个家伙，不约而同的把班花兰月红当成追求目标。他给班花写纸条，张树鹏这小子借给他小人书，处处都比他更进一步。这两个家伙，曾经为了所谓的“爱”，竟然由情同手足的哥们，变成了在学校后山松树林，进行决斗的情敌。两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在同学们的围观中，如同两只掐红眼的大公鸡，你上我下，你打我一个嘴巴子，他给你一个耳光，衣服扯碎了，书本散落一地。这个事件，当初震惊整个校园，当做一个反面教材，成为全乡各个学校老师的教育学生的一个典型。早操时，两个人站在全校师生面前，由谭校长进行点名批评。张书鹏心好大，天上过一个飞机，他居然跳着高，跳着高拍着手喊“这飞机好大。”谭校长非常气愤，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屁股蛋子上，春季穿的衣服单薄，校长穿的还是军用皮鞋，可以想象那该有多重，那小子脸着地嘴啃泥，师生们哈哈大笑，半天才缓醒过来，那腿一瘸一拐，足有两个月才好。两个孩子你死我活的争斗，并不影响两家大人的友谊，张书鹏的爸爸是乡干，专门管计划生育，在全乡很有威望。他爸爸是村干，专门管偷鸡摸狗的零碎事，在营子里也很有势力。乡干村干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两家离的很远，隔着一条村河，还得穿一大片茂密的松树林，两家人的关系非常亲近，他爹和他爹隔三差五就倒一起喝酒。他和张书鹏的紧张关系，还是他妈的那句话，解开了他心里的那个疙瘩，两个人才又恢复交往。“现在的小屁孩儿，懂什么呀。老兰家的丫头就那么好。小子我跟你说，那丫头咱贵贱不能要，她眼角下有个小痦子，管着方汉子的 。你小子要不怕死，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哄哄吧。”他看见兰月红和张书鹏手拉手上学放学，心里那滋味就甭提有多难受，暗自诅咒你小子非得让兰月红方死你。这三个人心思都不再学习上，成绩自然也就稀松，分数都在倒数之列，都勉强读完初中不约而同的顺着垄沟找豆包。他二十那年去了城里打工，攒了几千子，觉得受苦大累不是长久之计，到技术学校学了厨师，成了颠大勺的厨师。张书鹏这小子，依靠老子的势力，在粮库当了小喽啰，打扫办公室，给领导沏茶倒水，倒也自在悠闲，后来自己攒车搞个体运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张书鹏二十五那年秋天大婚，他愣是被他爹揪着耳朵给张书鹏帮忙炒菜。他看着细皮白肉绰约风姿的兰月红，心里那个不受用，好像有千万条毛毛虫，在心里面乱爬乱钻。在当天写礼的时候，他猛然拍给账房先生一千元，人们都傻了，不知道咋办好，那时随一个礼，都是五元、十元，一出手一千元，这可是绝对的大礼，人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给我写上一千，这些年我有钱，给我写一千。”回到家里，他爹急眼了，举起巴掌就给他三四下“你他妈疯了，给人家随一千元，你他妈的挣多少钱。”他的心也不好受，把眼睛瞪得溜圆，要是他爹再打他一下，他就会还手，你为了你的面子，不顾惜儿子的感受，这样来回折磨他，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子…… “邢作忠你赶紧应承下来吧，我知道你在跟张书鹏较劲，想看他热闹。你挺大的男子汉，跟死人过不去，是不是傻B呀。我告诉你，不看僧面，那你得看佛面。以前那些狗撕羊皮的事，全都他妈的一笔勾销。咱们要看活人，你明白吗，要看活人。”“……”　　“哎，哎，你小子没死吧，咋还没动静了。这忙你必须帮，你听见没有。”“我的天，我要是不应下，你得把我祸害死，跟你当同学，我他妈的缺大德了。”
二
　　他既然把帮忙的事情应承下来，就的给人家计划好这一系列的事情。十五那天早晨多少桌、中午多少桌，晚上多少桌，十六那天总共多少桌，那顿饭上几个菜，究竟是啥标准，买多少肉，称多少斤粉条以及那些油盐酱醋，都算计好了，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他脑子里全都是这些东西，恐怕出现一差二错，让人家笑话掉大门牙。有几次，他都想拿出手机，给兰月红打电话，却又不心甘，这是你自个家的事，你都不着急，我凭啥上赶着说这些东西，这不是太贱了吧。我再不好，也是非常出名的大厨，我炒的菜连市长都伸大拇指夸奖好。我凭啥巴结你，我就靠着你，不死靠你入殓,皇上不急，太监着啥急吗？　　他倒是天生的贱胚子，心里不踏实不由自主的想兰月红，想象着那天人来人往的场面，似乎看到了曾经热恋的兰月红，凄婉哀伤梨花带雨让人心碎的场景。一个人，曾经在蜜罐子泡大的人，如今却忍受着寂寞，在孤独的灯光下，独自一人品尝着这过于苦涩的生活。他还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你咋这样小人短见，人家都掉在井里了，不伸手往上拉，难道还要扔几块石头，是不是也太小人了。他情不自禁的给兰月红打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他有些担心起来，是不是兰月红有些状况，着急上火或者看心灰意冷，想到那个名山古寺削发为尼，躲开这纷扰的世界。若干年前，那场景浮现在他眼前。他和张书鹏为情决斗，这事在全校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兰月红也成了一个受害者，各种版本的故事，在营子里流光溢彩的疯传。有人说，兰月红是个淫妇，早就不是啥黄花闺女，早就让张书山和他给祸害了。乃至兰月红父母因为土地纠纷，被人家跳着脚骂，妈妈是破鞋匠，丫头是养汉精。她父亲是要钢要强的人，在外面受了侮辱，回到家里将兰月红堵在墙旮旯里，举起手来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我摊上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东西，不如上吊死了算了。”……他心细发觉兰月红上课，看着窗外发呆，有时候还眼泪吧唧的，在放学的时候，故意晚走得意跟他一起回家，兰月红那是可真单纯，还真把他当成了可以托付的人，边哭边说，他真恨不得拿起镐把，把老兰头的大腿砸断，那时她就说“做人真难，说不定哪天就出家，当远处的大庙里当尼姑。”他喜欢看戏，特别那出《桃花庵》让他印象很深，在她面前，还真用上了“你傻呀，当尼姑。敲鼓念经，吃斋拜佛。《桃花庵》的小尼姑耐不住寂寞，还与一个书生相好，生下一个小孩。你呀，全说傻话。你再在我面前，说当尼姑这档子事，我就把你祸害了。尼姑都要处女，破了处的女的，佛祖都嫌弃。”这话把兰月红说得满脸通红，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液“赶紧闭上你臭嘴，臭流氓。”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强烈的欲望，紧紧的抱住班花兰月红，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起来，她不断反抗“你赶紧放开我，再胡闹我就喊了，告你强奸。”一说到强奸这两个字，他顿时就蔫吧了，她并没有宣扬此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把肠子悔青了，当初不如生米煮成熟饭，也许她兰月红真的死心塌地的跟着她，过上了幸福生活，对在一闪念，也错在一闪念。　　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能继续想下去吗？如今火烧眉毛得解决眼前问题。他不能再靠下去了，十六那天把菜做砸锅了，不但他丢人现眼，也无法面对兰月红。他想到了李树田这小子，都是因为他，才有了今天这些啰嗦，又跟兰月红扯上了关系。气哄哄的给他打电话，没想到他很快接了。“你打电话干啥，是不是找兰月红。”他心里骂他缺德，恨不得啪啪给几个耳光，眼看都要火上房，他还在那阴阳怪气的穷折腾。“今天都十二了，再不往一起凑，好好商量商量，到时候人闹马翻的，非得坐死瘪子。”李树田听后哈哈大笑“看看你，到底不是当领导的那块料，那心眼子小的都没鸡屁股眼儿大。”他很愤怒，感觉他和兰月红合着伙在耍戏他“笨蛋，我们马上到了。瞧你那熊样，动不动就急眼，生姜改不了辣味呀。”他感觉牙疼得受不了，李树田你这个龟孙子，不但让我出力，你小子扯了一伙子人过来，眼看到饭口上，能不安排一顿酒饭。这小子头顶长疖子脚底下流脓坏透了。　　李树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只带着兰月红一个人过来。这次这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家伙，破例自残在契丹食府旁边一个新月小吃落脚，在很雅静很温馨的雅间里，要了一盘韭菜炒豆芽，一盘地骨皮炒鸡蛋，一盘老虎菜。三个人，都是同学，用句粗话来形容扒了皮都认得骨头。李树田这小子闷了一口白酒，长长的喘了口气“大厨，我把月红给你带过来了，书鹏烧三纸节，那是大事，你必须发挥作用。把菜好好做做，别稀里糊涂的混，让老少爷们戳你脊梁骨骂你八辈祖宗。”他在兰月红面前，总是要保持谦谦君子风度，只是憨厚的笑笑“我尽量帮着月红把事情筹划好了，尽量不让你抓住我的辫子，免得让那张臭嘴到处乱嘞嘞。”李树田喝了一杯白酒，吃了小碗米饭，就匆匆的要走。“下午两点半，张县长要找他谈话。月红你自己一个人，打个车回去。我晚上不走了，新闻界的几个哥们，要量量我的酒量长没长。”李树田满脸严肃，不断的打着酒嗝，用牙签把塞在牙缝里的菜叶肉末全都剔除来，吐在身旁的纸篓里，打个哈欠，长长的伸个懒腰，歪歪斜斜走了出去。　　李树田走了之后，他恢复精神，仔细打量着久违的人儿，这个曾经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女人，如今都三十四五，但是由于保养的好，在高级化妆品的包围下，却显得格外的媚人。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乳房，显得格外的丰满，圆鼓鼓的像两只吹满气的气球。他想到这里，不由得陷入无限的自卑中，自己的老婆看山去，却是那么没品位，腿短身子粗，好像老家腌酸菜的大缸。关于他媳妇，很多跟他熟悉的女人似乎在嘲笑他“看起来找老公得找厨师，看看你把你田秀娟养活的白白胖胖，真是享福呀。”每当听到这话，心里总是酸溜溜的难受。他和老婆田秀娟不对路子，感情总是冷冷清清，结婚到现在还没孩子，这辈子恐怕很难当爹。他和田秀娟没少犯吵吵，他吹胡子瞪眼敲桌子摔碗“你还他妈是个女人嘛，你哪管给我生一个核桃大的孩子，我就知足了。可惜呀，我没少受累，每次都是都是猴子捞月亮，白他妈欢喜。过日子过啥，不就是过人吗。”田秀娟也不是省油的灯，上蹿下跳，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动山摇的跟他掐“我不生孩子，那是我的错。我做过多少次检查，老娘根本就没毛病。你还好意思嘞嘞，你根本就不是爷们，你根本就没种。你想想，用你猪脑子好好想想，一把坏种子就是洒在再肥沃的土地也白瞎。”……这也许是命吧，老天不让他当父亲，就是再算计恐怕也难如愿。他不错眼珠的盯着兰月红，忘记了话题，傻了呆了。兰月红被瞅得浑身不自在，她清楚他现在再想什么，若干年前这小子，冒冒失失的亲了她一下，那情那景那心跳的感觉，至今还心潮汹涌。“你老瞅我干啥，我也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这一句才把他从臆想中拉回来，雅间里只有两个人，说话还是比较随便的“你还那么漂亮，当初没娶你，我真后悔死了。”兰月红笑了，丰满的乳房，也跟着颤抖“你娶我，你会得好吗？找多少人算卦，我是方夫败家的命。”兰月红说着，酷似珍珠的眼泪，竟然止不住从眼眶子骨碌出来。他的心突然间变得柔软起来，忙不迭的掏出漂亮的手绢，轻轻的擦着她腮上的泪痕。兰月红就像掉进无边无沿的大海里，一个人在奋力的挣扎，如今看到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的抓住不放，她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用“小鸟依人”形容此刻的情景，还是非常准确的。他神使鬼差的亲了她，紧紧的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吸吮着那种久违的气息……
三
　　大厨就是大厨，十六那天他表现不俗，菜做得没得挑，让常年在家的老少爷们，尝到了来自城里大厨的美食。李树田这小子，自始至终在身前身后忙乎，完全没有乡干的领导架势。按道理说，中午吃完饭，他该撤了。兰月红舍不得他，李树田鬼眉眼道的留他。他心里在打小鼓，这小子肯定以为那天，真的和兰月红做了什么。想到这里，那脸就呼呼冒火烧的不行。“邢大厨，你别给我装，今天不能走，咱们几个同学，好好聚聚。虽然书鹏不在了，我们都还喘气。咱们要好好聚一聚，要是书鹏知道咱们关系还这么铁，他肯定会乐颠馅儿”他到底是胳膊没拧过大腿，被几个同学强行留在那里，要晃开膀子好伸出拳头好好乐乐。　　那桌子放在兰月红的屋子里，那屋子宽绰，看着也很阔气，在墙壁的正中挂了一张张书鹏的遗像，笑呵呵的看着大家，他似乎不敢再看一眼，他觉得张书鹏的目光里，充满了冷飕飕的杀气，胆子虚了不少，他似乎感觉到张书鹏就站在他眼眉前，挥舞着拳头还要跟他决斗。兰月红是他结发夫妻，你凭什么要去碰他，那晚他和兰月红做得一切，似乎都被死鬼张书鹏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那晚，他紧紧的抱着风韵犹存的兰月红，忘情所以亲吻，天翻地覆的进行交融，他真得在报复，报复已经灰飞烟灭的张书鹏，报复已经花残叶损的兰月红。如今，在张书鹏犀利的目光下，那心突然之间颤抖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句虎死余威在，你带着肮脏欲望，玷污了他心中的美玉无瑕的爱情，他能跟你善罢甘休，就是做鬼也会放过你。他尴尬的表情，并没有引起发小们的注意，大家伙都这么认为，张书鹏这小子该死，一天三顿酒，开车还不顾别人的劝阻，不喝就不是他的本性，用他妈的话就是死爹哭妈犟种玩意。张书鹏这小子在长深高速朝阳境内发生车祸，脑瓜子就好像一个脆生生的大西瓜，重重的摔在硬硬的沥青地面上，脑瓜壳子细碎，眼珠子被甩在护栏上，其状甚惨不忍目睹，兰月红的娘家人在保险公司有人，经过一番折腾，兰月红得了40万死亡赔偿金。死人如灯灭，活着的人们，该咋生活就咋生活，这兰月红似乎并没有被掉下来的横祸，压弯脊梁骨，变得比以前更会生活了，穿得比以前讲究，化妆品都用高级的，还经常到女子美容会所进行修理一番。张书鹏在人们心里根本不占地方，都没有鸡毛分量重。李树田这小子，拿起酒瓶子，给每一个人的酒杯都倒满一杯酒， 大手一挥，用那叫驴嗓子喊“今儿，咱们哥几个的发小鹏子烧三纸节，如今已经过事了。人，活着就得乐呵，就得学会享受。今儿，咱就当着鹏子的面，喝酒喝酒，要大碗喝酒，要痛痛快快喝酒。我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们对鹏子的感恩和寄托。我还那句话，咱们六个同学，谁不喝酒谁就是王八蛋，咱哥几个就不认这个弟兄。”嘿，桌上的人，在李树田的动员下，都来了精神头。兰月红脱了素淡衣服，把那身新买的衣服换上，在淡黄色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妩媚，他第一眼就盯着兰月红高耸的双乳中间那道乳沟看，这小子心思根本就不在酒上。　　这伙人在李树田的搅动下，你来我往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他根本就不咋喝酒，因为看男科医生，他没孩子的原因，就因为他精子的活力不够造成，医生再三叮嘱千万不能喝酒，喝酒影响精子质量。李树田就看不惯他喝酒，那种沾沾抿抿的小气样，非常强势的跟他狠狠的碰了一下酒杯，当啷一声把他心吓得蹦蹦跳。“我说邢大厨，你就装吧。你小子就是把酒彻底忌了，你也整不出龙闹不出凤，你那屌玩意是骡子B白废。我结婚之前就喝酒，结婚以后照样不耽误造孩子，孩子还贼精贼坏，在学校照样考第一。”李树田就是他的克星，在他的强攻下，他连喝了三杯白酒，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喝了解酒药，要不然就会现场直播，吐得满屋子都飘荡着难闻的气味，李树田那张破嘴会到处宣扬，他后半辈儿都翻不了身。划拳、晃骰子、磕杠子、爬腕子等等，玩够了闹累了，在夜里十点左右李树田趁他去厕所的空隙，把狐朋狗友拉走，把他一个人儿孤零零的扔在哪里。他把李树田大骂一顿，脚趿拉着鞋要走，兰月红堵在门口“你走，黑灯瞎火的咋走。”他冲着兰月红摆摆手“这大月亮明晃晃的，跟白天没啥两样，你不用惦记。我到我爸家住，穿过一片树林子，再上一个坡就到了，多捷便。”兰月红还是不放心“瞧瞧你喝了那么多的酒，走路东摇西晃的好像拌蒜，磕着碰着，我可怕你老婆骑上门不让我。”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从见面那天起，就特烦她，不生不养，更是烦死了。“她在乎我吗，她才不在乎，恨不得盼着我早死了，她会得到60万保险费，马上就找一个高富帅，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兰月红感觉他可真喝高了，竟然顺口胡说，男人见酒就没命，早早晚晚得死在酒缸里。“我求你不行吗，在这住一晚上，我这里都是新行李，干干净净都没盖过。明天起早你再走好不好。我都死一个了，可不想死第二个。”兰月红带着哭腔说，肩膀都在哆嗦，他此刻真的清楚，兰月红这些年来心里面一直都在装着他，不言不语的爱着他，有一种暖洋洋的幸福感，在他的血液里奔涌，说一句很实在的话，他好想将兰月红紧紧的搂在怀里，在明亮的月光里，尽情的欣赏暗恋多年的情人。他的心在微微颤抖，总感觉张书鹏这小子，好像没死就活生生的盯着他，那眼睛闪烁着愤怒与刚毅，似乎就在他耳边咆哮“你小子还他妈是人吗？宁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你小子凭啥碰我的老婆，凭啥。”张书鹏的影子，像魔鬼一样，在他眼前晃荡。他非常清楚，人死了，就死了，不会有鬼魂，可是他的脑里的的确确的飘浮着张书鹏阴森狰狞的影子。他做了亏心事，张书鹏这个鬼，活生生的要来跟他掐架。圆月当空照，清风呼呼吹，树影摇摆，老猫蹲在房脊撕心竭力叫，这院子满是阴气，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他固执的说，满嘴酒气，走路摇晃不定。兰月红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你回去干啥，路不好走，怕你摔着。”他晃晃头，苦笑着，眼眶里流出泪痕，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明亮“不了，我不回家，我妈会不高兴的。”他刚要扭身走，却被兰月红紧紧的抱住，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身上，他被兰月红推进了屋里，顺手把灯关掉，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耀着张书鹏那张怪异的表情，他木木的站着，没有任何反应了“你怎么了。”他努努嘴，指着张书鹏的照片“他在看着咱们两个人，会报复咱们的。”兰月红把张书鹏那张照片倒过去，冲着他媚惑的微笑。他无法抵御兰月红的诱惑，放纵自己，宣泄着欲望，极致的出卖着灵魂，在兰月红喘息声中，再对张书鹏进行疯狂的报复，这种报复是卑微的是可耻的是下流的。　　他虚脱了，软的像团泥，躺在曾经张书鹏的床位上，兰月红体贴的给他擦汗，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里，他仿佛看到张书鹏站在他面前，把眼睛都气红了，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向他挑战，他害怕了，身体都在颤抖，恐怕张书鹏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鬼，伸出枯瘦修长的手臂，手指头弯曲着，指甲很长，黑亮亮的在他面前飞舞，尖利的指甲，扎进他的肺腑，把他那棵脏心掏出来。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记得张书鹏刚死还没烧五七，他回家路过他的坟墓，出于一种报复，一种解气式的侮辱，特意在张书鹏的坟门前，撒了一泡尿，浊黄的尿顺着砖缝流到了坟里，心里还振振有词的骂“你小子，从小到大欺负我，跟我抢老婆。如今，我要用尿骚骚你，以后我还要给你带绿帽子，气死你！气死你！！”他就那样作践张书鹏依旧稳稳当当的颠他的大勺，不但没有晦气，他的厨艺还见长，工资蹭蹭的长了一千多。他现在才发现他错了，如今在张书鹏的家里与他老婆媾和，他能不地动山摇的发脾气吗？“你咋了？”兰月红关爱的问，他浑身在发颤，好像在筛糠。他找了借口，很虚伪的对兰月红说“我老毛病犯了，回我妈家吃上药。”兰月红再也不能拦阻他，只好让他回家。　　他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记忆中的村路上，多少年过去了，这路还没有变样。因为前几天接二连三下了几场大暴雨，再加上大小车辆来回碾压，狭窄的道路坑吭包包，一不小心他踩到臭水坑里，一步小心，把硬邦邦的泥疙瘩，绊倒在地，膝盖蹭破皮，火烧火燎的疼痛。他穿越宽宽的早就干涸的村河，抄近路步入那片树林。这原本是一大片河滩，全都是沙土，种啥都不长，后来就栽树，杨树、柳树、榆树、刺槐、沙棘全都杂合在一起，如今成了阵势，枝繁叶茂，密密匝匝，这里面野鸡、兔子、狐狸、夜猫子等等。明晃晃的月光，把树影变得诡异古怪，他时轻时重的脚步，惊醒了在林丛里安卧的野鸟，在他眼前扑啦啦的起飞，一种叫山哞的鸟，站在深远的枝桠上，轻一声重一声的鸣叫。他感觉张书鹏就在他身后追逐他，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是一辈子都想去报复的深仇大恨。他感觉自己太不像话了，竟然在他的房间，忘乎所以的与兰月红进行亲热，这是对张书鹏一个莫大的侮辱，虽然他早已化灰作古，他的灵魂还在，他的气息还在，他会化作恶鬼来报复他。他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好像有风在吹，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炫目，他不敢回头，这是他妈妈告诉他，回头之后就会被恶鬼拧断脖子。风，透骨冰凉，浑身发颤，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风吧。他看到林间茂密的草丛里，飘忽着蓝幽幽的火苗，若隐若现，时明时暗，遇见鬼了，真的遇见鬼了。他感觉张书鹏那个死鬼，正在作践他，小时候因为兰月红决斗，他是吃了大亏的，被张书鹏那小子，一拳打在腮帮子上，牙齿都松动了，一连半个月只能喝粥。张书鹏那小子，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如今，他霸占张书鹏的女人，那小子能绕过他吗？他头也不回，沿着明亮的小路，不住点的走，用不了一会就会到家。走着走着，却始终看不到尽头，走不出那片曾经熟悉如今又非常陌生的树林。这片河滩，有很多故事发生，两个土匪头子因为砸兵火分赃不均当着老少爷们的面，要砸核桃仁，张三爷躺在地上，大声叫号“你要是你爹造的，你就砸我核桃仁。”胡老大不信邪，真就举起七八十斤重的石头，砸向张三爷的脑袋，脑浆迸裂，血肉模糊；苏家大院的三太太，因为与长工蒋狗剩勾搭在一起，被东家发现，把这两个狗男女绑在一起，全给他们大揭盖；文革时期，一个叫张美丽的女干部，吊死在这里。这里冤魂很多，阴气很重。他想到这些，双腿一颤，一股热乎乎的尿就顺着裤脚流淌下来。　　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亮，风呼呼的刮，他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张书鹏似乎就站在他面前，脖子上的骷髅头，显得格外的瘆人。他后悔了，不该和兰月红做那种事，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他彻底被现实和魔幻所包围，分不清楚那是现实，那是心虚而生的魔幻。浓重的夜色中，那几处蓝悠悠的鬼火，却非常真切，他听上岁数的老人们说，看见鬼火最多活不过三天。有想起小时候，妈妈告诉他的话，兰月红命硬方男人，张书鹏那小子五大三粗那体格没说得，这不是稀里糊涂给方死了，他虽然不是兰月红真正意义上的男人，最近却与她交合几次，这不也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不听老人言，真是吃亏在眼前……
　　　　　　　　四
　　次日，他还没回到家里，却掉进南山的悬崖里，好在没摔死，卡在崖边的榆树枝子上，衣服刮碎，脸上也都挂了彩。众人用绳子拴在他腰上揪出来。在医院里他神情恍惚，抓住老婆田秀娟的手，反反复复说“我对不住你，背着你跟我同学的老婆搞破鞋，我同学太厉害了，都他妈的做鬼了，还跟我较劲，趁我不注意，从背后推我一下，我就掉到大沟里。好在我没做其他坏事，老天爷饶恕了我。”田秀娟在众多亲戚面前，只是温顺的笑，反反复复遮掩“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兰月红那是大美人，那是人精，能跟他搅合在一起，他是痴人说梦。”他病愈后，田秀娟和他协议离婚，尽管他头都磕破了，田秀娟还是离开了他。他对兰月红心存恐惧，就是倒搭两万元钱，也不敢和她过日子，那女人是老虎，怕要了他的小命。李树田很热心，这几天要给他介绍一个离婚的，带一个男孩，孩子都上初中了，他还在犹豫“你别犹豫了，你不喜欢孩子吗？人家提前把孩子都造好了，不用费力就当爸爸了。”他气得直拍桌子“你给我滚，不叫你让我给兰月红帮忙，我还过我的好日子，都是你给我搅和的。” 2013年9月6日内蒙古赤峰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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