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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我的房子我的梦(五十二)(梅花君子)

发表于 : 周一 2月 23, 2015 12:14 pm
文风乐乐
故事看到这里,还真为故事的主人公张小强担心,但愿张小强的命运是好的结果,作者一定要手下留情,让张小强做一个完美的梦,,,,

我的房子我的梦(五十二)(梅花君子)

发表于 : 周二 1月 10, 2017 8:31 am
梅花君子


我的房子我的梦 五十二

作者:梅花君子 编辑:文风乐乐


我听到大表姑绵里藏针的这几句话,热乎乎的心一下子凉半截,在火车上那些美好的联想,顿时都烟消云散了。在哪里勉勉强强的住了三天,经过深思熟虑终于找一个借口,就十分轻俏的离开了大表姑破败的家。在临走的时候,大表姑还真有些舍不得,眼泪汪汪的,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啥话也说不出,低着头抽泣。在大表姑没出嫁的时候,闹了病眼看着人就不行了,把高粱包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咽气扔人,我爷爷看不过眼儿,从箱子底找出两块大洋,请了洋医生打针输液才把大表姑的小命给扒拉回来。这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不用我响鼓重锤的明说,她会忘得一干二净吗?我轻轻的抽出手,看着大表姑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啥话也没说。穷途末路的我,多么希望得到大表姑的容留呀,可是她不行呀,没那个道行,再亲的亲戚,也只能袖手旁观呀。没想到,实在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我清楚,大表姑肯定有他的难处,但是你们再难,难道还有我们难吗?我们那时的年龄,才二十二岁呀,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怎么做,在人们的眼里都还是孩子呀。悔不该我当初接受了爸爸的训诫,不远千里投亲,指命望可能得到她的接济,却来一个熏鸡大窝脖。大表姑似乎觉察出,我对她的深深的不满。她再一次,紧紧的攥住我的手,用及其微弱的声音的说“孩子,你别怪乎你大,我现在是漏斗户,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说话在屯子里都不当狗放屁好使呀。”后来我琢磨这是实情,千真万确的实情呀,他们确实没那么大的能力来安置我们。我听这个屯子里的人说,大表姑的儿子,不着调过日子,成天的五马倒六羊,在讷河街里偷百货大楼的东西,被抓住判了刑,最少也得十年之后才能出来。大表姑从衣兜里反反复复掏了底朝上,才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撕撕扯扯往我手里塞,这钱我说啥不能要呀。我有胳膊有腿,到那挣不了钱。她手里那一百元,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说不准连着攒多长时间,才攒得那点钱。我说啥也没要,牵着韩翠华的手,坐上往讷河去的客车。在万般无奈我打算还去找,那个饭店的老板娘,她门路广也许还能给我帮上忙?
我在饭店见到了老板娘,直接了当说我在大表姑家的遭遇,想请她给找一个谋生的出路。她笑了,给我们倒了一杯浓茶,抓住韩翠华的手说“只要你们小两口不怕受累,咋也能混口饭吃。我有个亲戚在双鸭山开煤矿,我给他们写二指宽的纸条,保证就给你安排的四四致致。”老板娘给我们准备了午饭,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一大盆粉条炖猪肉,饭后我要付钱给她,却被她拒绝了,她说“看到老家的人,心里面特别的亲,能帮你那是我这辈子积德行善呀。你们到哪里好好干,如果活不好干,再返回来找你老姐,我再给你物色其他的营生。”我和韩翠华感动的都掉了眼泪,还是韩翠华会来事,跪在地上跟老板娘拜了干姐妹儿。成了干亲,一切都亲近起来,老板娘姓李,名字叫李月琴,对象在市政府上班,生活条件非常的宽裕。认了干亲,心里更加有底儿了。我把拳头攥得蹦蹦紧,我张小强在黑龙江一定活出个人样来,将来让老婆孩子住上高楼,让他们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我和韩翠华到了双鸭山,按着干大姐李月琴纸条上的地址,顺藤摸瓜没费啥劲儿就找到了她的亲戚——小煤矿老板暴国芳,给他看了纸条,二话没说,就领着我们先到食堂吃饭。职工食堂很大,虽然在矿区,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窗明几净。在小餐厅里,给我们炒了四个菜,他特意打开一瓶冰城老窖,给我倒满了一杯酒,粗声大嗓的说“见到老家那边的人,就感到特别的亲热。我是喀左公营子的,咱们两家离着不远,既然是我李姐的干亲,我必须要好好照顾照顾你们。”我最烦让别人照顾,一个膀大腰圆的大老爷们,凭啥让人照顾呀。我干了杯酒,加重了语气“暴老板,我张小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不需要你特别的照顾的。我不矬不矮,没比别人少长一只耳朵。别人能干的,我也能干。我就希望暴老板,拿我当一般干活的人对待就行。我到这里,根本就不想挣俏钱,就是要挣一些血汗钱。”暴国芳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一拍桌子“嘿,你小子,还真有好汉子骨呀。你在这儿好好干吧,只要你好好干,肯定让你大把大把的拿钱。”
暴国芳对我还真够意思,特意给我们倒出一间库房,找人搭了大炕,垒了灶子,还吊了顶,墙上沾了一层报纸。《黑龙江日报》、《工人日报》、《中国乡镇企业报》满墙都是,我们置身于一片黑压压的铅字之中。晚上,没有其他的娱乐,只好早早的熄灯睡觉,星光和月光总会透过薄薄的窗帘,把墙上的报纸照的影影绰绰,我能读出头版每一个大字标题,我亲着韩翠华的脸,猛然想到一个很奇特的想法“哎,咱们在这间四周都是报纸的屋子里,制造出的孩子,一定会比咱们俩都有文化,那小家伙一睁眼,墙上全都是字呀,将来或许成为大记者。”韩翠华用力的拧了我一下,火烧火燎的疼,却不敢叫,恐怕外面有听声的,白天下井,这些黑鬼们会添油加醋的编排我。
我成了一个下井的工人,爷爷要是活着肯定死活不干,危险太大,在阳间吃饭在阴间干活,说不定哪天发生矿难,小命就会呜呼哀哉。我倒是不惧怕这些,抱定了一个理儿,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死的兔子跳不出萝卜锅。记得一个月后,国营大矿就赶上了大矿瓦斯爆炸,一下子就死了五六个人。吓得很多人都撂挑子不干了,我好像根本就当没这回事一样,照样领矿灯工具,准时下井干活。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穷人,不是为家里老爸老妈治病到这里挣钱,再就是光棍汉子一个人,没着没落,到这里挣钱,准备再说一房媳妇。在开始的时候,我还真不习惯这些人的坏习惯。有尿了,从不到僻静的地方解决,就地解开裤腰带,哗哗就尿。更恶心的,有了屎,撅着屁股就拉。我捂着鼻子,回避着臭气,小声的嘟囔“真他妈的没教养,咋还随便大小便。”我顿时就挨了及拳头,那个叫张老五的大汉,大声冲我喊“你个小屁孩儿,懂个鸡巴毛呀,别他奶奶的一来这里,就充大尾巴狼,比比划划,好像比谁多长一个耳朵。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他妈的再乱哔哔,我把你揍扁。你别看老暴护着你,你张爷爷的拳头可不惯着你。”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只为屁大点儿的事 ,就跟人家试把起来,去了这家,再找一家,也都是一色货。我不在言语,悄悄的抡起家伙,用力的干活。浑身是汗,汗水都把裤衩泡湿了,索性也跟其他人一样,浑身脱光,在拼命的干活。在小煤窑下,我们已经不再是有尊严的人,而是一群类人猿,为了钱,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在我的印象里,出了几次矿难,当我们把死难者找到时,老暴总是反复叮嘱我们,千万要给死去的哥哥穿好衣服,怕人们见到赤裸裸的死难者,会对这一带的小煤矿,产生巨大的反感,惹怒官方把煤窑全都关闭。

暴国芳这人不错,一个月一开支,从不算计我们这些人工资。我一个月最多能挣将近五千多元,扣除各种消耗,也纯捞四千多元。有了钱,我们的生活,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支起了小灶,经常吃一个肉丸的白面饺子,累得时候能喝一杯白酒。韩翠华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矿区自己搭一个小棚子,摆了小摊卖炒瓜子、花生、啤酒、饮料,对了还买了一台洗衣机,给这些下井的人洗工服。因为不干累活,韩翠华显得比以前还漂亮,细皮嫩肉,丰满迷人,以至于在井下歇息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拿我和她开涮,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糙话下流话流氓话。这些穷极无聊的男人们,出了挣钱、喝酒、抽烟,还没有其他可供娱乐的事情。其实可供娱乐的事情还是有的,每当月末开支的时候,那些知道风声的暗娼们,便打车上门服务,暴老板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三天便破口大骂,把那些涂脂抹粉的暗娼们赶走。暴国芳总是跟我们下井的那些人说“行了,你们可行了。那饺子好,老吃就不烦呀。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屌,该收心好好干了。攒足了,把媳妇说到家里去,你就是把你家炕忽闪塌了,派出所也不敢把你咋样。好好干,好好挣钱。”
稀里糊涂已经到了七八月份,因为下井忙得四脚朝天,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季节的变化,仔细一看远处的田野早已是绿茵一片,家属房的木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粉红的淡红的,热热闹闹,显得格外的好看。看到这些,我不自觉的想起了,我跟韩翠华在砖厂并肩打拼的美好时光。记得那天晚饭,我特意喝了杯二锅头,饭后牵着她的手,在矿区外的一条宽大的公路上行走,星星若隐若现,天倒是格外的蓝,也许是几场雨水冲洗,天空干干净净,一丁点儿污渍都没有。我紧紧的搂住她的身子,大胆的说出我爱你,没想到她却羞得满脸通红,用力的把我推一个大跟头,灵活的好像一只小兔子,跑得远远的在冲我做鬼脸。我们虽然在异乡,因为爱所以感到很快乐。每当月末,我把钱一分不差的交给她,她总是向我笑笑,把钱锁进小木头箱子里,冲着我挤眉弄眼“这钱得好好留着,以后好干大事用。”我假意跑着追她,并大声嚷嚷要报仇雪恨,没想到我跑到她跟前,却没有反应,我还嚷嚷“韩翠华你个坏蛋,看我咋收拾你。”她并没有答话,蹲在老树底下,捂着肚子啊啊的干呕起来。我发现情形不对,赶紧跑过去,看看她的脸,因为呕吐脸色蜡黄,用花容失色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我赶紧用拳头轻轻的给她敲背,我的脸挨着她的脸,轻轻的问“你咋了,是不是感冒了。”她点了点头,说“这几天,我一闻见油腥味儿,就想往外吐。”我猛然想起了,褥子底下那本《新婚指南》说的状况,一下子想到韩翠华会不会是怀孕了。我说出后,她脸一下子红了,唾沫吐了我一脸“你咋还胡说八道呀。”她这个人,实际上还真坏,每次都让我带套,目的就是不要孩子。我却不心甘,有几次我都偷偷用大头针给扎一个小眼儿,或许是歪打正着了......回到我们的小屋里,忐忑不安的韩翠华把褥子底下的《新婚指南》翻了个遍,满脸通红的对我说“看着症状,像是怀孕。不可能呀,咱们在一起都带套呀。带套不可能怀孕呀。”我明知道咋回事,却不能说破,沉下脸“也许我不在家,你找一个野汉子解宽敞,不小心闹上了。”韩翠华急眼了,拧着我耳朵“你咋还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吗。”她可真用力气了,把我耳朵拧得特别疼。“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把我当个狗屁放了不行吗?”我心中有鬼,便只好不住点儿告饶。
一个礼拜后,我正在津津有味的吃面条。这段时间,我和韩翠华都没少抓挠钱,伙食标准也越来越高。早晨小米粥馒头,中午馒头炒菜,晚上打卤面。韩翠华满脸通红的说“我去医院检查,还真怀孕了。你要是觉得这孩子不是你的,咱可以做DNA,免得你疑神疑鬼。”我笑了,努力的保持着平和,撂下饭碗抱住她就是猛亲“我想孩子都想疯了,有孩子我就当爸爸了。”韩翠华咬着嘴唇,狠狠的说“我想着把这孩子打了,留着她是个累赘。”我一听就蹦高了,眉毛都立了起来“你凭啥不要孩子,你凭什么呀。”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要孩子,还想清手利脚的过几天好日子。”我不依不饶,眼睛狠狠的瞪着她“孩子奔爹来,投娘来,不容易呀。咱跟这孩子,缘分不浅呀。你就那么狠心,活拉拉把孩子整死,你下得去狠心,我这当爹的死活不干。”我们互不相让,先还是吵吵,后来摔盆子摔碗,互相撕扯起来。她把我的脸挠了三道血印子,我却不敢动她一根汗毛,她能从敖汉跟了我流离失所,心甘情愿到这里来,实属不易呀,我怎能忍心再对她动手动脚呢?我始终坚持我的死理,韩翠华肚里的孩子,说啥也不能流产,有个孩子多不容易呀。我跑到院子里,挑着脚跟韩翠华对喊“这孩子,就是把我整死,也必须留着。你要是背着我把孩子给处理了,我敢给你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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