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盛开的玫瑰(鬼哥)
发表于 ： 周二 4月 08, 2008 7: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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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中盛开的玫瑰
文/鬼哥
（一）
花开红是个普通业务员，叶初蕾是一家酒店服务员。
那天中午，花开红宴请自己的大客户来到了“富豪”大酒店。酒店金老总，花也熟识，恰恰又是花的领导楚总的好朋友，理所当然楚总与花开红也是这家酒店的常客。
几轮推杯换盏，花喝多了。楚总在把客户安排好高级套房后，又把花开了个房间，并嘱托一番后驱车而回。
金总吩咐了一个男宾服务员小张专门看护着花，说一定要等到花酒醒为止。
小张应诺一声，麻利地将花搀扶进房，替他洗了把脸，脱去花的外套，又盖好被子，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然后退至门外守护着。
门，只是虚掩着。
没多会，隔壁一房客开门要求服务员帮他送几包香烟上来。可过道间当时就小张一人，为了周到的服务，小张答应着：“好的。请等下。”
小张开门朝里望了一下，又朝过道看了一下，正好看见叶初蕾托着盘子走来：“叶初蕾，请帮下忙。”
叶应声而至，笑盈盈说：“请说。”
“我要下去帮客户拿香烟。这1188号房间的是个贵宾，喝多了，现在躺下了。金总特意交代要看护好他。估计没啥问题，你帮我守护一会，我马上上来。好吗？”
“哦，那好的。你速去速回，碰巧我暂时还没什么要事要忙，放心吧。”
可小张刚乘进电梯关上门，叶就听到里面的花在呕吐。
叶连忙推门进来，为他擦洗，倒水给他喝，接着拖地。
花其实是个不怎么能喝酒的人，因喝得过猛，白酒红酒啤酒几种一掺和就受不了了，但量却不多。呕吐过后，再凉水一洗就清醒多了。
“哦？怎么是你在服务？”小张已红的脸更红了，见是女孩子多少有点尴尬。
“怎么，我服务不好吗？本来是小张，他临时有事下去了，其他都在忙，我顶替一下。”小叶莞尔一笑。
“哦，谢谢你。我没出什么洋相吧。”
“没有。就吐了一回。你好好休息，我暂出去，不过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请喊声。”她又一笑。
第二天一早，花退房时刚好碰见叶在楼下：“昨晚谢谢你。”
“没什么，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怎么，退房了？欢迎下次光临。”叶还是那么甜甜一笑。
“是。得去上班了。你，准备下班？”
“是啊。”她点了点头。
“住哪？我有电瓶车，如果顺道的话，我带你一段。”
“呵呵，不用了吧。你得赶去上班别耽误了你时间。我住市三路86号雅趣园集体宿舍。”
“哦？正好顺道呢，我公司就在市三路106号龙图大厦。走吧。”
之后，花与叶又在富豪碰到了几次面，象好朋友象亲人一样。
（二）
之后一个月，花再没碰到叶。经询问才得知，叶从宿舍到酒店之间上班的来回途中经常碰到一伙流氓的骚扰，无奈之下，叶离开了酒店在一家叫“紫云”的大商场做了一名营业员。
因为业务需要，花来到了紫云。
在其他营业员的带领下，花进入商场管理办公室，他见几人都在忙，就轻轻敲了下门：“请问，叶经理在吗？”
“哦 ，你好。请问哪位，我在里面的办公室，请进。”里面传来十分熟悉的好听的女声。
当两人一照面，都惊喜住了，异口同声：“怎么是你？！”
“呵呵，叶经理，真巧啊，世界虽大也小。没想到你这么快升为招商部经理了，祝贺你。”
“呵呵，没什么，只是我是这行专业，也做过，有点实战经验罢了。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会是因为贵公司产品的事吧。”
“呵呵，你说对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找你来了。经你严格审查后还需高抬贵手哦。”
“呵呵呵呵-----贵公司产品我很了解，不知道准备上哪些品种----”一串醉人的笑声。
“哦，请叶经理过目——这就是产品详细目录。暂时也请不要急于答复我，这我名片，请---”
“哦？你也很不错嘛，已经是江浙皖沪三省一市的大区域经理了，你可包了大半个华东啦。恭喜！”
“呵呵，不算什么的。”花这才仔细打量着叶，才真正发觉这个这么年轻比自己还小四岁的女孩子一身白领职业服，清秀美丽的脸盘里写满自信，长发里飘洒着一种气质。
叶认真看完资料才发觉花在看着她，脸一红，风趣道：“我的脸上不会也印着资料的一部分吧，格格格格----”
“那没。不过倒是写着故事，我一直想读却断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能继续---”花大胆地直白而含蓄。
叶又是粉脸一红：“真的吗？”
其实，叶懂。在离开富豪时，她也很心痛。因为那段时间里，相互间就已经留下了好感之后的情感破折号，所以她把这份情感的逗号深深地藏在心底，默默期待着继续。虽然他们当初并没有相互留下联系方式，但她相信如果有缘分总有一天会相遇。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两人隐隐的震动与激动在砰砰的心跳曲线上颤悠与延伸着，大众场合为了工作，两人都压抑着。
叶那温婉的眼神看着花，心儿砰砰跳，似乎有点紧张。
花笑着说：“为了以前，我还得谢你。明天周六，我们去趟大富豪，好吗？”
叶微笑着，点点头。
大富豪，装饰典雅高洁，就象他们的爱情；大富豪，是他们情缘的起点。
（三）
但就在花送回叶的第二天，原先的那伙流氓又找到了叶。不知道他们从哪得到了叶的名片，不但搁三差五地人来骚扰还信息骚扰。因商场、警察和自己对这伙人的警告而平息一小段日子后，又是腥风腥雨地被闹腾着折磨着。
数日后，叶再次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来到了一家玩具厂当了一名普通装配工。
而花却还不了解这事，在出差前夕只给叶留了个短信后就匆匆地参加交易会去了，与此同时，叶则关了手机，怕了那伙流氓的污言秽语。等叶落实好工作，搬好行李准备回复花的短信时，才发现自己手机丢了。忙找了个公话打过去，一连拨了数次，那头却都是盲音。心里有点急，但还是默默祝福着花的事业顺当，为花的一路顺风而祈祷。
没想到的是，这家玩具厂特忙，常常需要加班。连去买个手机的机会都没给。一耽搁就是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来，两个人都是局促不安，相互的牵挂没日没夜地煎熬着对方。老拨不通叶的电话，花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但人在外，心由己身不由己。
更让叶没想到的是，那帮流氓中的一个混混的女友刁小妹为了摆脱他也偷偷猫进了这个厂，当进到宿舍时竟发现叶也在。两个女孩子心都一惊。虽然各怀心思，但叶很大度，并没有计较当初刁小妹是怎样使点子带着那帮人来骚扰自己的。
可刁小妹却不这么想，嘴里一声一个叶姐姐地喊，表面很亲热，还一声声道歉，肚子里却窝着坏水。因为她知道，那伙人迟早会找到她的，那伙人的手段她领教过不知有多少次了。但她也明白，想彻底摆脱这帮人，只有用他们最感兴趣的人或事的最好消息来换取。
所以，她为了求得个人安稳，竟以1000元的报酬出卖了叶。
（四）
叶严词拒绝了这帮无赖中老二的要“做他女朋友”的无理请求，并明确表明：“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请你不要再做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了。”
那家伙怀气怀恨在心，但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敢太造次，一方面暗示刁，以付其500元的报酬来换得叶的生活起居、工作时间与喜好习惯等，一方面调查花的一切。
而已回到杭州一周但特别忙碌的花在一家麻辣烫席中无意间（其实是刁等故意让其听到）获悉叶的准确地址后迅速买了部新手机，趁业务之便找到了叶。
叶正忙碌着，花顺手把手机给了她，努了努嘴，微笑着从她身前而过，并做了个拨打电话的手势后离开了。
叶突然见到花，极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手忙脚乱，娇羞掩饰。
（五）
宿舍里。叶见手机里有条信息——初蕾绽放花开红！
她羞得转身捂了下脸，怕舍友看见，并立即回复——花开堪折直须折！
两人含蓄地更好地表达了爱慕与心思。
（六）
“红叶茶楼”。
花正在会见一个打扮妖冶的年轻女子，语音娇滴，还时不时扭腰伸臂，凑脸贴唇。她说她是江苏某贸易老总的文秘焦莹莹，在一家花的客户那里拿到了一份产品说明书与价目表，还有花的一张名片，和江苏的那个客户的名片，一并摊在桌上，以验名正身。说要与花洽谈一笔大业务，私下里见面，目的是想以给回扣的方式压低价格和取得更优惠的服务。但花一开始就拒绝了拿回扣的方式，否则免谈。
焦文秘一楞，转而笑脸轻语：“吆，我们的花大经理的品德真高尚。那只有请求花经理高抬贵手优惠罗，毕竟我们一次性定货量有那么大嘛。-----”
花开红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思：要不是为了这个单子，我才不愿意多呆一分钟，这是个啥鸟样的女人呀，令人厌恶，可心里这么想，脸上还不能描出来，花虽发觉不太对头，但还须微笑应对。
而在另一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坐着叶和刁。
刁有意识地四处扫描，指着这个所谓的女文秘在叶面前嬉笑起来：“叶姐姐，你看罗，我看呀，那女的真不是东西、骚货，我看那男的，更是花心，这种女人也要。我看呀，谁嫁了他都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哦。”
叶心如鹿撞，不相信可又眼见为“实”，即使考虑到他是因为业务上的事，但又不塌实。于是发了条短信——红，你在哪，忙什么呢？我晚上想见你。
花一看是叶，立马向那焦莹莹的微笑示意：“哦 ，对不起，焦秘书，我回个短信，很重要！”
他回复——正在红叶茶楼会客，一公司老总的娇艳秘书，呵呵。你今不忙？晚上六点我一定来，一起吃饭！
叶笑了，她坚信他就不是那种人。
可叶与花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场闹剧竟是那帮流氓与刁的精心策划和安排的！
（七）
计划失败，流氓老二又叫去了刁：“瞅个机会，用叶的手机给花短信，你认为怎样发怎样好就怎样干！”
宿舍里。叶准备上厕所。刁叫住了她：“叶姐姐，可否把手机给我对下准确时间，我才充好电。”
“哦，小问题嘛，给，拿去。”叶一笑，把手机给了刁。
刁极快地翻到花的号码，迅速将想好的话发了过去——我哥来电说妈要我回去结婚，我想我们已不可能了，再见吧！
之后又飞速删除。
此时，花正在火车上。见此短信一楞，很觉得奇怪；一笑，认为是玩笑。于是笑着摇摇头回复——我现在去扬州的火车上，因事急仓促未给你留言请谅解。不是说伯母过世三年了吗？咋又叫你回家结婚呢？我们虽无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但我相信你，不会变！下雪了，还大。多注意保重身体。你安心回去吧。什么时候回来请给我信息，我一周后返回再细谈。OK？
叶从卫生间一出来就收到了。欣喜地一看，却懵了，她的手机号除了哥哥、同床与花知道的，还没告诉他人。哥哥在老家只打电话，是从不发信息的。而同床正在洗衣服。那只有花，而且发来信息的号就是花的啊，况且手机也是他给买的卡是他办的。几天没收到他的信息了，当然很兴奋的，但信息的内容却让她----，于是很快回复：开红，说什么呀？知道我累也别开这种玩笑哦。
对方回复：抱歉，我正在与经理谈事，一会回你，想你。
信息在他们的机子里来来回回，终于都弄明白了。俩人不但没有因别人多次的暗中干涉设套而误解生疑生恨，反而更铁了。
那伙流氓却更恨更火了，伺机着瞅空报复。
（八）
雪，仍在飘。朵朵片片，洁白无暇，轻盈可人。地面积雪已达40公分以上。
风雪中，花回到了杭州，即刻发来信息约叶。叶正在洗头，正欲看，刁抢先拿过手机：“看你一头水，别湿坏机子，我帮你看吧，没啥秘密吧----”
叶不好说什么，“我男朋友的，你看吧，有什么事跟我说下。”
“哦，问你晚上加班不？不加的话，他来接你出去。”
“这样啊，你帮我回下，就说不加班，叫他累就别过来了，雪又大----”
“他说他洗了澡便来，在老地方见，叫你别去食堂了。”
“哦。小刁，等会你也一起去吧。”
“不，不了，我可不想做电灯泡，你们热乎着，我可冷啊，呵呵呵-----”
“你这死丫头----”
趁叶吹头忙着，刁赶忙给流氓发了条信息——叶的男友等会过来接她去“菜根香饭店”。怎么样，这个信息值200元吧。
“好！何止200？！雪大正是好机会！你想办法拖住叶，事成给你500！”
“行！但你别过分，拖我下水！”
“操！没你的事。少罗嗦，照做就是！”
（九）
菜根香饭店离叶宿舍大概也只有四五百米，在开发区的一条唯一的商业街里，但走起来要拐弯抹角。
宿舍里。刁献媚道：“蕾姐，头发都干了，别吹了。我陪你赶快去买束鲜花吧。你们都快谈婚论嫁了，人家大老远回来，雪下这么大，天又这么冷，怎不能让人家心也冷吧，是不？也好向他表明心意，制造一点浪漫啥的呀！”
叶粉脸羞红，但听起来也有道理，就应了。
而刁在花店里有意识地慢慢挑来拣去，几近一个小时才选定：“看你蕾姐猴急的样！难道怕他迷路不成？！外面冷，我送你进去等他，我就回了，好吗？”似乎十分关心，亲如姐妹的样子。
“你还回什么呀，一起吃个饭啊，傻丫头！小刁，可不知怎的，这回我的心老忐忑不安，他从没迟到过，都一个多小时了，咋还没来？”叶好象有种说不出的不详的预感。
刁心也一紧，心思不会出什么大事吧？那流氓答应她的只给他一点教训与吓唬，可不能-----吧？！越想越怕，那伙流氓是些几进宫的混蛋，什么事做不出----她越怕心越慌乱：“蕾姐，快打个电话给他吧，我心也惶惶的。”
叶手都在抖，也许是冻的，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害怕，也许兼而有之。
但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
（十）
叶宿舍门口边的围墙不远处，围观着不少人，风雪中一辆警车与120急弛而去，留下了一群议论纷纷的人们。
“那被捅的小伙子是谁呀？”
“我见过他来我们厂几次，好英俊的，好象是组装车间那个叫叶初蕾的男朋友吧---”
“我刚才碰到了他们，几个男的打骂着那个被捅的小伙子，你们没看到，那伙人真凶。”
“唉，怎么会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凶手抓到没有？！”
“暂时还没，那还不跑了？！不过肯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
雪地上，脚印杂乱，车辙悚目。
最醒目的，是一滩血迹——急速喷洒的性状，一长滩的周围，除了众多杂乱的脚印就是点点滴滴如花的血渍，那一滩，那点点滴滴的血象朵朵鲜红的玫瑰在雪地上盛开着。 2008.04.02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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