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那两盆未绽放的金香菊(鬼哥)
发表于 : 周日 4月 27, 2008 8:24 pm
窗台,那两盆未绽放的金香菊
作者//鬼哥
题记
——花未绽放,香却飘满人间
秋末冬初的季节,就是时暖时寒,一些日子如春,一些日子如秋,一些日子如冬。一旦落起雨来,不大,却密;风小,却寒。
不大的雨,下了好几天。我跟以前一样,洗刷好锅碟,收拾好房间,拿起雨伞,装好钥匙,看了下手机。
“该走了,宝贝。17:40了,再磨蹭就会迟到哦。”我站在门口弓着身将左臂由屋内划向门外。
“恩。”妻温柔应诺,撩了下鳃边的几根长发夹于耳后,迎来动人一笑,挽起我的胳臂,“格格”笑着,“咚咚”下楼。
等我们到了妻换好白大褂,戴上别致的护士帽,我刚把她护送进急疹室,医院的120就急促地呼叫而回。
妻与医生迅速迎上:“什么原因?!”
“车祸!”陪送的病人家属与接车的医生同时答道。
“快!进急救室!”
一阵紧张而有序的忙碌-----
“年龄?姓名?工作单位?------”
“22,刘馨菊,XX服装厂------”
“那他呢?”
“不认识!”
“恩?!”医生停下笔,些许惊诧,“正好,交警同志来了,等调查清楚后再登记吧。阿香,罗梅,继续你们的抢救,测压、清创、输液-----”
短短几分钟,所有该做的工作全部结束,只是那个女孩仍昏迷不醒,她的亲属手中捧着一束金香菊,盆已碎。那个老者腿部骨折,惨叫连连。
急救室门里门外,观者不少,我也夹杂其中。
半个小时后,通过交警与其家属及其同事、撞人司机的直接问询都才明白——
22岁的刘馨菊,来自四川,高中毕业后就来到了杭州萧山XX服装厂打工,今晚5点半下班从附近小市场买了盆金香菊正往宿舍返回,途至岔路口突然见一辆中型货车雨中飞速而来,红灯亮时也没见停下来的迹象,照直向正在横穿马路的一位衣着褴缕的老者,她赶忙一边大声呼叫着,一边冲上前去拉扯却为时已晚,车同时将两人撞飞。
现场,除了两行急刹车滑出的恐怖车辙,就是一盆摔碎的金香菊。雨点打在花朵与枝叶上,一片盈绿,一簇金黄。
“医生、护士,我妹妹怎么样?”
“赶快转院吧。我们都尽力了。”医生摘下口罩,在交警咔咔的拍照声光中,摇了摇头。
一片哭喊声中,120载着那个女孩呼啸而去。没多久,那边医院打来电话——人已在途中停止了呼吸。
几声叹息。
这边的急救室的那个病床边的小柜子上依然遗弃着那束在暖暖空调波里微微颤动的金香菊,馨香满屋。花骨朵上还逗留着数点雨滴,似乎映衬着一张清秀可人的笑脸。
我注视许久,勾起一段往事。
三年前,我还在杭州做编辑时,曾碰到一个老乡给我讲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他曾要我来文学化,但那时的我由于忙碌又没有详实的资料,故一直未能如其愿。今日碰巧被相似的事情扯起,不得不写上少许片段,不为遂愿,而为感动。以此纪念这个女孩,缅怀那个女孩。
其实,在没动笔之前,我还在想,怎世上还真有如此凑巧与相似之事。
这个女孩叫刘馨菊,那个女孩叫丁香菊,都是为了救人而被夺走年轻又灿烂的生命,只不过,一个救的是六旬老者,一个救的是六岁小孩。都是喜欢金香菊,只不过,一个是买盆养养,一个则在家前屋后种植,作息的地方都摆放。一个22岁,一个21岁。最大的区别,一个是川妹子,一个是皖姑娘,后者被追认为烈士。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同样崇高的品德,同样是伟大的女性,同样是绚烂花季的女孩。
记得应该是去年深秋吧,我回肥了一次。
见花追忆,址近使然。我驱车找到了丁香菊生前的家——肥东县撮镇某村。很容易找到她的家,不是我认识,也非别人指点,而是大老远就看到的那一圃圃齐整而芳香的金香菊花吸引了我而给了我准确的判断。
到了跟前,我很小心翼翼地问一个正在忙碌着采挖后又载入盆景中的很帅气的小伙子:“请问,这里是丁香菊的家吗?”
他一震动,手中的花一抖动,差点掉落。他抬眼望望我:“是的。可她早-----,有什么事?!”
我已经很谨慎了,不怕被人拒绝,也不怕认错了,更不怕被人呵斥,而是怕勾起别人的痛苦。痛苦的回忆谁都不会去多想多诉。
“哦,是这样。”我忙掏出记者证,“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生前事迹,想写篇文章来缅怀她,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所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谢谢,不用了。许多报纸都已经刊登了小菊的事迹。你找找报纸吧,我忙的很。好几家单位等着要我的花呢。”
“哦,没关系。因为我一直在杭州工作,今天刚回家来看看,所以还没来得及查阅。”我装好证件,弯下腰来,边帮忙递送花盆或端开载好的花,边随意地继续与他聊着。
“你是我们肥东的?”
“不是,我就住在瑶海区东门那块,与这里很近,路上看到一车车金香菊从跟前驶过,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两个小时后,我帮着他把200多盆载好的花一盆盆端进停在他家门前的小货车厢里,“我可以进你俩的房间看看吗?”我又试探着问。
他又看看我,停下手来:“随我来吧。”随后又洗了手倒上一杯花茶——金香菊花茶,一朵朵晒干了的金香菊颗颗饱满,清香扑鼻,呷了一口,沁人心脾,口舌留香。
“你看吧,我再去忙。”
“哦,好的好的。谢谢你,我看看就走。”
他们的房子没有与众不同——两上两下楼房。他们的房间却与众不同——不是特别的布置,因为简直简洁得没什么多余的物件,而是那些特殊的摆设,因为太让我意外。
窗前的写字台上靠着一个12寸黑得发亮的像框——虽然是黑白的,但能很明显地看出,丁香菊是个很美丽很和善的女孩,那种甜甜的微笑永恒得不会因她失去生命而失去,已经定格在了每个亲友泪水闪闪的目光里,也已经定格在了每个来瞻仰她看望她的来访者感动的心中。
桌上两盆新鲜的金香菊打着数十颗花骨朵,虽然没有绽放,却已经芳香四溢。
像框的两边是他——她的男友康明诚——刚才忙着花的与我聊天的小伙亲手从各大报刊上剪贴的一方方报道她的感人事迹的新闻文章与图片,桌子的两侧则并排挂着那些曾来吊殓
她看望她的人们送来的挽联挽幛等。
我没法一一阅读,也没法条条详看,很多很多。只要我去阅读的虽然不尽相同但都是篇篇感人肺腑,条条催人泪下,想象中似乎身在当时。
从小康的言谈中,我了解到,他说服了父母,做了失去唯一女儿的小丁父母的儿子,住进了小丁的房间,天天擦抹去她的遗物上、他的剪报上与他人联幛上的灰尘,天天为自己心爱的女友换上两盆精心挑选的金香菊,只是全部都是没绽放的——他说,因为她还小,她本身就是一支未绽放的金香菊。
他为了她的爱,为了对她的爱,他把她种植的金香菊开发成了花圃、花艺,作为花卉事业来做,并且要一直做下去。
而小丁则被政府追认为见义勇为的烈士,被安葬在烈士陵园,每月来吊唁她的人很多;小康的花卉也得到了各级政府、一些企事业单位与许多好心人的帮助。
小丁,我们缅怀你;小康,我们支持你。
是啊,我想象刘馨菊、丁香菊这样的女孩,都还小,都是一支未绽放的金香菊,就象窗台那两盆,虽然花没绽放,但他们的馨香却已飘满人间!
后记:近日在写这篇文章时,我还特意去花店寻找过正是季节的金香菊。
2007.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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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扬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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