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晨 炊烟人家(丁枫)
发表于 ： 周日 7月 13, 2008 8: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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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清晨 炊烟人家
文/编 丁枫
凌晨五点，于昏沉中醒来。有缘在这深山人家里夜宿一晚，于我是十分难得的事，或许是太过高兴，晚上才总睡不安稳。
推开“吱呀”的木门，独立木板房的阳台上。
远方的山，绵延起伏。山风吹来，近处的树木，尽情地摇曳。站得久了，竟有几许的凉意，但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真是舒适。
说好早上去爬山的。我正欲问时，起得早的同伴在地场坪说，看天色不好，一会儿兴许还要下雨了，想来上到山顶，也看不到什么，只好作罢。
兴奋的心情，依然高涨。也不梳洗，急步下楼，将自己完全地融入清晨的山林里。
房子旁有条长满青草的小路。踩在翠绿的柔软里，草尖儿有些撩人,弄得我脚痒痒的。穿着凉鞋，脚在清晨露水的浸润下，更感冰凉，却也不管那多，只顾张开双臂，在山间奔跑起来。披散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飘飞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真实。
青山，郁郁葱葱地站在四周。我远远地观望。那山，披着翠绿，裹着黛青，在山风的吹拂下，悠悠然或静默无语，或喧哗生动。最喜那低头弯腰的翠竹，有万般仪态，千种风情。留恋陶醉时，我如孩童般大声呼喊，山林也跟着“啊、啊......”的回声附和起来。
清新的空气中，还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盛夏，正是金银花怒放的时候。已开的花瓣儿，有银白的，有金黄的，中间的花瓣儿卷曲，边上的则如丝般绽放。绿叶丛中，挺立更多的还是花苞儿，那种淡绿中夹有一点嫩黄的，应是最适合采摘的。
过了会儿，与我住一起王老师也来了。她说睡不着，不如起来锻炼身体，身在这样的天然氧吧里，不能让清晨在昏睡中过去。我们俩欢笑着，一起高声大叫。那一刻，心是无比的清澈，没了烦忧，没了念想，有的只是对生命的欢呼，对回归山野田园的感念。
眺望远山，只在林场深处的山野里，零星地散落着十来户人家。
青瓦木板的房舍，板壁历经风雨岁月的沧桑，洗染成黑灰古朴的面目，有几份的陈旧。昨夜与住处的大娘聊起，说是三年前才通电，五年前才通公路，处在山林中，没有水田，有的只是满山的树，和如今满山坡栽植的金银花，这几年药材价格不错，倒也收入可观。大娘说，没有电的日子，就靠点蜡烛、桐油灯，或是用山林中的竹篙来照明，反正山中有的是楠竹。我感叹着那些没有电的黑夜，比照城里的灯火通明，那是怎样沉静的天地呀？大娘却在一旁说，儿子、女儿都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前几年也去住过些日子，但住不习惯，还是这方山林，住起来轻松惬意，感觉舒服。
早起的还有两位摄郎老大，他们背着相机，找寻着山林中清晨瞬间的最美。我与王老师也一起跟了过去。到一户农家门前时，主妇已在炒菜了，我说这么早就做饭呀，对方抬头笑笑说，早点吃完饭，好摘金银花去。在她家后门有一孔水井，老大也为寻水而来，还特意带着矿泉水瓶。喝上几口，再满满地灌上一瓶，感叹真凉、真甜。听他如此说，我也忍不住用手兑一口尝，哦，这才是真正的山泉水呀！
返身往回走时，开始有稀疏的雨点落下。早晨的山间，并不寂静，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林中欢唱。大自然的声音，才是天赖的音律。我们几人都不再言语，也不再欢笑，沉静入神地听着这触动心灵的韵律。自然的，才是最真切，也最惹人喜爱的。
雨越下越大。山林中瞬间就弥漫上了洁白的云雾。朦胧中，仿似绿意也醉了，跌跌撞撞中，落入飘渺仙境里，入梦。和着雨声，我的心开始了平静。坐在屋檐下，那份凉意更重地浸入每一寸肌肤。撑开伞，拿上相机，干脆再走入雨中。
静静地漫步在小路上，不时拍上两张雨中风景。
爬上篱笆顶端的南瓜藤，探出嫩绿的茎叶儿，看那架势，是想将茎叶伸得更远些，却因茎蔓又被篱笆拉上了，只好瞧着篱笆外的天地，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饮着阳光雨露，悠然地生长。
依着山林的房子，站在雨里，更显青幽。瓦背上升起缕缕炊烟。因着我们一行二十几人，灶间正生起熊熊大火，锅里可能正煮着才从塘里罩上来的大草鱼。主人的好客，真让我们有归家的感觉。
昨晚饭后，在同伴们呆在房间里或打牌，或闲聊时，大婶却还在灶间忙碌，原来是在炒南瓜籽。我上前问，哪儿来这多的南瓜籽，“还是去年吃过的南瓜，将南瓜籽集聚起来的”。哦，只为招待我们。我连说，真是太麻烦了。还有快八十的大娘，拿着手电筒，不停地为我们照亮，生怕我们走木板楼梯时，因灯不太亮，看不清楚。太多的感动，涌动在心间。山里人的纯朴，真诚，如同这青山绿水一样，只知付出，不图回报。
虽然下雨，但早起摘金银花的妇女，却还在继续。再往前走时，碰到了戴着斗笠，披着雨衣的刘老师，正用心地在拍风景，嘿嘿，还真有几份“独摄雨中景”的摄郎风采。一位裹着洁白塑料布的妇女，是连头一起包裹着的，背着摘得的半筐金银花迎面走来。刘老师忙叫她停一下，说是要拍一下她筐里的花。我也以为当真是拍花，待拍好后给我看时，原来是连人一起拍下来了，好美的一幅图画呀！
早饭后，待我们要走时，老大娘好几次拉着我的手，说不要走，再住些日子。我的眼中有了泪花。谢绝，一时也变得这么没了底气。只好开玩笑说，不得不走了，我们这么些人，还不得将你老人家屋里吃穷了。呵呵，那吃得穷，现在吃饭不成问题。政府的政策好，就金银花的收入，一年也有好几万，在这山里，菜自己种，绝对不会没有吃的。听着老大娘爽朗亲切的话语，我唯有感动。
不敢回头望。怕看到老大娘祥和的脸上，增添的凝重神色。昨夜今晨的一切，终将成为永久的记忆，存入心底深处。但我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心底深处除了刻下的感动，还会有想念。
那山，那景，那人，都会是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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