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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干,让我圆了大学梦(愚民)

发表于 : 周一 11月 24, 2008 8:32 pm
愚民
 
大包干,让我圆了大学梦
作者//愚民


我在家里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1978年,父亲还是乡村教师,一个月的工资是三十四元五角,妈妈带着我们四兄妹在家务农。当时,生产队给我评了三分工的底分,也就是说我要是出一天工就可以得到三分工。从此,我就成了队里的一个正式劳动力了。那一年我读小学五年级。
那时,春天割草35斤一分工,秋天20斤一分工,拾牛粪10斤一分工。我从上小学三年级起,就靠割草、拾牛粪挣一些工分。那时候,我每天早晨要割一担草,交到队上能挣一分或八厘工。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我会带着我大弟去拾牛粪,一天要是挣下了五六分工,很少表扬我们的爷爷就会夸奖我们中用了。尽管这样,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到年底,也搞不到三千分工。工分不多,一家五口却要吃平均粮,于是就常被生产队里的一些人说养我们是养五保户。开始我不知道这五保户是什么名堂,只晓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也就不当回事。后来我读了初中,就弄明白了,心里于是就总是恨恨的。其实,我们队里也就是分稻谷时是一半按工分一半按人分的,其他的什么都是按工分分的。记得有一年分板栗,我看到他们都是担着箩筐去队里的仓库门前,我也就拖着个箩筐准备去。我妈看到我拖箩筐,马上就从灶屋抢了出来,一把夺过我的箩筐,说“你拿箩筐干什么?拿这个去就足够了。”说完就递给我一个只有大半截的饭箱箩箩。我心里很不服气,为什么他们可以用箩筐担板栗子回去,我家就不能呢?可是等我到了仓库坪坪时,他们开始分了,舒老二八十斤,严老四七十五斤,雷老八家就是老两口,也分得二十四斤,我也还在想,我家总不会比他家少吧。这个烂箩箩还是装不下呀。好不容易轮到我了,队长说:把箩箩拿来,八斤。队长重重地往我手里一放,我还是差点摔了一跟头。我一回家,恰好我的大姑姑回来看我爷爷,看到我一家就只分得这么点板栗,也伤心得落了泪。我妈就很平静地对姑姑说:“我们队上分东西是按工分分的,我们工分少,只能分这么点。”于是,我就想,我都有三分工一天了,我要回来做工分,还是不上学的好。可是我爸要我上完初中再说。
初中那三年,可是我最风光的三年了。我因为总是全校第一名,当着学生会主席,上晚自习时,我每天都要到各个教室去巡查一两遍,就是比我高一年级的初二的师兄师姐,看到我来了,就是说着话也不说了。
到了1981年的春天,我就要初中毕业了。这时,我的大弟读小学五年级,二弟读小学二年级了,妹妹也就要上小学了。大弟在全公社的统考中,全乡第一,二弟成绩也不错。我就和父亲说:我就不上高中了,回去搞工分,好让弟弟妹妹把书读好。父亲说:等毕业了再说吧。就是不去读了,也要认真学习,要是考上了一中(我们县的重点高中),就是不去读,名誉也好听些。说这话时,我听到了爸爸的无奈。
那一天,天气很好,五月的天上没有云彩,蓝蓝的,非常开阔。下午,当教导主任的父亲从县城回来,一脸的高兴。见到我就说:好了,好了,你可以去读高中了,现在分田到户,再也不要搞工分了。现在,你就要更加努力地学习,争取考上一中,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说这话时,爸爸好象好日子就要过上了似的,心情特别的好。
过不了一个星期,家里就开始分田了,我家分到一亩三分多田,全是栽好了禾的。星期六下午,我们两父子一回家,就到自家的田里看了看,望着绿油油的禾苗,我们真的就象是看着希望一样,心里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晚上,妈妈说,队上还有人说我爸爸不会种田,这下分了田,到时没人种,饿饭的日子就要来了。爸爸就说,那不一定呢,不就是不会犁田嘛,我们还不会请人换工?
爸爸专门买了好多的农业技术方面的书,一回家就看,还到邮电所补订了当年下半年的《湖南农业》和《湖南科技报》。爸爸是照着书上说的去施肥治虫的,就是看着书种田,那一年居然把田种好了。
很快,暑假来了,我家田里的稻穗沉甸甸起来,很让人羡慕。那天,邮递员送来了我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是一中的。县里为了了解分田到户后的生产情况,这一天就到我们队里估产,我家那一亩三分多田居然在全队被估到产量最高。两个月前说我家要饿饭的人也在一边儿说:没想到有文化的人种田也会种得这么好啊。
这样,我就继续读书,三年后,我考上了怀化师范专科学校,又三年后,我就当成了一名山乡教师。后来我调到了政协工作,说是因为我会写文章。
三十年了,我女儿也上了高二了。她每天都是我亲自送去,晚上又亲自接回来。再也不象我当年那样,星期六放学了走三十里路回家,星期天在家帮忙做半天农活,下午再揣着一罐头瓶子豆豉或红薯藤醃菜再走回学校上晚自习。




编辑//丁枫


 

 

RE:大包干,让我圆了大学梦(愚民)

发表于 : 周二 12月 15, 2009 10:51 am
云想衣裳
穷人的孩子自成人,愚民,你是好样的!向你学习!
我也是乡里伢子进城来,所以我打赤脚多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