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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手心里母亲的发(丁枫)

发表于 : 周六 2月 07, 2009 8:37 pm
幽谷听琴
细腻的笔触描述的是母女的亲情……

手心里母亲的发(丁枫)

发表于 : 周三 6月 10, 2009 6:40 pm
丁枫











































手心里母亲的发
文 / 编 :丁 枫


































年关时,回到家见到母亲,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母亲的头发有些乱。问及,何不及时将头发剪一下?这冬日穿着厚厚的棉衣,衣领已将头发撑得翘了起来。母亲淡淡地说,剪一次头发要3元钱,少剪一次也不碍事。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就还未到一年中的最后一次赶集,明天就去剪。见母亲这么说,我亦无言。母亲向来节省,而在父亲去逝后的这七年间,母亲也没向儿女们要生活费,除了过年时儿女们给点外,每月也就靠那两百来元的遗属补助金过日子。

家中有母亲在,感觉就是不一样。早起,在我和女儿还懒在床上时,母亲却已起来做早饭了。中间还会将圆盆的火烧好,只待快炒菜时,就在走廊上叫我俩起床。已是年过七十六的母亲,执意要一个人住,况且还要到外面提水上二楼。母亲的坚忍,与一心一意只为儿女着想的心,总是让我汉颜。独自在外打拼,一切只能靠自己,回到母亲身边,我终是懒得帮着做饭,好在一天能帮提几桶水,也让我享受的心,得些许安然。

记得那日的阳光,很灿烂。在吃过早饭,母亲料理好该做的事儿后,已是快到中午,我换好皮鞋,正准备要上街到老弟的店上去玩(女儿是吃过饭,就跑去与小侄儿玩去了)时,母亲却叫我给她洗下头发,免得她自己洗将衣袖弄湿,而且穿着大棉衣也不好洗,脱了棉衣来洗更不行,前些日子感冒了,到这两天才好一些。我说:“反正要去剪发,怎么不到理发店去洗?”“只到街上摆理发的摊子上去剪,我向来都是自己先洗了,再去请人帮剪一下就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脱去棉衣,挽起衣袖,将凳子摆在阳台上的阳光里。拿来母亲上满开水的瓶,在我还提了半桶冷水来时,母亲却说,不要加冷水,就是要水热一点,缓缓地将头皮热一下。先倒了半瓶水到脸盆里,此时母亲也已做好准备,拿来梳子和洗发液。叫母亲坐在我拿来的小凳子上,母亲却说,不坐,就弓着腰,这样衣领才不会洗湿。我迅速地跑进房间,拿来一根干毛巾围在母亲的衣领外面。

母亲的头发,有一半白了,黑白相间中,显出的就是灰色了。手握那灰色的轻柔,我的手竟有点儿颤动。操劳一辈子的母亲,为父亲、为儿女,可以说是付出了她的一生,我真不知母亲什么时候想过自己?用毛巾将热水拂在发上,待头发全湿了后,起先看着那么厚密的发,就成了薄薄的一层紧贴着头皮。母亲替上那包洗发液,叫我挤一点儿,还说不用挤太多,一包可洗两次的,一边又叮嘱我好好给抓一下头皮。一一依言。在我反复地揉搓时,说我不用劲,因头皮老痒,就是要用劲抓下的。问起母亲,说是前些日子感冒,那敢洗头,这样拖下来,就有两个多星期未洗头了。哦,难怪会痒了。

二哥和老弟都在街上修了屋,而母亲依旧固执地要坚持住在先前与父亲一同租住的房子里。她怕给儿子媳妇们添麻烦。说是人呀,到最后都是注定要习惯一个人的。是呀,又有谁能陪谁到永久?七年的时光,母亲就这么一个人住着,大哥、二哥和老弟虽隔得近,平常也是不会每天去看望母亲的,而我远在县城,就更是几个月都不能回家。就是不看母亲那紧皱的眉头,我也知母亲心中的酸楚。但从母亲不停地向我唠叨儿孙们的事中,知道母亲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寂寞,而更多的是为儿孙们不顺的人生担心。

“还说要加冷水,你看才一会儿吧,水就不那么热了的。虽有阳光照着,但毕竟是数九寒冬,寒风多吹几下,水就冷了的。”听了母亲的话,才让我意识到水成了温水。但在我试来,也还是挺热的。边给母亲抓头洗头,边与母亲聊天儿。

记得在我小时,头发老是长虱子,怎么搞都不得绝迹,记得还用过“六六六”粉哟。就是才洗过头,再用篦子梳,篦子上还是会有那种黑黑的虱子,现在想来还让人后怕呢!而如今的小孩子,再没见过谁的头发长虱子了。我还真有些疑惑了。现在是什么都好了,物质丰富,洗发液、护发素,听说还有什么油膏之类的,用来洗过之后头发会格外顺,你看现在街上的男男女女,一年之中,有的甚至一月之中都会到理发店变换不同的发型,而且还一会儿直,一会儿卷,再隔几日又成红的,或黄的了。母亲说的,或许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吧!呵呵,前几年我就有给头发去染过淡淡的葡萄红,而现在一年之中,也还是会去拉直一次。母亲从不赶什么时尚,见有些老人将白发,去染成黑的,母亲是一点也不想的,说是你看才染不久,那头顶新长出的一丛丛白发,看起来更难看。

今日能给母亲洗一次头,感觉也挺温馨的。记忆中给母亲洗头的次数少之又少。先前仅有的一次是在我搬新家时,母亲来住了一个星期,好似也是母亲叫我给她洗的。而小时候,总是母亲给我洗头。那时,好像也没什么洗发液之类,多是用肥皂来洗,要待母亲有空时,才会烧些草灰,用那草碱来洗,还有就是用那种打过菜油后剩下的那菜枯饼来洗。

“水冒热了,清了算了,腰也弯得有点累了。”叫母亲稍抬下头,端起脸盆将洗脏了的水,“哗”就倒入了阳台外的路上,也是看准了路上没人的。

将热水瓶中还剩的半瓶水,全部倒入脸盆中。再用毛巾将水,慢慢地浇在母亲头上。水顺着发尖,急速滑下。灰白的发,和着水珠儿,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竟有了点儿金色。如春的情怀,不觉间就荡漾在我心间了。

水清了,才看到水中掉了许多的发,白的、黑的都有。在我往母亲头上浇水时,那发就在水中游了起来。那掉了的发,在离开肌肤的恒温呵护时,会否有不舍?随岁月老去,离去定是必然,但就是有再多的不舍,也终是会要走的,能坦然地看待,兴许就能眼顺心平气和了。

洗完,用那围着衣领的干毛巾,也学着理发店里洗头一样,顺势从两边揩下母亲脸上的水,然后将头发包了,让抬起头后,再用毛巾揩干头发上的水。好在今日天气好,头发会干得快一些。以前听母亲说,洗完头,一时没得干,多是到煤炉子上,就着火稍低了头高高地烘一下。

在用梳子给母亲梳顺一下头发后,梳子上又有了些掉发。拈起时,那灰白,就缠在我的手心里了。弃了这根白的,手背上又还粘着几根一半白一半黑的。我就那么站在阳光下,一次一次地拈起那紧缠手上的发,然后呆看着放在掌心的那丛灰白,陷入沉思。

“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在我用左手摸着自己头上顺滑的长发时,我想我头上的黑发,和掌心里的白发,原是一体的,只是在两相分离的几十年间,在各自的飞扬飘动中,随着岁月的老去,又有多少儿女会用心去想过曾经所受的恩泽?抬头,注视着母亲头上的缕缕白发,和那岁月刻在脸上的沟壑纵横,我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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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手心里母亲的发(丁枫)

发表于 : 周六 6月 20, 2009 11:15 pm
云想衣裳
天下无不是的是父母,想我母亲当年,都是有皂角树的籽儿揉出汁来洗头发,就是到了21世纪的现在,也常常用香皂洗,都不洗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