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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拜年(荆棘鸟)
发表于 : 周四 2月 25, 2010 9:22 pm
由 丁枫
还沉浸在过年的闲散里,却马上就到元宵节了。还真让人感叹时光流失的迅捷。
祝愿你每个日子,都快乐平安。
RE:拜年(荆棘鸟)
发表于 : 周四 2月 25, 2010 10:23 pm
由 云想衣裳
我们老班子说:大人望插田,小孩望过年,你呀你呀,过年高兴坏了吧?
RE:拜年(荆棘鸟)
发表于 : 周五 2月 26, 2010 12:28 pm
由 华子
鸟,过年还没过啊,还想着过年呐。
RE:拜年(荆棘鸟)
发表于 : 周五 2月 26, 2010 10:28 pm
由 比烟花寂寞
你用细腻的笔触描写儿时的过年,不禁引起几十年前的回忆....
感谢你的文章,更衷心感谢你为《80寿辰》赋诗一首。
拜年(荆棘鸟)
发表于 : 周六 6月 19, 2010 9:07 am
由 荆棘鸟
拜 年
作者.荆棘鸟/编辑.琴心
时间好象是个可快可慢的东西,腊月里人们扳着指头计算还有几天过年时,时间总是显得那么漫长;而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终于到来以后,正月里的日子就象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过去了。年味渐渐地淡了,生活和工作恢复到了日常状态,倒是幼年时拜年的情形,依然令我回味无穷。
小时候,除了可以穿到新衣裳,吃上平日舍不得的丰盛饭菜以外,可以走亲串友、吃上各家各户的可口零食,运气好还可以领点压岁钱回来,恐怕也是孩子们期盼过年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家亲戚众多,很多表叔就住在本村,正所谓“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平常父母不大准我出门到处闲逛,正月里父亲会领着我去给几个祖辈的亲戚拜年,我也就乐得在这些亲戚家周游一次。除了照例会有招待客人的茶食奉上外,表婶们还会特意给我们煮上一碗桂圆红枣煮蛋之类的。当然,这个不是敞开供应的点心,不是谁都可以享受到的。一想到那时的微妙情形,现在依然想笑。这个东西拿出来早了,总还会有些闲着没事串门的邻居没来得及会意避开,拿出来晚了呢,或许我们急着要走完那么多家亲戚,准备要告辞了。这时候的女主人一定是左右为难,一面苦留我们,茶点却总不见象她说的“就好了”,等到知趣的大人醒悟过来找借口离开,孩子们被哄到外面以后,女主人才如释重负地从厨房里端出实际上“早已好了”的茶点奉上。一路走来,肠胃就象现在春运期间的列车,早已超过正常负荷,可是人家一番苦心特意准备的,却不能不领情。后面的事情更让我们啼笑皆非,有次走到一个表叔家,正赶上他们家准备做糍粑的糯米刚蒸好出锅,热情的表婶盛上满满两碗糯米饭,不由分说塞到我们手中。那时我们当地很少有人种糯谷,糯米也是一种奢侈品,除年过年时做糍粑,平常不大有人舍得吃的。那时我真是欲哭无泪啊,我那时本来饭量又小,在上一家吃的鸡蛋还在嗓子眼站着,蠢蠢欲动呢!那时到底是硬着心肠拒绝了呢,还是以毒攻毒,拿它去”镇压“那些先入为主的一肚子乌合之众,现在已经忘记了,主人和客人的一肚子尴尬和有苦没处说,却是一辈子不能忘的。
一般来说,大概由于父亲平常在单位上班,回家日子不很多,我呢也不大出去疯,所以就算是近在咫尺的亲友,对我们都是格外优待。和我们一条马路之隔的远房亲戚二爷爷,平常最心疼我了,五岁那年我却在他们家遭遇了一次“拜年史”上的“滑铁卢”。叔叔参军在东北成了家,回老家一次是难上加难,那年叔叔携妻女回来过年,给亲戚们拜年准备的都是东北三宝之一 —— 野生人参。人是稀客,东西也是稀罕物,因此我们离开的时候,二爷爷一反平常“只准吃不准兜”的不成文规矩,端起装花生的大筛子,把只剩下薄薄一层的花生抖拢到一处,很夸张地倒到堂妹随身的一个花布包里,大有不惜倾家荡产馈赠之豪迈。春节期间,花生瓜子是必不可少的点心,吃多少已不重要,二爷爷的“违规”却让我半天都愤愤不平。
小时候最有诱惑力的是回益阳桃江县的外婆家拜年,虽然距离不上百里,那时交通不便,要坐轮船到益阳,换乘汽车,再过一条河以后,步行几里路才能到,因此除了有时过年走走外,平常很少能去的。说是回外婆家,外公外婆早已去世,二舅家实际上承担了招待我们的主要任务。因为难得,我们每次去总是被奉为上宾。我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那次去拜年,正逢上冰雪才化,当我们还隔着稻田和水塘时,远远地看着舅舅背着双手,站在房檐下等着;舅妈在四个女儿的簇拥下,急急地在晒谷坪里迈着小碎步,睁着昏花的老眼翘首张望;淘气的小表哥踩着满地的泥浆,在窄窄的塘边路上趔趄着飞奔而来,身子几乎要斜到塘里去了。作客的几天里,我的一切几乎用不到父母操心,自有年纪小些的表哥表姐,还有那些年龄比我小不多少,甚至更大的侄子外甥陪着我。舅母会拿出当地的特产来招待不必说,运气好的话表哥们还会带我找到一点没有被北风掠去的山里野果,这对于在湖区长大的我来说,全新的感受已经超过了吃东西本身,令我流连忘返。
有时候,优遇也会给我带来麻烦。有天我一个人到二外公家去玩,正好二外公一个人在房里烤火,小时候我话比较多,说得老人家高兴了,拿出些自己珍藏的糕点用纸包起来送给我。没想到,在走廊上我就被暗中觊觎已久的邻家小孩拦住,劫去一半。说也奇怪,那时我硬是没敢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小孩子们之间是不是都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解决掉这样的问题,总而言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尽管二外公一再热情邀请我到他家玩,对我来说他家也确实充满神秘和诱惑,我看着那几个若无其事在玩耍的孩子,想到那条对我来说有些凶险的短短走廊,我只能望“屋”兴叹。益阳盛产竹器,每家每户都会有几个用来烤火的细蔑制成的“烘笼”,形状有点象去掉灯头以后的灯盏,再加上个可以活动的提手。里面装满冷灰,上面放几块炭,不用时用灰盖上,烤火时抖开面上一层薄灰,方便又节约,“烘笼”又轻巧漂亮,可以随身携带。二外公曾答应送我一个,可是大人不会记着这点小事,始终没有给我送来,因为是和老人私下交涉的结果,也不敢告诉父母,再想想被打劫的一幕,终于没敢上门索取,没有得到那个宝贝,我一直引以为憾。在返程的路上,我们在姨妈家住了两天。姨妈家是镇上的,条件自然比乡下的亲戚要好点。我们那时能穿上一双色彩艳丽的尼龙袜就很好了,姨妈居然穿着一双毛线织成的袜子,这是我从来没看到过的,眼红的不行。姨妈看穿了我的心思,答应我走时把脚上的毛线袜送给我。这次我吸取了教训,就没那么客气了,临走前趁着爸妈没注意,大冷的天竟然缠着正在扫地的姨妈现从脚上脱下袜子给我!姨妈一生无儿无女,八十年代初姨父去世了,这几年姨妈不便行走,就在亲戚家里住着。我老公有个不知来历的奇怪习惯,大年初一一定要穿新袜子,除夕之夜,我给三个老人奉上新袜子,姨妈个子矮小,我特意给她老人家选了一双带卡通图案的童袜。第二天早晨一检查,嘿,八十岁的老姨妈还真的自觉,乖乖穿上啦。姨妈大概早忘了我小时候的荒唐,刚刚忽然想起这隔了将近三十年的一‘抢“一”送“,我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过年,是大人们辛苦一年的自我犒劳,是孩子们紧张学习后的短暂放松。无论什么时代,过年和拜年对分散的亲人都是难得的短暂欢会,只是不知道对于天天都象过年的孩子们,是否还有我们幼年时的种那种热切期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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