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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二 5月 18, 2010 10:52 am
云想衣裳
往事不堪回首.....
但我还是羡慕那个年代人们的淳朴与真诚.....

RE: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二 5月 18, 2010 11:15 am
博友1192
嗯,那时候的批斗会是激烈,冤屈了不少人。但是那时候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淳朴,令行禁止的社会大环境真的令人怀念。

RE: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二 5月 18, 2010 11:50 am
平凡人生
难过

RE: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二 5月 18, 2010 3:21 pm
鬼哥
年代动荡,淳朴民风未失。那个年代既让人怀念又让人惊心。

RE: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二 5月 18, 2010 4:34 pm
阿修箩
时代的悲剧!历史的遗憾!

RE: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二 5月 18, 2010 5:19 pm
文钊
不堪回首的岁月,焉能不回首。

漫无天日的年代(阿修箩)

发表于 : 周一 7月 23, 2018 4:27 pm
阿修箩


漫无天日的年代
作者:阿修箩/编辑:云想衣裳

中国的史记上有着这样的记载,有一些头戴高帽,胸佩纸牌,口称自己是反革命的人。 我的阿爹就是其中一个.我的阿爹是个开明通达的人,左邻右舍,老少皆和,每逢生产队摇船出撸运东西,卖化肥,去上海割草之类,四五人一条船.总少不了他,几乎成了一只领头雁.并且隔夜定会有人来预约,通气,"老伯明天我和你一条船".在船上阿爹见多识广,手脚磨利,洗菜烧饭一把抓,空余时间,他就东说阳山,西说海,从<三国>讲到<隋唐>,<武松杀嫂>说止<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他无一不晓.夏种季节,队长一声令下,男人下田插秧,阿爹微圈双腿,领头行非他莫属.嘴里吆喝着私情山歌,惹得过往船只上的舵手们都爬上艄顶,拍手称绝. 阿爹的长相并不耐看,头发稀少,略带黄,前额颇高,他的左眼梢终日下耷,不时眯成一条缝,鼻子挺尖,还有一种不小的毛病,只要一动筷子,左面半边脸及前额就会咝咝冒汗.汗极细蜜,且冰凉,寒冬腊月,它一如既往.阿爹爱甜食,身边难得有三五毛钱,就要偷偷买包糖精,因为当时农村的条件差,市场货源又紧缺.一般不见那家用食糖.一碗厚粥,放几粒糖精.筷子哗啦啦一拌,"老伯这里有糖粥,阿要吃?甜得很,好吃"边笑边喊,引得孩子一大群,横一个老伯我要吃,竖一个老伯我要吃.好婆免不了骂他几句,六十年代,是很多人难忘的年月.尤其对我家,更是刻骨铭心,白天开社员大会,某些领导声称,红卫兵抄家时,要有人监看,见中饱私囊者要检举揭发,阿爹心直口快,捅破了某领导私吞了金首饰,短短一夜之间,阿爹原本少发的头上多了一顶"反革命"的帽子.压得我家喘不过气来,压得我姑姑难嫁,父亲难娶.打那以后,对修桥铺路的种种义务劳动,他看得很开,"力气是上苍给的,花掉了还会来,不算啥."残忍那,赤日炎炎,站在场上烤,晒得皮一层层往下脱,严寒天气,被扒剩单衣,在西风中冻,脸色青紫,话都说不出来,可怜的阿爹还是笑对人生。 有一段时间里,阿爹经常戴一顶又高又尖的纸帽,手拿巴笄,胸佩纸牌,牌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嘴里诉着自己种种"罪行"绕村绕巷。 尽管这样,阿爹的人缘极好.夏天的一个黄昏,知情者前来传信,"明天要开会,老伯恐怕又要遭罪了."那晚阿爹的脸阴得可怕,一家人谁也不说一句话,早早地上床,翻来复去都没睡,唯独眼泪能无声无息地记住那夜的分分秒秒.天蒙蒙亮,姑姑就起床,在锅里糊了一块糠饼,中间用绳串着,吊在阿爹的胸前,"爸一会饿了你就低头咬一口."姑姑泣不成声."别哭,也许没事"阿爹挤出一丝笑意安慰道.红卫兵"小将"们,绳串索绑把阿爹带走了.中午没回来,一家人坐立不安.姑姑端着一碗水,走了许久给他送去,炎日下阿爹跪倒在地,人在发颤,汗已流尽,姑姑尚未走近,手里的碗被人拍落,只听见恶狠狠的一句话,"反革命分子还想喝水." 傍晚阿爹拖着疲倦回到家,一屁股瘫倒在凳子上.好婆急忙问他,你怎么连饼都没吃?说话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阿爹触电似的一怔,啊,"你又被打了"好婆惊恐地喊了一声. 哇,铁铮铮的硬汉,失声痛哭.撩起破衣,只见后背条条木棍抽打的血痕.邻居们问讯都围住阿爹哭成一片.这样不分天理的日子好久,有一天,队长笑眯眯对阿爹说"尖鼻头,大队要你去开会.临走时说了一句话."你的出头日到了"阿爹匆匆出门,好婆忙追问,"你有要去受罪啦?"不晓得"他忧心重重地回答.一会工夫阿爹就回来了,仿佛刻意在隐瞒什么高兴的事情,但又克制不住内心的切喜,原来开会的内容就是宣布阿爹从此不是反革命了.五十岁的他,干活更加卖力,挑担,挖泥,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阿爹无拘无束做了三年自由人.那年我才九岁.记得他经常念叨肚子痛,那天生产队休息,脱掉脚上的泥草鞋,问好婆要了二块钱,独自去镇医院看病,从此我的阿爹再也没走回家.在医生唇齿张合间,飘出四个字,肝癌晚期,晴天霹雳,我家再次坠入绝境之中.可是他比以前更顽强,"孩子们:别哭,犯了这病没办法,周总理这样的人物,不也照样没救,何况是我。" 杜冷丁的无情,病魔的疯狂.昏迷的时间一次次的延长,失控时用牙将棉被撕成碎片.我最后一次站在阿爹床前,他微睁双眼,骷髅一样手抚着我的头,"阿爹"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突然他的手一下从我的头上滑落下来.见爸爸和姑姑都哭喊着.阿爹却一点反映也没有,我想,或许此刻我的阿爹,正在赶赴一个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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