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风

因为只是女子......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人生凄惨之事，莫过于父母要活生生地与骨肉分离了，一声长叹！

烁，竹曳，人



六 丫

作者.阿修箩/编辑.琴心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寒夜，山沟那边的土房子里传来了几声婴啼。里边几双焦虑而又紧张的眼腈一齐盯着接生婆那两片上下张合的齿唇。

又是一闺女，当这五个字出口，一旁的老太脸色铁青。对着床上的产妇白了一眼，转身又朝一边的儿子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风一样地甩门而去。在旁的老头，气得胡子翘起老高，手里的烟斗朝准儿子身上砸了过去。他瘦小的儿子一脸的无奈，用粗糙的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干脆把头趴倒在那张破桌上，一声不吭。

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让床上的产妇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白得简直像一张纸，干裂的嘴唇上，满是血痕。她的头发被汗水粘合成块状，发出阵阵酸臭味。眼泪顺着眼梢沿着耳根滴落在她枕着的那件旧袄上。就这样，一个幼小的生灵诞生了。居然没有一个名字，因为她已经有了五个姐姐，从此，“六丫“这两个字就成了她日后与他人区分的符号。

无人问际的月子坐完了。罪人般的妈妈整天低着头干着干不完的活。奶奶从没给过好脸，还不停地骂她们是一群赔钱货，剁了喂猪也不心疼。

到底还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呵护着这群可怜的孩子，尤其是六丫，耳朵经常被拉得出血，身上青紫不断。

自从两只脚会走路，六丫就经常跟妈去打猪草。长到八岁，她就独自挎着篮下地。打猪草成了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十三岁那年的一天，她正在山坡上割草，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妈向她跑来“嘴里喊着，丫儿；丫儿”她感到很突然，妈妈一把抓着她的手，“丫儿快走，”“还有篮子。”六丫急忙嚷道，“不要了，”妈妈气喘吁吁地说。六丫边跑边问，“妈干吗去？”“一会和你说”妈妈拉着六丫跑到集市，满头大汗，喘得说不出话来。

六丫好奇地看着周围，又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妈妈。见有好多人围住一辆大卡车，车上有人在高喊，我们是大城市里来招工的，十七八岁的闺女都可以，管吃管住每月工资四百。招满为止，已经有人提着行李上车了，一个两个，一会儿工夫。车子几乎载满了，犹豫间，妈妈低下头，用手抚摸女儿凌乱的头发，眼泪滴在女儿仰望不解的脸上。妈妈抽抽泣泣地说；“丫儿：这辆车是大城市来招工的，邻村的阿花也要去，妈和她说好了，你和她搭个伴，她会照顾你的。

六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车子就要走了，女儿的手被妈妈越捏越紧，“妈”，此时的女儿脸上有些惊恐，声音略带哭腔。“丫儿不怕，你跟着阿花姐，听她的话，她答应照顾你的。”妈妈硬拉着女儿挤到车前，“老师傅带上我女儿吧，”车主耷下眼看了一下，“太小了再养两年，”“不小啦，她能干着呢。带上她吧，”妈妈哀求着说。车主眯着他的老鼠眼上下打量几眼。“那好吧，上来。”六丫在妈妈托着屁股的情况之下上了车。

忽然，妈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从衣兜里掏出仅有的三十块钱和一张妈妈自己的身份证塞给了她。“丫儿：自己小心点。”车开始动了，六丫没有哭，只是呆呆地望着妈妈，远了，远了。她只看见妈妈追着车子跑了好久，然后听见她在呜咽地说“到了就捎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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