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雨伞（彼岸）
一把雨伞（彼岸）
一 把 雨 伞
文章:字政礼/编辑:细雨
海拔两千米的的公路上弥漫着带细雨的雾，刚才还穿行在阳光
里的车此刻被潮湿了，左右前后都是咫尺的烟雨，那些白雾里少不
了参杂着路边农家里散出的烟雾，但是那点烟温暖得了烟囱温暖不
了回家路上的孩子，车里的阿泥侧过身用右手袖子揩了揩自己左边
的那块玻璃，试图想看看些外面的东西，除了玻璃抖动的声音和雨
水渐大渐打在车上的声音，阿泥什么也看不见，玻璃里有前面坐的
一个女孩的侧脸但是他那双有点近视的眼睛没注意到。车子驶近一
个隧道，玻璃的抖动声在隧道里被来回弹来弹去变得更大了……
昨晚妈妈打电话说：你爷爷病了，你爷爷想见见你……你回来
一趟。妈妈的话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依附着阿泥的心，随着雾云的凝
稠越觉得难受，他刚才不断的揩玻璃上的水汽，大概也是想看看自
己家背后的那座大山有没有出现了吧。
等待是这么漫长，他打开收件箱看表姐给他发的这条短信：爷
爷病得更厉害了，走不了路了，只能躺在床上说着迷迷糊糊的话
了，你请假回家。看完这条短信车子才驶出隧道，那白雾里的一点
光此时却觉得那么刺眼，刚才隧道里那点将息未息的黄光消散在身
后，车子渐行渐远，心情渐行渐痛。
车缓缓停下，前面有一块破旧的依稀写着“xx专场”的水泥石
碑竖着，雨点还继续，窸窣的声音是这个早晨的独奏。
阿泥在等车门开启的那瞬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前面门边的女
孩，车门开了小鱼站在车门外撑着伞喊着“阿泥 阿泥”，她那甜
美的微笑在雨雾里更加显得甜美，“小鱼你怎么来了……”阿泥边
说着边下了车。“今天下雨了，怕你没带伞，你带伞了吗？”“没
有，县城里一片阳光，没想到这里还下着雨”说着接过小鱼手里的
伞两人一起走向了那条雨天总是泥沙相伴的土路。“你总是没带
伞，你脸上的这个疤还记得是怎么来的吗？”“嗯 就是在前面的
路上跌倒留下的”他指着不远处的路面心里想着那时候小鱼揪了两
片草叶嚼碎给自己的额头敷上顿时才不觉得那么痛的情形，那也是
个下雨天也是走在这条泥石相伴的土路上，还记得那天小鱼为自己
撑伞，那个时候小鱼还比自己高一点，他侧头看了一下左边的小鱼
发现自己现在比她高了好大一截，他把雨伞倾斜于左边希望雨水不
要更多的淋在小鱼的身上，此时车子的那块玻璃继续映着少女的脸
继续穿行在这多雨的公路上已经驶出了好几十米。
“我爷爷怎样了？”“爷爷他在等你，听我爸说好像很严重，
我昨晚看见的时候还喊我的名字呢，说阿泥能考起高中很了不起，
还说你一定能考起大学你的手心是三木一林一定能做个大官呢”小
鱼说这话的时候微笑着，只是在雨天里阿泥没有发现小鱼的眼角都
已经滑下几滴泪了。
阿泥心里明白爷爷的一些事，但他不想继续问下去。“那我爷
爷有没有给你看过手相啊？”“有啊 说我只是个种庄稼的，我初
二就辍学了，不是意味着做个种庄稼的人吗？但我不想种庄稼再过
几天我要跑到大城市里”“听说大城市里很乱，很危险”“不会有
事的，我可以和村里的其他人到餐馆里打工，阿泥你以后想做什
么？”阿泥看着小鱼脸上的雨水和那双溅湿了的布鞋也感觉到自己
的某种感情已经快抑制不住了，是一种爱？一种怜惜？慢慢吞吞的
说：“我想做一个律师，或者去当兵”。说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那
棵大树下，树上有很多字，有一句小鱼写的话“爱美之心人皆有
之”这句话的边上是阿泥画的一条小鱼，还写着三个字“小丑
鱼”，这些字写上去没多久，去年七八月的时候阿泥高一放假和小
鱼在这座山上找菌子的时候写上去的，每年的七八月份村子里的小
孩四五个人一起约着找菌子，回来的时候坐在这棵大树下打闹休息
一会儿再回家去。阿泥没有跑过去看那些字，每逢看见这棵树总能
想起很多和小鱼她们玩的时光，那些记忆就像现在想起小鱼写爱美
之心人皆有之这句话时的样子那样清晰，也想起村里人讲如今小鱼
是村子里最美的姑娘了，她真的很美。
脚步里夹杂着想快到家的那份心情， 就这样聊着想着一些事
情就来到了村子边上，雨似乎已经停了，虽然举着伞但并没有听见
雨滴在伞上的声音。“雨是不是停了”小鱼说着向前伸出双手想看
看雨是不是还在下着，“雨停了，到家了，我先回我家等会再过来
你家”“嗯 你的伞”小鱼接过伞回自己家了，阿泥没一分钟也便
到家了，家里有好些人都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大声喧哗，阿泥问候了
两句把书包扔在柱子边上就跑去看爷爷，叔父们都坐在爷爷的床
边，见阿泥就说跟爷爷讲几句话并让开了一道缝。
“爷爷 爷爷 爷爷 爷爷 我是阿泥”阿泥握着爷爷的手。
“我没事，你好好读书”爷爷微弱的声音伴随着爷爷微笑的
脸，阿泥感到快无法呼吸过来。
“嗯 我会好好读书，我要考最好的大学”
“以后记得多陪陪你奶奶到村边的那个小山坡上看看风景，遇
到下雨的时候就打我的那把大伞陪她去。”
…………
爷爷出殡后，小鱼跟着阿泥来到公路边上，为他拦下了一辆白
色的面包车并帮阿泥付了车钱，车子远远的把小鱼留在后面，车子
白色的背影远远的消失在小鱼的眼里。
回到县城又在下着凄凄沥沥的小雨，刚才那边还是太阳高照
呢！阿泥站在候车室的门边，拉开书包拉链想把那顶帽子拿出来带
上当伞使，拿起帽子一把新伞倒映在那对像枯萎的眼球里，上面贴
着一字条“我是小鱼我不怕雨，你是阿泥你怕雨，下雨了别淋着
雨”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一把亮丽的雨伞是这条街上最靓丽的风景，树叶轻吻着它，微
风抚摸着它，一个人的心由它温暖着。
…………
那边不是站台的站台里站着一个长发飘逸的少女，车子缓缓的
转了个二十度角就在少女的旁边停下，这是一张比较中型的班车，
小鱼从看见两公里外的白色外皮的这张车到车子停下来的此时，脸
上是带着那种少女特有的气质，她做过好几次这张车，也知道这张
车的回程时间，车子大概是在两点从县城发车经过一个半小时从海
拔1200米的地方来到海拔2100米的这个与这条三级柏油路边上这个
叉路口，这个路口边上有一个砖厂，两年前就搬走了只剩下那个用
来堆放转头的空地和边上的两间水泥瓦房，大概是因为搬不走了才
留下来的，这里的很多人都觉得外地来的厂长赚足了钱才搬走的。
县城里买车票的人说给我一张到砖厂的票，售票人员就知道是指这
个地方，废墟的继续只剩下一个昔日的名，今天阿泥放寒假也是坐
着这辆车回家来的。
阿泥是县一中里的高二生，他和小鱼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
完了六年的小学和半年的一年，之后小鱼辍学回家，想想那个时候
阿泥的个子还只有小鱼的耳根高，乡里的中学周末放假阿泥小鱼几
个就是沿着柏油路的挡墙来到这个砖厂在沿着这条土路回去，有几
次下雨阿泥走在沙石烂泥相伴的这条路上跌倒就是小鱼轻轻的用手
揩干净他脸上的泥和雨水，在找几片紫茎泽兰的叶子嚼碎敷在阿泥
的额头上。随后阿泥继续上完了初中三年并和全级其他的十多个同
学考起了县一中，这段时间里小鱼有一两年帮家里做家务，她本来
想要早点到较大一点的城市打打工，知道阿泥初三下学期她爸妈才
允许她和邻村里的几个女孩一起到外面打工。
阿泥刚下车就看见一年多没见的小鱼站在那里好像望着他，她
的笑还是那样美，就像柔和的海浪那样。此时阿泥的身后紧跟出一
位满脸老成的成年男子口里喊着“小鱼”两字，大概有二十八九
岁，他提着一大捆宰断过的约一米长的甘蔗走到小鱼和阿泥的旁
边，从里头抽出一根很肥的甘蔗递给阿泥用外地口音说：“天热，
吃根甘蔗”，他听见小鱼和阿泥用当地方言交谈的甚紧以为阿泥是
小鱼的亲戚或同村的，阿泥递过甘蔗这时小鱼说：“他是我男朋
友，叫他阿友就好了”，阿泥递过甘蔗后他又用左手从那件穿在里
面灰色的衬衣上口袋里拿出一盒大红河抽出一根烟说：“抽支烟”
阿泥呆了两秒说了声“谢谢，我不抽烟”阿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刚
才坐在他前面满手老茧的男人会是小鱼的男朋友。
阿泥在过去一年里每个月都有几次用学校里的电话打给小鱼，
有时无意中说过一些暗藏喜欢小鱼的话，小鱼也用那种独特的口吻
回应着，后来阿泥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孩，打给她电话的时间明显
少了好些，但并没有把小鱼给忘了，现在看着小鱼的男朋友阿泥有
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和小鱼并排走在一起，随便谈论些什么，也
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他是一个建筑工人，从15岁便
出来打工，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技术工，每个月有五六千元的收
入。他跟阿泥讲省城里的哪些大厦他都有参加建筑。阿泥也不知道
他指的是哪些建筑，因为阿泥还没去过省城。
就这样第二三天村里人都在议论着小鱼的男朋友，大家都很好
奇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怎么会爱上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阿泥倒不觉
的这有什么，只是他对小鱼还存在着一种情结让他有点震撼。小鱼
的男朋友只在村里呆了三天便回城去了，说是很忙。小鱼打算过年
前再出去，但她父母强让着在到过年在出去，小鱼说过年的时候再
回来就好了，在家呆了十多天也就去省城了，在暑假的这段日子阿
泥也只是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上，吃过晚饭后
也有到小鱼家玩上一两个小时。
……
过年这些天小鱼的男朋友也过来这边和小鱼一家一起过年，
过完年后他们俩就外出了，阿泥再次看着那辆白色的车慢慢的停下
来，再慢慢看着载着他们俩的车消失在两公里外。
高三毕业，阿泥考起了一所二本学校，学校就在省会的郊边
上，基本上本省的大学校园都在这边。
大学的第一个假期来临，阿泥做火车至州城，再坐班车回去。
回到家听父母讲小鱼已经有孩子了，他跑到小鱼家看了小鱼并没在
家，小鱼带着孩子前几天去省城了。
收假的时候小鱼的父母委托阿泥带一本关于小孩子的医疗本给
城里边的小鱼。这天他早早的就去到城里的一个车站，等着小鱼来
拿那本书，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小鱼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和一
条灰色的牛仔裤来了，抱着她的孩子脸上的精神再也不像从前的那
样子，大概是因为十八岁就做了妈妈的缘故吧。阿泥把那本书放进
她的挂包里拉上了拉链，逗玩了一会儿一岁多一点点的这个孩子。
“他叫太海，快点叫叔叔”小鱼笑得很灿烂。“早上天气这么冷泥
快点回去吧，小孩很容易感冒”阿泥这样说着，小鱼问阿泥要不要
吃点东西，阿泥说：“不要了也不去你家了，你快回去吧 天冷”
小鱼不听还是抱着孩子走到站台那方买了两只鸡大腿给阿泥，阿泥
接了鸡腿又拿出一只来给孩子，她说：“孩子不会吃，你小时候就
很爱吃鸡大腿，你把他们都吃了”。
阿泥把母子俩送上84路车，自己也坐上12路车，这是辆双层公
交，阿泥坐着的上层只有四五个人，他把提着的鸡腿放在自己的膝
盖上，拿出一只
默默的吃着。
经过那幢正在新建的写字楼时那时见的小鱼的男朋友的那双手
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着。他把另一只鸡腿包好放在自己的书包里，里
面只放着小鱼送他的那把伞，不一会儿学校的城墙承载着温暖的阳
光呈现在眼前。
文 学 风 欢 迎 您
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onload='if(this.width>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border="0" src=/jmw/jmw01artlogo.jpg>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