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疙瘩的美好爱情（梅花君子）审核：小荷
RE:张老疙瘩的美好爱情（梅花君子）审核：小荷
区区小文，好像一块石头，扔到水里，掀起一串串浪花。在红袖、在西部新闻网引起了强烈的讨论。
RE:张老疙瘩的美好爱情（梅花君子）审核：小荷
是的，我始终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只是，我不敢猜测：这小说引起了一些怎样的说法？
只是，我不敢猜测：这小说引起了一些怎样的说法？
张老疙瘩的美好爱情（梅花君子）审核：小荷
张老疙瘩的美好爱情
文/梅花君子 编/小荷
我们老家这地方,在乾隆爷微服私访,就受过皇封塞外苦寒之地。用上岁数的老人们俗话讲，这熊地方兔子都不拉屎。山光秃秃的，丑石遍地，没有大路，只有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正因如此，山里人家分布很不规则，东山离离拉拉几户人家，西山零零星星几户人家。虽然户数不多，但大大小小也算一个村，这里的小村都以沟命名。如张家沟、贾家沟、柳家沟，据我推测老辈人没啥文化，却不乏睿智，都以坐地户姓氏为地名，这样好记还对落脚的老祖宗是个纪念。山沟里的人，尤其是在早些年，观念不行，不认读书，孩子最多念初中就是天了。大人们谆谆教诲晚辈“咱庄稼人，就是土里刨食的命，小时候念几天书，能把自己名字写对就行了，书念多了没屌用。”这里的大多数人，十五六岁就下庄稼地，干不了累活，爹妈买几只羊、几头驴、几头马，四脚着地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职业生涯。光扯这些闲篇，那是对大家不敬重，还是赶紧说正题。去年腊月，我回老家——那是老祖宗从山东逃荒落脚的地方—张家沟门拜祖。没事扯闲话的时候，听到的一个真实的事情。觉得很感动很有趣，就用我的笔把这个故事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土的都掉渣，俗的让人皱眉头，古怪的让人喷饭。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不说过多的闲话，言归正传，进入正题。 早先年，没有计划生育这政策，拉扯孩子很容易。一家五六个孩子很正常，名字都很平常，什么狗剩、锁住、领弟、带兄、厉害等等。孩子多的人家，往往把最小的孩子，习惯称老疙瘩，为什么这么叫，你们别刨根问底，我也不清楚。张家在老家山东文登府，那是名门望族，老祖宗是清朝的大官，究竟有多大谁都无从查考，因为耿直得罪了权贵，被官兵追杀，老祖宗从北京紫禁城逃出来奔承德闯平泉一溜边关，躲躲藏藏最后隐名埋名，落脚在张家沟。家遭不幸，遭遇战乱、饥荒瘟疫，张家有好几百人到最后不足三十多人。张兴旺这名儿听着很雅致，来由却很粗俗，他出生时候正是人们采榆钱做棒子面疙瘩汤时节，也是生产队牛、马、驴下犊、下驹旺季月。当时他爸当小队队长，正在开会，研究农业学大寨等大事，老娘婆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手上的还沾着血，进屋就兴奋的喊“大哥，生了，生了。”他爸一下子从生产队的炕上蹦起来，迫不及待的问“生个啥东西。”老娘婆高门大嗓的喊“带把的，那动静老大了，嗷嗷叫，活像一个小叫驴。”他爸心花怒放，觉得是个好兆头。老娘婆兴奋的催促“嫂子让我过来，问孩子叫啥名合适。”他爸挠挠满头白发，憋了半天“今年咱小队没少下了牛犊子、马驹子、驴驹子，六畜兴旺，这小子也来给我添吉利，名字叫兴旺。咋说都百病不犯，六畜兴旺吉利，家丁兴旺，就这名，这名百病不犯。”嘿，你别看他爸没啥文化，那名字起得确实狗撵鸭子呱呱叫。好名字却没有带来好运气，这孩子从小就是病鸭子，今天感冒明天发烧，去了咳嗽就是喘，一天到晚就没个好时候，让娘老子操碎心。他爸着急呀，急得抓耳挠腮，无计可施的时候恨不得把他从炕上抓起来，呱唧一声扔到地上摔死。张兴旺十三岁那年，他爸赶着骡子车到县城交公粮，回来的时候，让卡车把骡子吓毛了，车翻人死，娘心小觉得日子没法过，在一个雪花漫天的早晨，在房后的歪脖榆树上吊死了。爹死娘亡，张兴旺从天上掉到地下。大哥、二哥、三哥把大姐、二姐、三姐和大舅、二舅、三舅招呼到一起，吵吵着分家。哥三个红脸秃噜，一言不发，三个妯娌，怒目圆睁，叽叽喳喳，互不相让。这家还真没法分，大队干部推手不管，最后请派出所出面调停。大哥分三百斤谷子，二哥分三百斤棒子，三哥留一百斤荞麦。院子的房子各屋仍旧归各屋住，哥几个谁有能耐谁另批房身地盖房，以后谁住老院子，谁给哥几个钱。派出所这么调停，哥几个没啥意见。分家单都写明白了，放桌子上酒摆菜吃饭的时候，大嫂子指着面黄肌瘦的张兴旺，对着大家伙说“老疙瘩跟着那屋，这得说明白了。老疙瘩现在可是能吃不能干的白吃饱。”派出所所长那倒是精明人“老疙瘩跟着谁，爹妈的自留地就归那屋种。你们哥几个，再不济也从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老疙瘩到该说媳妇的时候，谁都别看热闹，一家子都出点钱。”从这之后，张兴旺也就不念书了，给生产队放羊，顶半个人，最少能自己养活自己，哥哥嫂子们都习惯叫我们家老疙瘩，周围人都习惯叫张老疙瘩，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忘了他的名字，指使他干着干那，都叫他老疙瘩。 长兄为父，老嫂比母。张老疙瘩自然就跟着大哥大嫂过活，大嫂过日子仔细，大哥能干，老疙瘩还能填补家用。尤其是分队单干之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第一个盖起三间明光铮亮的大瓦房，第一个买摩托车，成为有名的暴发户。再后来，大儿子考上中专，在市里找了工作，二儿子说了媳妇，六月份结婚，大嫂把他叫到屋里，笑眯眯的看着他，用力的和面准备擀面条。这娘们有个特点，凡是想歪歪点子，就会嬉皮笑脸。“老疙瘩呀，咱爹娘没的早，这些年我可没拿你当外人，拿你跟大柱、二柱一样待承。老嫂比母吗，这话还真不错。老疙瘩呀，二柱要结婚了。晚上我犯愁呀，翻身打滚，就在琢磨。你跟我家二柱还小三个月，你呀罗卜小，长在辈上。他再比你大，他也得管你叫叔，你管他叫侄儿。”张老疙瘩越听越迷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嫂子，有话你就明说，兄弟傻乎乎的，不知道个幺二三四五六。”大嫂子好像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咯的笑起来，用刀麻利的切面，丰满的乳房一颤一颤的，好像小兔子在蹦跶。“你呀，真是太愚钝了。你想想，你侄儿结婚了，就得住咱东屋，你住哪？”张老疙瘩挠挠头，还真没明白啥意思。“嫂子，实在不行，我跟你们住一个屋。”大嫂子拿起刀，就要照着他头上砍下去。“你浑球，我们能住一起。你还不清楚，你大哥最没出息，住在一起方便吗？再说我干你大哥也不干，你把你大哥惹急眼，一脚不把你踹死。你想想，你还好起夜，还好光膀子，二柱子媳妇可是你侄媳妇。”张老疙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嫂子是让他净身出户，卸磨杀驴呀。张老疙瘩脸色发紫，喘着粗气，急头白脸的喊“你们想咋安排我，想咋安排我。”大嫂子并不生气，将面条切得细如头发丝丝。“老疙瘩呀，嫂子可没拿你当外人。我和你大哥盘算着，让你住小队的场院屋子。我们给你拉上电，跟你刷刷屋子，跟你盘上锅台搭上炕。给你二百斤谷子，二百斤棒子，五十斤荞麦。给你一床新被子，一床新褥子。”张老疙瘩如今才想明白一个道理，指望着哥哥嫂子说媳妇成家，那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糊糊弄弄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都到这个份儿上，不如抓破脸挠破皮，来个针尖对麦芒。“嫂子，我要分家另过，我要自己种地，自己生活。”他分家还能得到十六两吗？大哥大嫂敬奉着大队干部，给派出所送礼，经过调停之后，他得到的土地，都是谁也不稀罕要的破烂荒地，那地面积倒是很大，石头半块，种啥都不长。他却视荒地如宝贝，年年种，岁岁入不敷出，日子过得异常的紧吧。头发老长，衣服埋汰，身上老远就有一股子汗泥味儿。他成了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落魄户。他口掐肚攒，把钱存起来，就是想说一个娘们，有疼有热的过日子。他春秋流转，岁月更迭，眨眼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说小姑娘那是墙上挂门帘子没门了，但是说一个寡妇、离婚带小孩的，也能过一辈子好日子。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结婚都要请人乐队唱歌唱二人转，用来活跃气氛。他有一个爱好，就喜欢看女人唱歌。每当听说谁家娶媳妇，提前到县城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喷上香水，随份子听唱歌。遇到高兴的时候，他总是给人家三十五十的点小曲。丰乳肥臀，唇红齿白的女人，拿着话筒笑盈盈的来段开场白“在新郎新娘举行新婚庆典的时候，我们的张兴旺先生，特意点唱歌曲《纤夫的爱》，祝愿新郎新娘，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同时我们也祝愿，我们的张兴旺先生，早日找到意中人，早结连理，年年发大财，岁岁幸福美满。”他听着高兴，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直到这个时候，才体会到有钱的好处，才能人模狗样的，堂堂正正，大胆热烈的看美女。想象着，假如我张老疙瘩有天也能拥有真正的女人，过上你敬我爱的幸福生活。 日子平平淡淡，却好像流水，依旧哗哗啦啦流淌。钱在人们眼里越来越重要，为了赚钱，男人们都坐火车到外面打工。去大连打渔，去北京搞建筑，去云南修隧道。山里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张老疙瘩却成了香饽饽，起猪圈掏大粪耘地割地，脏活重活累活，人们都爱找他，他干活实在，不会藏奸，他心肠好，没有祸害人的歪心眼子。那年，他翻了三个山头，给曲家沟曲宝山家割地，曲宝山去了大连打渔，一年往回拿好几万，媳妇在家里拉扯孩子，安安心心的种地。他一干就是七八天，曲家地多，割完黍子割荞麦然后掰棒子。他从不和女人说话，闷头干活，半天歇两歇，在歇着时候，总是把女人的镰刀要过来，用唾沫沾着镰刀，噌噌的磨，拿出烟荷包装一袋烟，闭着眼吧嗒吧嗒的抽，完事之后就刷刷的开干。猫腰撅腚，一直干到中午，才到曲家吃饭。宝山媳妇给做韭花炒鸡蛋，起开两瓶啤酒。他也不推让，把啤酒倒在小碗里，咕咚咚的仰脖干了。吃一个馒头，一碗米饭，就心满意足的躺在门外的树荫下睡半个小时，下午不停歇的干。在太阳落山后，在爬山越岭的回到自己的家中。又是一年开春，曲老二他爹死，没人看尸，人们就把他请去，一晚上给一百元，酒肉好生侍候。在吃饭的时候，听曲文博说曲宝山在大连出事了，浪高风大，掉进海里，捞上来人早完了。在席间，人们开逗他“张老疙瘩，你可不能再给曲宝山媳妇帮忙了，小心曲宝山收拾你。”他不言语，只是嘿嘿傻笑。他还真有防备的想法，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都是将近四十的人了，清清白白的过了这么多年，在周围谁不说我张老疙瘩正经。入夏以后，雨下得勤，两天不下三天保证来一场。地里的活计格外的紧，人们起早贪黑的抢着干活。曲宝山媳妇找到他“大哥，明天帮着我把地耘了。”他看见曲宝山媳妇无助的样子，想找个由头推了，话到嘴边的，又伴着唾沫咽下去了，他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在下午耘地的时候，也就是三点多的时候，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时间暴雨如注，对面都看不见人。毛驴胆小，站在地里，一动不动，情急之下，他拿起树条子，在驴屁股上狠狠的抽三下，驴才跟着他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驴牵进家里。他浑身上下好像被水泡了一样，宝山媳妇忙不迭的钻进了屋，他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大哥，你赶紧进屋吧。”他很坚决，用手擦擦脸上的雨水“我不进屋了，回家了。”宝山媳妇不愿意了，一把手把他拽进屋“大哥，这天你能走吗。西山的水都下来了，你听听。你有个闪腰岔气，别人咋看我。”真的不能走，山水激流而下，浩浩荡荡，能把磨盘大的石头，卷到庄稼地里，这天走啥走，顶着雨走那才是傻蛋。他到了屋里，坐在板凳上，宝山媳妇背着她麻利的换上干净衣服，从大衣柜里，把宝山的衣服掏出来，秋裤裤子衬衣，低着头说“赶紧把衣服换上，雨水凉别坐下病根，那可了不得。”他悄不作声的把衣服换了，怯怯的坐在那里。宝山媳妇看见他那样子，觉得好笑“大哥，瞧瞧你，咋还像一个大闺女似的，到炕头趴一会，炕头热乎，好好暖和暖和。”雨，时大时小，断断续续的下一夜。他在宝山家里，找到了家的感觉，吃着香滋辣味的手擀面，喝着醇香四溢的老酒，看着欢快的二人转。他眼里里扑闪着泪花，情不自禁的想，啥时候能有自己的女人，那该多好呀。半夜的时候，风雨交加，地动山摇，他感觉驴圈要保不住，在白天他就发现，后墙裂开拳头大的缝。他下地将老驴拴在院内的电线杆子上，刚进屋驴圈就塌了。 雨下得大，马上不能下地干活，只能过三四天。他帮着宝山媳妇把驴圈扒掉，准备重新翻盖。宝山媳妇和他往外搬石头，忽然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他一看不好倾斜的山花墙好倒，抱起宝山媳妇扔出两三米“快跑，墙要倒。”他也疯了似的往外跑，没跑利索，一块四四方方的土坯，砸在他的大腿上，一下子就把大腿咋断了。你看看，这倒霉不倒霉。猪嘴狗嘴能绑住了，那人嘴能绑住了。人们说啥的都有，宝山媳妇不在乎这些，先掏钱治病，把人治好了再说。大姐二姐三姐赶到医院，要给他讨一个说法，意思之间要讹诈宝山媳妇钱。他忽地坐起来，拽着大姐说“你们这是闹啥，谁也不怨，就怨我干活没长眼色，给人家添麻烦。大姐、二姐、三姐，你们听我的赶紧走，别在这乱磨叽，不然我生气了。”三个姐姐，气急败坏，走时候，唉声叹气“咱家这兄弟，脑瓜子进水了，这辈子不知道好也不知道籁；老兄弟这辈子，那是哑巴哭他妈完完得了。”他挠挠后脑勺，满脸通红还真感觉不好意思“你别怪乎我三个姐姐，没文化，头发长见识短。”在出院前一天晚上，宝山媳妇突然抱着他的身子，哭泣着说“大哥，咱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行不行。”他赶紧往外推她“不行，不行。”宝山媳妇很惊讶“为啥，为啥不行。”他闷声闷气的说“我配不上你。”宝山媳妇抱着他不放手“你对我好，真的对我好。在紧关节要的时候，都能舍命救我，别人做不到，你能做到。我后半辈子，给你你做媳妇，吃苦受累，当牛当妈，我都不在乎。”嘿，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张老疙瘩，因祸得福了。 这事传得风快，宝山媳妇的娘家人，谁都反对张老疙瘩那是啥人呀，要个没个要长相没长相，简直就是牛粪。宝山媳妇很坚决“你们谁也别说了，这辈子我就指着他了，他对我真好，天底下挑不出第二个好人。”宝山的女儿从县城回来，看见张老疙瘩那长相，脸都气得青一块紫一块。“妈，你的眼珠子，是不是让老鹰给掐瞎了。你就给我找这样一个爹，多寒碜。”宝山媳妇一心跟着他过日子，那是蛤蟆吃秤砣铁心了，不顾大家反对，到镇里办了登记手续，雇了乐队红红火火的办了她这辈子第二次婚礼。张老疙瘩做梦都没想到，天上会突然掉下一个林妹妹。仔细打量着她，丰乳肥臀，人面桃花，唇红齿白，还真是少见的美人。他大大方方的塞给主持人伍佰元喜钱，让他们唱《好日子》、《纤夫的爱》、《浪漫的事》，他听着听着流泪了，喜极而泣。 两年后，国家要在这里修高速公路，张老疙瘩的地全在征地范围之内，掰着指头一算计，足有二十多亩，每亩土地按国家标准赔偿。镇刘书记找他做工作了，让他带一个头。这是好事，把路修通了，干啥都不犯愁了，他立刻应承下来。他把这个板上钉钉子的好事，气喘吁吁的告诉正在用簸箕簸粮食的宝山媳妇，不应该再叫宝山媳妇，而是堂堂正正，正正堂堂的张老疙瘩媳妇“老婆，我有钱了，发财了。”说完，还没等媳妇反应过来，就紧紧抱着她亲个没完，弄得她喘不过气，媳妇低声求饶“大天白日的，让人看见笑话。”张老疙瘩趾高气扬，大声嚷嚷“你是我媳妇，爱啥时亲啥时亲，谁他妈敢拦着我，我把谁的狗腿砸断了。”
2013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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