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子我的梦(二十一)(梅花君子)
我的房子我的梦(二十一)(梅花君子)
我的房子我的梦(二十一)
作者:梅花君子 编辑:文风乐乐
“哎,你真答应给我当老婆吗?” “我就怕你卖不了,干瞪眼做瘪子,哭得鼻子啷当的找我爸爸求饶。” 说完还洒下一串银铃似得笑,就是这一串笑声,搅乱了我心中那泓春水,倒映着春花,飞扬着花香,成为我记忆中珍贵的色彩,一直光耀在我坎坷而又漫长的求索的道路上。 “哎,我可不是吹牛呀,不就是那点双响吗?我回去马上到处联系,肯定给你卖的光光尽。” “真要是那样,你张小强还算是个男子汉。” “哎,你真的给我当媳妇。” “哎哎,你还没达到我说得条件,就死皮赖脸的要奖励,你的脸皮真厚,千层画皮脸,机关枪都打不透。”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往回收,那是不可能。我喜出望外的挠挠脑瓜子,心想这一次又不知不觉就上了韩翠华的贼船,想往下跳,不是摔死就得淹死,这个韩翠华真是个人精呀。我拍拍脑门子一琢磨,不就是帮着卖双响吗?那才是多大一丁点儿的小事。我张小强好歹也是个男人,岁数不大但是也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我非常固执的认为,只要我能晃起膀子,扎下身子,好好干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解不开的死疙瘩。我翻来覆去想,不就是点双响呀,多大个事儿,一定能卖了,韩翠华你就瞧好吧。 如今,砖厂已经没啥事了,大雪封道,雪堵家门,只能在这里坐吃闲饭。我跟二哥说明了事情原委,他是个知情达理的人,很爽快的就答应我的要求,不过在临回家的时候,反反复复叮嘱,在腊月二十五来厂子,千万不能忘了。腊月二十五,那不快要过年了,那么远的道,来回折腾个啥劲。我只好闷在心里,先不想那么多,我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回老家。 我坐马车倒火车踩着咯吱咯吱的大雪回到家里,妈妈正坐在炕上发面,准备蒸几锅粘豆包,爸爸则躺在炕上,连咳嗽带喘,呻吟不断,二叔在家里嫌闷的慌,背着粪筐子到处捡猪粪、狗粪、羊粪,准备开春倒细乎乎的上地。妈妈格外的高兴,一边揉面一边看着我。 “我宝贝儿子回来,这次不走了吧。” “妈,我不走了。” “累了一年了,该好好歇歇了。” “妈,我要卖双响,挣点年落儿,咱们好好过一个年。” 爸爸赖赖唧唧的坐起来,突然来了精神,一句高一句低的跟我吵吵起来。 “你个小犊子,成天五马倒六羊,胡作胡为,就没个消停时候。你就蹦跶吧,非得蹦跶出点事,扎啥手丫子,没法子治了,你才老实。” “小强,我看咱还是拉倒吧。你们老张家,老辈少辈,从来就没出过做买卖人。我看,你也不是那做买卖的料,不如在家里好好的歇歇,来年在甩开膀子干。” 我晃晃脑袋,主意早就拿定了,要不然大雪天我回来做啥。我的爸爸妈妈根本就不清楚,我跟韩翠华这层黏黏糊糊的那层没法说清楚的关系。我发现我越来越和自己的爸爸妈 妈说不到一起了,他们动不动,就对我指手画脚,这样吧那样吧,让我心烦意乱。我还年轻,身壮力不亏,趁着年轻,不把路子趟出来,到老了好像他们似得,唯唯诺诺,那多窝囊。我要做一个响当当,说到做到的男子汉。 “妈,我必须卖双响。你知道这双响是谁让我卖的,是跟你说话的那个大姑娘。他们家就做双响,北部旗县下大雪运不过去,我不帮忙谁帮忙。人家养活那么大闺女,连这一丁点光都借不上,我跟人家还能成吗?” 我的话抓住了,妈妈的要害,顿时就软了下来,赶紧转变话题。 “那个小韩呀,对你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我去了,那对我那个好呀,抓住我的手,问东问西,那亲热劲,真赶上我亲闺女了。那个小韩,可是个利索人,嘴一分,手一分,那小模样长得,就好像从画上刻下来的一样一样的。” 妈妈的态度,就好像墙头上的草,那边风硬就往那边倒。爸爸确实倔的很,就认死理,不撞到南墙根本就不死心。他咳嗽半天,缓过一口气,跟我吹胡子瞪眼睛。 “你以为你是谁呀,小毛孩子在外面蹦跶不到一年,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谁家大闺女,跟着你这流子哄哄,那肯定瞎眼了,上辈子没干好事,跟着你活受罪。” 爸爸说话声音特高,好像要跟我打架。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大老远的踩着大雪回来,大腿酸酸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我多么想,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里面放上葱花放上生姜,盖上厚重的棉被,好好的发发汗。我现在特累,特疲劳,又如上爸爸妈妈的一番抢白,我的心里好像揉进去一大把玻璃渣子,针扎的疼呀。 “爸,我长大了,不是三岁两岁小孩,天天让你掐着耳朵嘱咐。爸,我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再也不用你磨叨我。你老人家放心,我肯定让你吃饱喝足,三个饱一个倒的享清福。” “王八蛋日的熊孩子,你刚才说得啥话。我的祖宗呀,我白白拉扯这么大,我还能种地还能自己养活自己,你就从门缝里看人,你他妈的狗眼看人低呀,你他妈的也不是老张家的种,说不定你妈在那块高粱地划拉来的野种。” 爸爸说话特臭,一倒关键时刻,说话不管不顾,不加思考,拿起话就往外捅。 我不清楚,为啥我爸爸跟我发那么大的脾气。我根本就没办错事,利用猫冬时间,搞点买卖,多抓挠点钱,总比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东家串西家,没事扯老婆舌头要强。我不能再跟他争执下去,万一把他气出个好歹,他遭罪我遭惦记,犯不上。想到这里,我不再理会爸爸,主动跟妈妈搭话。 “妈,过个三天五天,人家小韩和他爸爸要过来看看你和我爸爸。你们两个怎么办,我可不管。那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小屁孩,懂个毛呀。” “我的祖宗呀,这是真的吗?” “妈,我多啥给你说过谎呀。我前段时间去敖汉,人家那可是四六八盘,没一个孬种菜。这次到咱们家来,你们要是整不出一个硬菜,那脸可丢老鼻子了,那可是从宁城丢到敖汉。妈,不用我说,你心里明镜似得,你未来的儿媳妇,那可不是一般战士。还没进门,就要落到人家手底下,后半辈子你都翻不了身了。” 我必须添油加醋,把老爸老妈吓唬住,要不然我这段时日肯定不好过。别人啥样,咱不知道,憋屈着受夹脖子气,有情可原,要是连自己爸妈脾气秉性整不明白,是不是太操蛋了。 “强子,这咋办?” “妈,我一个小孩伢子,啥都不清楚。妈,我才吃多少年咸盐,我才都多少路。我在你们眼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屁孩。在家靠父母,我啥都不明白。” 爸爸头蒙着被子,好像耗子见猫,连口气都不喘。我这是给爸妈出得最大的一个难题。在这个大事面前,爸爸放弃了继续发力的话语权。 “强子,这是真的吗?” “妈,你们的脑袋,要好好想一想。我和韩翠华要是八字没有一撇,他爸敢把双响赊给我,他们那不成猪脑子。妈,人家遇到点困难,我就那么忍心,看着他们双响卖不出去,我能吗?” 爸爸不再坚持他的观点,反而看得更开,当起了甩手掌柜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倒了油瓶都不扶。我想这样也好,我不怕你吃,不怕你喝,只要你别到关键时候,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动山摇的炸活尸,就念阿弥陀佛了。 杀鸡买肉买菜买酒,添置饭桌,采买茶具等等,不肖几天功夫,全都准备停当。我知道,妈妈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家庭妇女,根本就没见过啥大世面,到时候肯定会忙得团团转,丢三落四,会出不少丑。我提前就跟孙大屁股说好,如果需要必须立马赶到,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万分期待,希望早些日子看到韩翠华,虽然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还没有郑重其事的定下来,但是我已经对韩翠华有了一种特别想依附的感觉。我暗地里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靠近我想要寻找的老婆的标准。论模样,百里挑一,不说是佳人吗?毕竟还远远得超过我心里的那个标准。论话语,那张嘴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叭叭叭赛过机关枪,都不容插嘴;论活计,心里手巧,能吃苦,不怕累。假如,我真能把她套到手,肯定是我一大幸事。 半个月后,雪化了不少,机动车勉强能走了。韩翠华给我打过电话,起早就从家里走了,我真是傻老婆等汉子,那个着急劲儿就甭说了,我走里磨外,在路口张上,把脖子都伸疼了,把脚底板子都站肿了,直到八九点钟才到,他们才到,雪大路滑,还又不熟悉道,所以才贪这么大晚。 我们像迎接贵宾似得,将韩至善、韩翠华等人,连拥带拽的让道屋里。二叔虽然是哑巴,却早把茶壶、茶碗洗涮的干干净净,直接给韩至善端上热茶,递上红双喜香烟。孙大屁股到底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抓住韩翠华的手,那个近便劲,真比亲姐亲妹还要亲好几倍。在屋里,我才正眼看韩翠华,今天打扮的更加漂亮,红色的呢子大衣,白绒绒的衣领,显得格外的精神。 我看了韩翠华一眼,却不知如何是好,满脸通红,还掉下汗珠子。我自己在骂着自己,张小强你真是一个完蛋家伙,韩翠华她身上也没拴着老虎,你怕她干个毛,说不定她就是你媳妇,你他妈的现在就好像耗子见猫,以后咋办?张小强你以前的男子汉气势呢,为啥都跑没影了,你是不是太窝囊了。 韩至善盘腿坐在我家的热炕头上,笑眯眯的抽着烟,那双眼不断的打量我那过于寒酸的家,不消十多分钟,那眉头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很难解开。 “兄弟,你看看我家,破破烂烂,脏了吧唧,穷家火业,让你见笑了。” 妈妈在一旁,低眉顺眼的说,脸也红红的,显得浑身不自在,像一个下不出鸡蛋的老母鸡,憋得满脸通红。 “娘,日子都是人过得,强子能过,要是摊上好媳妇,那日子肯定就像揉进泡打粉的白面馒头,腾腾的往大起。” “挺大个丫头,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韩至善脸色顿时阴了起来,眼睛里弥漫着一种很难宣泄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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