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遥远的荒原(三)(梦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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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梦芫的作品,觉得文学氛围浓厚,对人物景物的描写非常细腻形象,读来让人赏心悦目,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故事中讲故事,恍如唠家常,喜欢读你的小说!——清风推荐加精
那片遥远的荒原(三)(梦芫)
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border="0" src="http://www_php168_com/ewebeditor/baidu/server/upload/uploadimages/96951371129785.jpg" width="600" height="400" /> 那片遥远的荒原三 文:梦芫 编:清风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border="0" src="http://www_php168_com/Tmp_updir/article/75/579_20140603190606_yvaqd.gif" width="400" height="60" /> 第03章 幻 灭 转眼间,三个多月过去了,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方远来向褚冰告别。更没想到,本来沉重的心情,却被这种热烈的气氛弄得无影无踪了。方远此刻的内心闪过一个想法——对于他的离去,褚冰不知将要承受一番怎样的痛,而此时此刻,她却全然不知,相反,她却笑得无比开心,这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悲哀,50米以外,是褚冰的住所。院子里,田犁正低着头、弓着腰检修农具。他大约不到40岁的年纪,一副精明,但不失朴实、勤劳的劳动者形象。三个多月的短工生活,他渐渐地爱上了褚冰。可是,褚冰的心思却偏偏放在了并不能爱她的方远身上。所以,当褚冰无拘无束地放声笑过之后,满怀醋意和气愤的田犁却用铁锤当当地猛击农具的某一个部位。“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这声音仿佛在责怪褚冰,从音节和节奏听起来好像在说:“傻笑、傻笑、气死我了!”之后,方远和褚冰对视了一瞬,大概都会意了田犁的心思。方远又一次泛起明天离去的念头。而对于田犁这种间接的、无声的抗议,褚冰却丝毫没有在意,她望着住所南面不远的一处山坡,轻轻地叹息了一下,仿佛那个山坡镌刻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三十年前,清明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我生日的前一天。夕阳红彤彤的,荒原上,伫立着一望无际的、枯黄的芦苇。这个画面看上去,那些芦苇芀仿佛无数只手掌,托着夕阳好像托着一枚熟透的大桔子。我虽然没上过学,但父亲是个知青。他给我讲过一些绘画大师的故事,从外国的达芬奇、列宾讲到中国的徐悲鸿、齐白石。又从油画、国画讲到抽象派和印象派。不知什么时候,我萌生了绘画的欲望,曾不止一次地望着这幅画面出神,也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幻想过,将来用一支彩笔将这幅画面画下来。后来,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幻想能穷尽一亿个宇宙,而现实,还走不出这片极其渺小的荒原。清明时节,北疆的积雪刚刚开始融化,正处在半融半残的状态。在薄薄的冰雪上、在黑坳坳的土地上,一种叫做冰郎花的植物,已经绽放出嫩黄的小花朵。这种花,只有一根紫色的,20公分高矮的茎杆,粗细和织针差不多,上面稀疏地生长着几片淡黄色的叶子,顶端是一朵指肚大小的黄花。也许,因为冰郎花耐寒的缘故,人们都认为它有医治气管炎和关节炎之类疾病的功效。所以,冰郎花破土绽放时节,就会有人将它们连同大葱一样的须根一起挖出来,再泡酒饮用。药效究竟如何,好像没人去证实。当年,有个酿酒人,曾设想每瓶装一支冰郎花,名曰:“冰郎一支花药酒”但后来,却不了了之了。“啊,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叫冰郎花了,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正是冰郎花绽放的时节。”方远肯定地说。“呵呵!”褚冰冲方远只是谈谈地一笑,又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那天下午,父亲背着猎枪踩着积雪和冰茬子,嘎吱嘎吱地走进了荒原。那些年,山鸡成群结队到处可见。父亲在荒原上转了几圈,打中了两只山鸡,他怕山鸡体内淤血,就用短刀割开山鸡的喉咙,然后,从衣兜里取出一根细绳,将山鸡两个爪子绑好,用枪挑着,背在后背上。父亲满载而归,走着走着,前面的草丛里窜出一只野狼,野狼灰褐色的皮毛闪着亮晶晶的寒光,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看样子,这只狼饿极了,它拼命地向父亲这边扑来。父亲这慌不忙,腑下身去,瞄准这只狼。大约这只狼距父亲只有30米的距离,父亲扣动了扳机。可是,那天,不知怎的,父亲的枪法出现了异常。野狼没被打中,便掉头逃之夭夭了。父亲在荒原上追了一阵,狼无影无踪了。看看天快黑了,父亲只好背着两只山鸡往回赶路。 现在想想,母亲的死,与我有直接的关系,那天,我闹着母亲,非要去那个山坡采冰郎花,不然,母亲也不会惨死狼口。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跟在母亲身后,冰冷的小手攥着一束冰郎花,正陶醉在明天的生日烛光映照冰郎花的幻像之中。像以前的生日一样,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双手合十,对着烛光和冰郎花许下心中那个美好的愿望——长大了,要开垦出好多好多土地,种上好多好多麦子,吃不完,也卖不掉,然后烙好多好多饼,让好多好多孩子铺着饼、盖着饼。可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的生日,这个美好而又幸福的日子,只停留在前奏中便和母亲的青春年华一样,不幸地夭折了。许多年后,父亲告诉我,他在大山里追赶的那只恶狼,正沿着他去时的路径向山坡这边奔来。当我和母亲抬头向荒原的远处遼望时,一只野狼竟像一只黑色的雪撬从远处划将而来。此刻,,母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抱起我跑出四五米远,又急忙将我举过头顶,把我送到一株长满枝丫的大树上,并皆尽全力地催促我,快向上爬,千万别下来!向上爬,千万别下来!我在大树上向上爬的同时,眼睁睁地看见母亲被野狼扑倒在地,我瞪大了眼睛,只顾一个劲地惊叫。本以为,母亲被野狼咬死之前会发出一种绝望的哀叫和求救声,可是我耳边一直回荡着的却是母亲的叮嘱——别下来!千万别下来——声音从强到弱,最后无声无息了。人们都说,男女有别,说男人惊恐时,闭上眼睛,女人恐惧时,睁着眼睛。也许,因为我不忍看到母亲悲惨的一幕,我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目。一阵惊心动魄之后,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听到一声猎枪的轰鸣。我意识到,一定是父亲听见我和母亲的喊声赶来了。当我睁开泪眼,只见洁白的雪地上,溅着母亲鲜红的血迹。那只野狼翻滚着、挣扎着,也倒下了。此时,父亲正从四五十米以外奔来,之后,抱着母亲被野狼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脆在地上捶胸顿足,嚎淘痛哭。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他心爱的女人尸体面前表现出的,极大的脆弱不堪的样子。母亲花样的年华,就这样,在我眼前轻而易举地葬送在狼口之中。而我却无能为力。这让我除了触目惊心之外,也和父亲一样,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当天晚上,父亲将母亲的尸体收拾起来,装进一口大柜子里,暂时安放在院子。父亲说,待到天明,母亲娘家来人,祭奠一番再入葬。院落,是用篱笆围成的。半夜,来了一群狼,那些狼嚎叫着、嘎吱吱地啃着柜子和窗棂,声音十分瘆人。那天晚上,父亲一壶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酣声如雷。当他从朦胧中醒来,揣起土枪的时候,野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可是,这个本来充满春天生机,幸福而又祥和,座落在荒原中的小院,已经笼罩上了厚厚的阴云。那时,外祖父已经不在人世,两个舅舅和外祖母赶着马车来了。两个舅舅下了车,刚到院子,一句话还没说,就将父亲按倒在冰雪地上。父亲被打得鼻口流血。两个舅舅几乎异口同声地埋怨父亲:“姐姐跟着你受苦受累不说,这么年轻就没了,你天天端着枪,蹦蹦跳跳的,这么能,那么能,啊?连一个女人都没保护好,以后,你给我少吹牛——”任凭两个舅舅怎么打,怎么骂,父亲一声没吭。母亲的丧事料理完了,外祖母留下来照顾我和两个妹妹。两个舅舅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哼!今后,我们断了这条路吧。母亲葬在她生命结束的山坡上。一座新坟,年复一年,荒芜了,又添上了新土。每年的清明节,冰雪还未消融的坟茔上,都会零散地长出无数朵冰郎花。这些生命,年复一年,准时地绽放,仿佛是在祭奠另一种生命渐渐远去的灵魂。 “呃!呃!”褚冰讲了那么多,方远一直用一种吃惊的目光盯着她,口中只是呃呃地应着。此刻,方远的发声功能,简单得好像原始人。他因为将要离开这片荒原,心情本来就非常沉重,这个故事又让他的心空雪上加霜。而褚冰的思维却依然飞翔在回忆的天空,她似乎忘记了方远的存在,也不再哈哈大笑了。又继续讲述后来发生的一些奇怪的故事。果然,田梨也不再敲击农具用那种刺耳的声音表示抗议了。“后来——”褚冰低下了头又继续告诉方远,她说:“本来刚强、勇敢的父亲,从此便消沉下去。他整日除了以酒浇愁,似乎无所事事。不到一年,姥姥也在忧郁中离开了人世。这个家,因为母亲的不幸离去,一下子支离破碎。真想不到,一只野狼的出现,竟会改变人世间的许多美好——或许,母亲没有那场意外,我们姐妹之情也不会发生那场“惊涛骇浪。”“现在不是很好吗?”方远终于从深深的思忖中回过神来,并安慰褚冰。“的确”褚冰点点头又说:“不过,逝去的那段月岁真的让我刻骨铭心,那些艰辛、那些痛,始终没人替我分担。”说完,褚冰又抬起右手理了理被微风拂至前额的一缕秀发,扑闪着一双忧郁的眼睛,看了方远一眼,又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讲后来的故事—— 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border="0" src="http://www_php168_com/Tmp_updir/article/75/579_20140603190606_yvaqd.gif" width="400" height="60" />600)makesmallpic(this,600,1800);' border="0" src="http://www_php168_com/ewebeditor/baidu/server/upload/uploadimages/61201371129763.jpg" width="600" height="400" /> 文学风网站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