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母爱的河（素心问月）
趟过母爱的河（素心问月）
趟过母亲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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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编 美丽的飘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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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写写我的妈妈，可总是没有勇气落笔。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着不愿面对的人或事，而妈妈，则是我永远无法释怀的隐痛。
妈妈因为脑溢血瘫痪在床快两年了，在我们为她做完六十大寿13天后突然犯的病。当父亲问我是否要送医院救治时，我握着电话蹲在马路边痛哭失声。我好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更多的时候，我习惯默默流泪。
我知道我的决定必然得对不起一个人，父亲？还是母亲？如果听任妈妈病情发展，对苦了一辈子的爸爸可能是最好的解脱，如果送医院抢救，万一卧床不起，可怜的爸爸将一生不得轻松了。我想，那也不是妈妈想要的结果。但，在生命面前，还有什么值得去顾虑呢？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们把患精神分裂三十多年的母亲送去了医院。
此后的每个周末，我都奔波在回乡的公路上，去看望并照顾卧床不起的妈妈，更是安慰饱受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的爸爸。曾经的我很喜欢享受那种回乡的喜悦之情，而现在，我却望着不断后退的风景长久地发呆，想妈妈可怜、可悲而又幸运的一生，想妈妈的病给自己心灵留下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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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不幸源于她给一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且兄弟妯娌众多的家族做了媳妇，当妈妈接连生下姐姐和我后，在家族中的地位就更是每况愈下了，而当好不容易盼来的弟弟病死妈妈怀中的时候，妈妈的精神世界也就彻底坍塌了。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病情更为严重的我侥幸穿越生死之门后，端着满满一杯妈妈挤出的奶水给躺在小小坟茔里的弟弟送奶时身后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哭声总让我想，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呢？妈妈一定也这么想吧。这个想法一直困扰我很多年，也一直影响着我对妈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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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病是间歇性的，曾经好多年没犯，病愈后的妈妈有着很典型的农村妇女的特质：勤劳、善良、质朴、正直。妈妈很能干，手也很巧，姐弟四人小时侯的鞋子衣服基本都是妈妈自己做的，妈妈也会自己动手给我们剪头发，是那种当时很流行的“运动头”。妈妈很节俭，从来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其实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差，但妈妈一直用苦行僧式的方式约束自己。妈妈没读过什么书，疼孩子，却不知道用什么正确的方式，最温情的关怀也会用最冷漠最严厉的方式来表达，而我又偏偏是最敏感最容易受伤的孩子，总觉得妈妈疼弟弟不疼我（弟弟死后,又添了妹妹和弟弟.也可能是孩子多了，妈妈无暇顾及每个孩子的感受），所以总爱做些出格的举动来引起妈妈的关注，关注的结果常常是妈妈拿藤条抽打我，而我任由藤条在我的腿上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而决不躲闪，我会用大眼恨恨的盯着妈妈，任眼泪一颗颗滑落决不哭泣，不讨饶。最后的结果常常是打累了的妈妈坐在地下号啕大哭，而我则偷偷躲起来，等妈妈回过神来满村子找我，甚至去池塘打捞。我总是等到妈妈认错了才会出来享受短暂而难得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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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我聪明可爱，能歌善舞，故而既骄傲又自负。但妈妈犯病的经历，常常会成为伙伴们因嫉妒而中伤我的把柄。我常常会流着泪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啊？那时候对妈妈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渴望母爱，又在潜意识里拒绝她，疏远她。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阻碍着我对妈妈的深情。直至以后很多年，我都不愿意对同学和朋友提起妈妈，觉得妈妈是我的耻辱，是我内心的伤痛，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我没有妈妈。朋友们幸福的谈妈妈时，我只说爸爸，或者干脆走的远远的抹眼泪。
妈妈最后犯病是在我初中毕业那年，一场妯娌兄弟之间惨烈的争斗让妈妈时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清醒在现实中，而那个时候也是我思想情绪波动最为激烈的阶段，我的叛逆和偏执常常让我和妈妈似同水火，我渴望有一天离开家和家人再也不要回来。高中住宿制的生活很快达成了我的愿望，除非是必要，否则我是不肯回家去的。而每回家一次势必都要和多疑的妈妈发生争执，我整理好的包裹总会被妈妈抖落一地，那撕扯的镜头象蒙太奇一样多年后总在我的噩梦中反复回放，我也总会在梦中哭醒过来。
家庭温暖的缺失使得我对爱和关怀更加的渴望，似乎从懂事起，我就在不断的寻找着精神的支柱，学长,表哥,甚至老师都成了我依恋的对象。加上文学的熏陶使我变得更加敏感而脆弱。即使别人一个漫不经心的关怀的眼神也会让我心海潮湿一片，更别说伸过来的橄榄枝了，那足以成为承载我感情的全部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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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城市。当我不必每天面对妈妈的时候，心里却起了奇怪的变化，异乡的孤独感侵袭而来时，我却因思念家人而常常泪水涟涟。我想起妈妈犯病最严重的时候，在茫茫雪域中用箩筐担着我和姐姐穿梭在婆家和娘家几十里山路上的情景，在她最混沌的时候，她也知道她挑着的是她最心爱的孩子而决不抛弃；我也想起我高中时，妈妈为了我能有米拿去学校，在冰天雪地里挑着近百斤谷去碾时，不小心滑倒，小腿两根胫骨全折断的情景… …我为我曾经的冷漠和偏执而羞愧，我带着救赎的心频繁的往返在回乡的路上。妈妈嗜钱如命，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或多或少的钱，看她高兴的象孩子一样的去做饭我吃，我的眼睛会湿润很久。我也经常买衣服给妈妈，看她一边高兴的试穿，一边数落我乱花钱，我也一边体会着她为人母的自豪一边体会为人女的喜悦。在我心里，母爱就象一条河，汹涌的波涛曾让我望而却步，我用我假想的危险逼自己逃避，而有一天真正用心去涉足，才知道汹涌的背后其实是细细绵绵的浸润人心的涓涓细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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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儿生下来时，我还是无法遏止的哭了：这么小小的女孩儿，我该怎么去爱她啊？我还没有真正领悟到母爱的真谛，我也才刚开始体会到母爱啊！我害怕我承担不起做母亲的责任。
事实证明我的忧虑是多余的，母爱其实是天性，是人类情感最自然的流露，根本无须矫情的准备和做作。即便这个母亲再怎么贫穷，不美丽，没文化，甚至迷失了理性，都不会阻止这种天性的流露。而今，每当女儿躺倒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一遍遍说着：“妈妈呀，妈妈，我爱你！”的时候，我都会热泪盈眶，为她的幸福而感动着，也为自己曾经的缺失而遗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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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妈妈经过救治后，真的出现了我们最不愿接受的后果，但当我看到妈妈眼中流露出对生活的无限眷恋时，觉得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虽然在常人看来，一个有着精神疾病而今又瘫痪在床的生命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但在我们子女看来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意义：妈妈在一天,我们就能做一天有妈的孩子 ；妈妈在一天 ,我们就还有机会报答她的深情。我们会在她剩下的有限的生命里，尽情的挥洒着对她深深的爱，让她体会到以前从未曾体会到的来自子女的温情和感恩。既是对她养育之恩的报答，也是为自己曾经的忽视和漠然而忏悔… …
RE:趟过母爱的河（素心问月）
读着本文，我的心情牵挂着的还是那位被女儿深爱着的妈妈。不幸的母亲，万幸的妈妈，你的女儿深深地爱着您，哪怕您身患疾病，哪怕您不省人事！
RE:趟过母爱的河（素心问月）
读你的每一篇感恩之篇都令我感动。转载感恩的心博客了。http://blog.sina.com.cn/xiaohe04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