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乳名
凌每次回家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要聚在一起,大家在一起那个开心劲儿,让凌就是住个三天五天的也住不够。每当这个时候,老爸总是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看着儿女们,听着大家在一起神侃。
记得有一次,老爸也耐不住了。
“你们都知道他的小名儿吗”?老爸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凌的肩膀。
“我知道……”还是小妹的嘴快,可刚说了一半,马上又咽了回去。
说着,老爸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的功夫,兴致勃勃的拿来了一张黑白照片。小妹顺势接了过去,拿在手里一边看着一边的说:“一看就知道了,叫‘胖儿’”。小妹这么一说,别人没在意,在场的小字辈们看着凌都呵呵的笑起来!
还是老爸接过了话茬:“他的乳名不是谁起的,而是街坊邻居硬叫出来的”。
凌捧着这张已经发旧的照片,仔细的端详着: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白白胖胖的婴儿。
那时的妈妈,凌不曾记忆。但是,晚年妈妈的容貌,尽管病魔缠身,仍然保留着年轻时的许多相像、共同之处。而多的是一份慈祥、忧虑。凌看着看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胖儿”的一些往事。
这是妈妈讲给“胖儿”的故事。
在刚刚结束战乱,新中国刚刚诞生不久、国家经济还未复苏的时候,家里冒出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娃娃。在沈阳的一个大院里,东西两厢、街坊邻居,婶子大娘、叔叔伯伯人见人爱。说着,妈妈用手扒拉着胖儿的后肩,抚摸着一块疤痕,对着胖儿说:“那时的你呀,浑身上下都是肉,打弯的地方难打弯,本来平平张张的地方,不是长出一道沟儿来就是长出一个胖窝窝儿,这块疤就是因为奶水留在了那儿,就几天的功夫发炎、溃疡留下的。”
妈妈的这段话,凌记得清清楚楚。这时候,胖儿已随父亲母亲从承德来到了铁路交通很发达的一个小镇。
到了上小学的时候,胖儿被叫的最勤也最亲的,要数隔壁的孙叔了。孙叔是个老铁路,见人总是笑呵呵的,特喜欢小孩子。当然,胖儿也喜欢他。每到过年的时候,早晨吃完了饺子,穿上新衣服到邻居家拜年,第一家准是到孙叔那里。这时候,孙叔总是把糖果、瓜子一个劲的往胖儿的兜里塞。
慢慢的,胖儿长大了。连胖儿自己都不愿意人家叫他胖儿的时候,爷爷仍在一直的这么叫。一直叫到凌上班了,当上了一名铁路工人的时候。
“胖儿该回来了吧”?那时候,每到月初月末的时候,爷爷总是这样的念道着。凌非常的清楚,每次回家,凌都要给爷爷带回一些好吃的东西。
在爷爷最后的那几天里,爷爷把胖儿叫到了跟前,叮嘱胖儿给他买些面条鱼来。那年月、那季节、在那个小镇,哪来的面条鱼呀!那段往事,凌记忆犹新。
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胖儿……
而凌手捧着照片,颇为感慨的说:“都已经叫孙儿乳名有几年啦……”
是啊,到了这个年纪的人,都愿意怀旧,回忆那段即欢心无忧,现在看起来又那么酸楚的日子。在凌看来,那一段的往事,是那么的珍贵,是那么的令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