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乡情(二)秋之味(梅花君子)
RE:厚土乡情(二)秋之味(梅花君子)
女性尤其是在计划生育抓得最紧时代出生的女性,经受着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有的人要奋力挣扎,在某一些领域表现出很优异的个性,在闭塞的山村却终因目光的狭隘,在老旧思想的影响下,鲜活的个性在各种压抑中逐步萎缩,失去人生的闪光点。也许在某一方面,更值得我们去思考,今天的农村女性,如何突破深层的思想束缚,实现真正的命运上的改变。
RE:厚土乡情(二)秋之味(梅花君子)
因为来源于生活,因为她好象就是我们身边的那么熟悉的人,所以更让人感动。喜欢。
RE:厚土乡情(二)秋之味(梅花君子)
Quote引用ID编号为31178,称呼为荆棘鸟于2010-09-24 20:38:51发表的 :因为来源于生活,因为她好象就是我们身边的那么熟..
文学就是人学,必须向生活摄取更多的营养,把生活中的人物用笨拙的文字,全部表现出来。
文学就是人学,必须向生活摄取更多的营养,把生活中的人物用笨拙的文字,全部表现出来。
RE:厚土乡情(二)秋之味(梅花君子)
谢谢你朴实的小说故事,它总能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美好,有时真希望自己就是文中的主人公——
厚土乡情(二)秋之味(梅花君子)
厚土乡情(二)秋之味
文·梅花君子/编·云想衣裳
三妮子看着满地金黄的谷穗子,想想还是俗语说得好呀,“三春不抵一春忙”刚刚是秋分,地里的谷子就已经熟透,再不抓紧开镰,单等大北风一刮黄橙橙的谷粒揉的满垄沟,那可就白白的忙活一年了。她自己也清楚其实这谷子应该提前几天收割,怎奈到地头掰着谷穗子仔细一瞧,里面还有很多青眼,老庄稼人常说“谷子伤镰一把糠”,出些秕子糠那也白扯。她走在田野上张望着大片大片的谷子地,有人力的人家只用几天时间,就把大片的谷子全部搁到。她如今确成了光杆司令,孤孤单单的坐在自家的谷子地发愁。平常人们都说心愁手不愁,如今她却心累手愁了。要是往年爹妈身体硬朗,别说是这些地亩,就是比着再加一倍的土地,也好像兔子撒欢的连说带笑的就把地里的活计收拾完。偏偏今年老天和她一个弱女子作对,老爹得了脑出血走起路手哆嗦脚底下拌蒜,老妈犯了腰托东挪不地西转不地,如今这里里外外的这些事情,全都落在一个人的肩上,仔细想一想她能不犯愁吗?然而光这些农活也就罢了,活计再多雇几个青壮劳力,有个千八百元也就过去了。偏偏不止这些,更让她闹心的就是跟她心贴心肩挨肩的金浩,在外面做买卖有了本钱找了老二,远走高飞永远不再搭理她这个黄脸婆。孩子、老人、农活三下夹攻,心里面觉得都没有空隙,恨不得马上找一根细麻绳,在一棵歪歪脖树上活活的吊死,但是仔细翻转一想,自己死后孩子咋办,爹娘又该咋办?活着不但是为自己,更是为老人和孩子,他们需要她的养育,他们需要他的赡养……
三妮子是个踏实的庄稼人看见熟好的谷子不及时收割,怕把好好的粮食全都作践了心里面受不了.在炎热的日头下,挥舞着镰刀飞快割着谷子,才一会功夫就湿透了衣衫,索性脱了外罩拼命挥舞手中的镰刀,企图用劳累淡化心中的苦楚。她是老三直到现在老邻旧居不清楚她的名字,自始至终喊她三妮子,习惯了无论谁叫她三妮子都很机灵的答应。他父亲三代单传本想要一个男孩子传宗接代,没想到让三妮子的娘亲吃了多少偏方,楞楞的生了三个丫头片子。老爹老妈为了要儿子,被政府抄光了家产最后还没有脱逃全是女孩子的命运。小时候老爹的脾气很古怪,听见别人家儿子娶媳妇滴滴答答吹喇叭的声音,就坐在炕头上低着头闷烟大口大口的喝酒,喝多了便开始骂祖宗,骂自己缺德骂老娘不是好女人,骂姐姐妹妹们不是男孩,骂完之后就嚎啕大哭,把一个家折腾的乌烟瘴气,真格是和尚不得睡姑子不得安。她很小很乖从不惹老爹生气,吃完饭总是划着火柴给老爹点烟,或者用手捶背老爹感动的咧嘴笑,连连摇头三妮子是小子我这辈子就烧高香了。大姐远嫁到根河,二姐下嫁到海拉尔,老爹心疼她留在身边当儿子养活让她养老送终。在选对象时老爹确实很费心肠,三妮子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人牌子长得好,还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受到自治区团委的奖励,在周围十里八乡也是一个叫得响的女强人。很多人看中三妮子人托人脸托脸来说媒,结果总是一波三折,不是对方要媳妇到家再不就是对方家底不殷实。老爹早就放出话,别看我家三妮子是个女孩子,那可是我们老两口子的心肝宝贝赛过珍珠一样宝贵,我给我们家三妮子找主儿,必须是门当户对家称人值那样才行。其实三妮子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上学时的同学同村的德宝,一连考了三年大学都因为考取的大学一般般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心灰意冷回到农村死心塌地的过平常日子。那时三妮子是团支部书记利用他的才干,办农业技术学校搞新式养猪模式搞秋施肥等等技术革新,一个小小的团支部被县奖励被市奖励被自治区奖励,三妮子被请到各地做报告真是报纸上有报导,电视里有影像,广播里有声音。她和德宝经常混在一起,搞秋施肥没黑带白,上报事迹材料两个人黑等半夜,为了获得第一手苗情系统资料,对对双双的蹲在田野里观察着庄稼的长势等等。在田野间的羊肠小路不知道留下他们多少细碎的脚步,在此起彼伏的蛙声中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深呼吸。在金色的收获中,那饱满的金色的玉米粒凝结着他们的亮闪闪的汗水……三妮子老爹也看中德宝这个人是个好苗子懂事还孝顺,但是德宝家里不同意因为就一个儿子,说死也能给人家做倒插门女婿,说啥也不能叫自己的儿子跟人家端屎倒尿低三下四受窝脖子气。德宝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有一很重要缘故,在文化大革命中三妮爷爷是说一不二的大队革委会主任是根正苗红的革命派,而德宝爷爷是老私塾先生是富农,没少挨批斗这两家也产生了解不开的仇疙瘩。三妮子老爹和德宝爸爸在三妮子和德宝的婚事上活像两个牤牛顶架,互不相让于是乎好好的一门亲事,就活脱脱的整散烟了。你别以为就你儿子好,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大活人遍地都是;天底下好姑娘有的是,偏偏不要你家丫头我儿还能打光棍不成。德宝拗不过老牛筋的父亲,不吃不喝三天之后被父亲用打牛的鞭子打的浑身血肉模糊,三妮子有啥好的,说媳妇只要是女人能生孩子就行,你小子要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长的啥模样,这家我当定了,再给我耍熊我打死你这个死爹哭妈的小犟种……德宝只好屈服了稀里糊涂和一个兰瓦匠的闺女兰英结婚。三妮子在老爹的指使下,三妮子和邻村金书记的儿子金浩结合在一起,金浩好吃懒做成天喝酒耍钱玩台球不务正业,庄稼地里的那些活计倒了油瓶都不扶,也没把老爹当成岳父一样看待,出口就是大不敬那个老种还他妈的硬棒,咋不替好人死了,虽然有儿有女却还朝三暮四扯三挂俩,经常到到锡盟、通辽贩卖牛羊,口袋里全都是一捆捆没有开扎的一百元大票。男人有钱就学坏的那句话,金浩没事的时候也不在家一天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那些人聚在一起全都说一些不过日子的混账话,无非是那个歌厅新来几个漂亮的小妞,那个酒店的服务员嫩的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三妮子企图不再想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奋力的挥舞着镰刀要用过度的劳累,让咸滋滋的汗水,化解曾经美好的梦想。她曾经站在豪华宽阔的礼堂上风姿飒爽的进行演讲,被自治区领导亲自接见,当地报纸在头版发表《山沟里飞出金凤凰》……那些光彩事情,犹如过眼烟云不见了踪影。她没想到属于她的青春,属于她的辉煌,因为金浩的到来发生了变化,平平淡淡的日子因金浩的个性多了一些不安和苦涩,孩子接踵而来让她失去了往昔的鲜活,皮肤在烈日下被晒黑,那双细腻、白皙、柔弱的手,在重体力的磨砺中变成了粗粗拉拉的木锉,在女儿的脸上来回拉两下孩子会疼的生叫唤……三妮子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刷刷刷割谷子的声音,左近就她一家种谷子,不会是听错了吧,猛一回头看见兰英飞快的挥舞着镰刀追了上来。三妮子呆了,不清楚兰英今天是咋回事,怎么突然发起善心,她和德宝自打婚事定下来之后,就没见面就没走动,今天兰英突然帮忙这是何故?“姐,我们家那口子让我过来帮你,你们家收秋人手少,怕你着急。”兰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直截了当的把话说个明明白白。三妮子看着兰英的脸,不知说啥才好,德宝的影像开始在她沉寂多年的记忆里变得形象生动,莫名的感动蔓延了整个灵魂,傻了痴了不知所措,好半天还没缓醒过来,只是咧嘴笑,她的心里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别人无法知道,恐怕就连她自己也难以说清楚了。
内蒙古赤峰宁城 201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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