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坊记忆(梅花君子)

版主: 清风云想衣裳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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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乐乐
帖子: 2003
注册时间: 周一 3月 30, 2009 12:36 pm

RE:碾坊记忆(梅花君子)

帖子 文风乐乐 »

人生最需要的是拼搏,最难得的是坚持。难以权衡的人生,永无止境. 回忆过去,感言至深。“无情的岁月飘走了曾经烂漫的青春年少,岁月却无法从我的生命中,淡化我对碾坊的情感,......当初活蹦乱跳犹如脱缰野马的小伙子,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过着含饴侍孙的悠哉时光。”时间是流动的,但记忆是永恒的...好文,加精推荐共赏!——文风乐乐
欣香兰
帖子: 389
注册时间: 周六 9月 03, 2016 1:36 am

RE:碾坊记忆(梅花君子)

帖子 欣香兰 »

那些走过的岁月,那些铭刻的记忆,在家乡碾坊里一轮一轮地记载着,是爱是生活是满足的幸福感!!感动的文字,欣赏学习!问候梅花朋友!
云想衣裳
帖子: 5724
注册时间: 周日 10月 25, 2009 9:06 am

RE:碾坊记忆(梅花君子)

帖子 云想衣裳 »

我们乡村也有类似碾子的东西,我们称之为磨盘。那是乡亲们都用来磨米,加上适量的黄豆,经过一夜发酵后,做成粑粑给我们吃,就是现在吃的发糕类似。
好怀念那时的吃货,现在都遗弃了这些东西,一些风味独特的乡村小食也逐渐地成为永恒的记忆了。
梅花君子
帖子: 841
注册时间: 周日 7月 25, 2010 7:06 am

碾坊记忆(梅花君子)

帖子 梅花君子 »






















编者按:人生最需要的是拼搏,最难得的是坚持。难以权衡的人生,永无止境. 回忆过去,感言至深。“无情的岁月飘走了曾经烂漫的青春年少,岁月却无法从我的生命中,淡化我对碾坊的情感,......当初活蹦乱跳犹如脱缰野马的小伙子,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过着含饴侍孙的悠哉时光。”时间是流动的,但记忆是永恒的...好文,加精推荐共赏! ——文风乐乐

碾坊记忆

作者:梅花君子 编辑:文风乐乐

现在,你无论行走在那个村落,都很难找到低矮破旧的碾坊,偶尔会看到废弃的碾盘、碾子孤零零的散落在荒草里,默默的忍受着风霜雨雪的侵蚀,如同一个老将军,孤零零的站在战场山遥望着曾经的荣耀……幸福的人们,淡忘了碾坊曾经有过的辉煌,这看上去非常粗糙笨重的碾子,曾经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庄稼人,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的好朋友。在没电没拖拉机没任何动力设备岁月,那个村落都会有碾坊,都有笨重的碾盘,推起来咕隆咕隆响的碾子。那时,人们种地不上化肥,不喷农药,一切都靠天收;那时,人们吃不上大米白面,一切的食物都以小米、高粱米、玉米面为主,年节吃顿饺子都是荞麦面。在闭塞的农村,挑水、做饭、压碾子成为最主要的劳动。那时候,一个营子,最多也就两个碾坊,最有有钱人家自己置买的,却成了全营子的老少爷们的公用品。白天黑夜刮风下雨,低矮简陋的碾坊,咕隆咕隆的声音,总是不紧不慢的回响我的记忆里。 我对陈旧不满灰尘的碾坊,有着一种极特殊的记忆,当回家路过废弃的碾盘时,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就会睹物生情,那些落满尘土的记忆,一下子被激活,让我情难自禁。我四五岁的时候,我们那里就通了电,生产队有了米面加工点。大人们为节省一两毛钱加工费,大多数人家都还扛着袋子端着簸箕,拖妻带子的到碾坊压碾子。在我的记忆里,刚鸡叫父亲就起来,哗哗往袋子里灌粮食,妈妈随后跟着起来,用枕头给我们压被角。妈妈捂着嘴,不敢大声咳嗽,爸爸在小声责怪“你咳嗽都多少天了,你也不去看看,非得扛不住再花大钱。”妈妈则把声音压得更低“这点小毛病算啥,几天就好,你就是天生的虚惊鬼,我有点小毛病,你就开始抓妖闹怪,赶紧走吧。晚了,碾子让别人占了,这个早咱就白起了。”爸爸和妈妈悄悄的关门,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去碾坊压碾子。早晨我们彻底清醒后,妈妈已经在用新压得玉米面贴锅贴。爸爸的头发上、嘴唇上、胡须上还挂着白花花的玉米面。爸爸很自豪的说“咱们起一个大早,还对了。再晚几步,咱们就吃不上这顿玉米面干粮了。”若干年后,那个碾坊因为有碍观瞻,被主人拆除时,我的心在暗暗颤抖。在这极其平凡的碾坊里,我的爸爸妈妈有身披着星星头顶着月亮,在陈旧的碾坊里,流了不知多少汗水。 上小学的时候,每当晚上放学或者放礼拜假的时候。我经常帮着妈妈压碾子,妈妈叉开手指,把压过的玉米渣子,用手挠出很多道道,那些道道看上去很美,像环绕在山间的梯田,又像是此起彼伏的波浪。有时候,我也学着妈妈那样子,在压过的玉米渣上画道道,每次都被妈妈断喝,恐怕我不小心让碾子把手给压坏了。我抱着碾棍压碾子,总是紧一股慢一股,好像在抽风。妈妈连连说“你慢着点,小心得伤力。”妈总喜欢把我比作牛犊子,意思我比牛还有劲。有时候,受到妈妈口头表扬之后,我会把碾子推的飞快,噔噔一路小跑,脚踩在厚厚的积尘,好像起了云雾。妈妈再三制止不住,只好举起笤帚疙瘩,照着我的屁股蛋子狠狠的抽几下,我才慢下来“你瞅瞅你,让你干点活,弄得烟气咕咚,那曝土狼烟的落到粮食咋吃!”这些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那情形记得清清楚楚。碾坊里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那年月家家户户都不够吃。农历八月初,玉米粒子刚要硬浆,婶子大娘们就掰了棒子,把嫩嫩的玉米粒搓下来,装在簸箕里放在房顶上晒,还没干透就心急火燎的推碾子。三五家聚集在一起,谈论谁家的自留地的棒子稀罕人,总有人透露出秘密,黑灯半夜挑着大粪去上地。婶子大娘们是有分工的,妈妈有痨病就让她扫碾子,二大娘人家都叫她儿马子,抱着碾棍一圈一圈压碾子,小老婶心细就管筛面。我喜欢二大娘,就帮她压碾子,有时还暗中使坏,抱着碾棍倒退,她发现不对劲就骂我,骂我说一个厉害精媳妇,受媳妇一辈子好气。如今,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都已经白发斑斑,但是性情却始终开朗豁达。有时候,还当着我女儿的面,如数家珍般说我那些淘气事。 碾坊最热闹的季节,当属寒冬腊月。家家户户都要淘米蒸豆包年糕,破豆皮做豆腐,从踏进腊月门开始,碾坊就比格外热闹。有头有脸的人,总是用生产队的毛驴压碾子,没有位置的人家,全家出动抱着碾棍干活。我爸爸大小也算是生产队队委会一个小官儿,年年都趾高气扬的牵生产队的大黑驴压淘米面。很多人家都眼馋的受不了,前后院的邻居便都出来帮忙筛面、扫碾子、灌袋子。目的也都很明显,都想用大黑驴压碾子。爸爸磨磨唧唧总是要说一些难听的话,最后不会让每一个张嘴的人失望,有时候他竟然帮人筛面到深夜,深夜腰疼的难受不住点的呻吟,妈妈总是埋怨爸爸太傻,爸爸总是一言不发。我爸爸已经去世多年,人们至今跟我唱叨咕“你爸爸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急眼,还连踢带咬,但是他没坏心眼子,干活不藏奸,一辈子竟为别人办事,真是一个厚道老实人。” 如今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提高,石磨豆腐、小磨煎饼、小磨香油等等天然制品,成为城乡最热销的食品。我们营子在几位退休干部的倡议上,家家户户凑份子,又重新建一个碾坊。水泥地面、塑料门窗等等,与印象中的碾坊大相径庭。去年秋天,我老婆同邻居还到碾坊压了新鲜韭菜花,鲜绿细嫩一看就有食欲,比超市里卖得强百倍。人们经常到碾坊,压一些荞麦、小米用粗粮调剂一下口味。我也去过新碾坊,却感觉处处都不如原来的好。那破旧的碾坊里,我曾经用手影给他们表演过驴、兔子、狗等等影像,博得过叔叔大爷们的夸奖;在这尘埃满地的碾坊里,檩子上、斑驳的土墙皮上,挂满了飘悠悠的蛛网,纤细的尘土沾满了墙壁,成了我对老家碾坊的记忆,无情的岁月飘走了曾经烂漫的青春年少,岁月却无法从我的生命中,淡化我对碾坊的情感。每次回到老家,总喜欢早晚行走在营子的角角落落。我总能依稀看到有关老碾坊的零星物象,碾坊外墙已被推到,堆在临沟的树林里,掉了色的毛主席语言依旧清晰可辨。当初活蹦乱跳犹如脱缰野马的小伙子,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过着含饴侍孙的悠哉时光。我总要和这些人,蹲在曾经的碾坊的遗迹前,庄重的看着他们叼着烟袋,东一句西一句,沉浸在艰苦岁月的哀叹,咀嚼着幸福的味道。我看到营子里那落寞的碾盘,在感到哀婉的同时,又有一种知足感充盈我的情感,让我更加热爱生活,品味着生活的美好.
201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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