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12)(梦芫)
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12)(梦芫)
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12)
作者: 梦芫== 编辑:细雨
012:丑事百出 一
六月的下半月,老莫和孙小脑袋开始上夜班。 今天是第七个夜班,他们一个班六个人干到半夜,坐在一起吃饭。又小又瘦的小于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王八班’——班——上够了,咱——咱们在这儿干活,累der呵的,娘们在家里说——说——说不上和谁搂着呢。” 听了这话,老莫顶撞小于子:“操!就你吧,我家那娘们可没事,傻呵呵的,谁稀罕。” 孙小脑袋笑嘻嘻、风趣地说:“没看见我吗?准备两个安全帽,家那个挂在房门口篱笆上,别人见了,以为我没上班在家呢。” 大伙听孙小脑袋说的有趣,都哈哈地笑,把嘴里嚼着的东西喷得老远。老莫笑了,对孙小脑袋说:“呵呵,狼就在你家,还满山打狼呢。” 另外三个人都说老莫别瞎说了,堂兄妹,能干那事吗? 老莫说:“瞎说?这事都怪程大鹏,把沈强和咱们分一个班不就好了。” 孙小脑袋听老莫话里有话,急了:“操!老莫,他妈的出事我就找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老莫也急了:“什么?我干的好事,我给你租一个娘们,那个沈强是我给你送去的,你怪谁?” 其中有个人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拍着大腿说:“对了,昨天我就怀疑,堂兄妹说话,不叫妹,也不叫哥,总是唉唉的。小脑袋,你也别瞎犟,这里面一定有事。” 老莫也说:“孙小脑袋,你还不回去抓啊,我家那娘们虽然嘴不好,可是,没有的事,她从来不瞎说。” “好吧,今天的工,爱咋算就咋算,我不干了,提前升井。”孙小脑袋一边说着,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头也没回就跑了。 那天,沈强在安邦河转了一阵,后来,李波又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找孙小脑袋,沈强才顺利地与李波接上头。之后,休息了两天,程大鹏说现在老莫和孙小脑袋这个班人还多呢,人家是原班人马,不好调动。他让沈强去别的班先干着,再说,新来的人,上夜班还迷糊,就这样,他和老莫就分开了。沈强虽然和孙小脑袋在一起东西屋住着,因为都知道李波和沈强是堂兄妹关系,谁能往这上面想? 二
正式开工的第二天早晨,小雨朦朦地下着。 程大鹏大组四十多个工人家属,老的、少的,打着各色的雨伞,聚在矿井‘桥头’的绞车道上。都嚷嚷:不发工资就别想拉车!声音嘈嘈杂杂,说什么的都有。吕世茂被这乱糟糟的场面弄得团团转,一时也没了主意。因为他曾许诺:干零活的工资,正式开工的前一天晚上发,可是,到约定的日期工资还没兑现,工人们都说不干了。吕世茂不在乎地说;不干,工资就黄了,永远都不给了,爱去哪告哪告。 这事,程大鹏也曾劝说过工人:先干着,以后再慢慢说。有人问程大鹏:以后?世茂不给,你能负责吗? 因为工资的数目较大,程大鹏没敢点头。于是,这些工人就商量让所有的家属都去井口,站在绞车道上,不让拉车。 开始,有人出主意,说找几个电视台的记者来录像,把这事暴暴光,没想到有人去了两次,电视台的记者听说是中兴矿的,不敢出面。都说这几天实在太忙。 吕世茂遇到棘手的事,首先是给汪子涵打电话。汪子涵听说井口出了这档子事,推掉了繁忙的公事,急忙开车跑到中兴矿。 汪子涵的轿车到了井口,不知他是在想对策,还是没找到舍适的停车位置,或者是不敢面对这些讨工资的人,反正他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将车停下。他下了车,摘下墨镜,瘦弱的身影一点点向‘桥头’移动。走到人群的边缘,他冲着‘桥头’上的人们开口了: “怎么了?哥们。” 汪子涵下车的时候,有认识他的就嘀咕:这是土地局局长——汪子涵。 但是,听了汪子涵说的第一句话,又有人嘀咕:“呵呵,这人怎么像电视里黑帮的派头呢?” “你别瞎说了,看见了吗,后面那辆车下来四五个,手里可都拿着家伙呢,瞎叭叭容易挨揍”有人劝道。 “带刀咋地,还敢桶谁啊?”有个人眼睛瞪溜圆,犯倔。 “桶你咋地,也不是没人挨过桶,人家都有自己的定点医院,桶坏你,就算送去了,还有你好啊,不给你用药,你自己就出来了。”人们七嘴八舌,说着说着,还有脸红到脖子上的。 见这阵式,有几个胆小的走出人群,下了‘桥头’,装着没事似的,向家的方向走去。接着,就出现了动物那种‘应激反应’——有一个做什么,其它的也跟着模仿。一时间,人们都散了。 难怪汪子涵动不动就骂吕世茂,和汪子涵相比,吕世茂也真的差远了。他急得团团转的事,汪子涵一来,这么一句话,就搞定了。其实,汪子涵第二句话还没想出来呢,如果这些讨工资的不走,汪子涵也就没办法了。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离成功只有一步,因为放弃而失败。 吕世茂看人们陆续地散了,来劲了,开始骂:“一个个的,臭得瑟,能反天啊?——妈妈的——给脸不要。”骂完之后,他冲程大鹏说:“看你这事整的。” 程大鹏反驳:“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能管住他们吗?” 汪子涵盯着程大鹏好一会,把墨镜一条腿挂进白衬衫上兜,两个黑镜片露在外面,又从包里取一支玉溪牌香烟,点着了,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然后,指着程大鹏说:“一点都不像你儿子,那天他和郑小燕回来,是我从市里拉他俩回来的。他叫周斌吧,文文静静的,你看看你,一天天的,满脸阶级斗争,怎么就不能和谐点呢?”汪子涵说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扔给程大鹏:“来,吸着吧。” “我俩怎么能一样呢?”程大鹏一边接烟一边反问。心想:这都什么智商啊?我又不是周斌的亲爹,血统连一点边都不沾。 “别那样,你吕哥的企业,大家得捧场啊。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只要你好好干,你吕哥能亏了你吗?”汪子涵说着,拍拍程大鹏的肩膀,用极其温和的语气说:“好好干啊,我走了。” 趁汪子涵在场,程大鹏刚想问问工资什么时候发,没想到,汪子涵匆匆忙忙地上车走了。这场讨工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三 六月的最后一天,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夜班。 刚一开始干活,就有人问孙小脑袋:你心真就这么大,你是真镇静,还是装镇静啊?今天不回去捉奸,可没机会了。 老莫好像怕出了事孙小脑袋不饶他,就一个劲地劝:“孙小脑袋,别听他们瞎说。” “回去也白扯,主房一家挨着一家,门房又一大串,爬不进去。”有人说。 “可不是咋地,那天我回去,在外面转了老半天。后来没办法,就当当当敲门,李波给我开了门,我进屋转转悠悠,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你们猜李波咋说的?”孙小脑袋问。他是个急性人,没等有人答,他就告诉大伙:“她说怎么一进屋就像警犬似的,到处嗅什么啊?我怕她怀疑,就说,风钻上的一个小零件好像丢在家了。” 孙小脑袋说完,大伙都哄然大笑。孙小脑袋被笑得不好意思,把手里的铁镐梆的一下子扔到老远,从巷道邦上摘下装吃喝的背包升井了。 “今天的工要不要了?”老莫问。 “——” 孙小脑袋没答,一束矿灯的光亮摇摇晃晃地、匆匆忙忙地奔向矿井出口的方向,渐渐地消失了。 6月30日,正是农历五月十二。孙小脑袋走在路上望望月色,他想起了苏东坡《前赤壁赋》里的句子——“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他此刻也陶醉在良宵美景之中,但是,他马上又想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想到这句,他又加快了脚步。到家的时候,他又转了一会,还是进不去,没了办法,他又当当敲门。李波像是还没睡,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睡裙给他开门。他进了院子,李波身上散发出一股洗浴液幽幽的香气向他扑来。孙小脑袋又像那天回来一样,嗅了嗅,东西屋转几圈。李波问: “我怎么感觉你像警犬似的呢。” “怎么说话呢?”孙小脑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波。 “怎么又回来了?”李波问。 “你管得着吗?我供你吃,供你喝,每个月给你的钱不差,没毛病吧?我回不回来与你有关吗?”孙小脑袋有些激动。 “对,对,对,没关,没关。”李波沉默了一下又说:“可是,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好?我好得了吗?”孙小脑袋把背包往地上一摔,声调更高了。 “好好好,咱们协议上明明写着不许争执、互不干涉,我不管你了,你爱咋地就咋地吧。”李波消了气。 “明天——让沈强出去单住吧,在一起,我倒没什么,别人嘴杂,我不爱听。”孙小脑袋只好直截了当。 李波答应着:“好吧,没问题,不管怎么,这是你家,你说咋办就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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