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繁斌的秘密(梅花君子)
李繁斌的秘密(梅花君子)
李繁斌的秘密
作者:梅花君子 编辑:文风乐乐
张绍春不想进城找三姐夫李繁斌办事,这事他不亲自求还不行,别人还真插不上手。事儿虽然不大,本应该在正月时候,就应该拎着两瓶酒,低眉顺眼的求他把事办了。他怕见李繁斌,想起高傲的三姐夫心里面咚咚敲小鼓,做过亏心事,怕李繁斌再跟他没完没了的折腾,怕热脸贴在冷屁股上......
女儿芳芳放假回家,还提起这事。
“爸,总得给我妈办个低保,高考低保家庭有照顾,考上二本以上的学生,政府给四万元助学金。”
“你这孩子,好好念你的书,这事我早就想着呢。过几天,我就进城找人办。”
“爸,低保都在村里办,你进城干啥!”
“傻丫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有办法。”
张绍春嘴硬心却虚,他也明明知道低保就在村里办,他呀就是把天翻过来,在村里也办不成。村里的乔主任,对他太黑了。去年入选的那些低保户,都是拥护他的溜须分子。他是乔主任的眼中钉,还有有些原因的,在选举的时候,他站错了队,替洪四拉选票,在人大百众面前顶撞过他,胜者为王败者寇。乔主任上任,第一件事就清理低保户。张绍春老婆蒋彩琴自然就被低保户中硬生生的清理出来,原因是他家有摩托车,张绍春还做着捣鼓牛驴的买卖,他能属于低保户吗?
张绍春不服气,到镇政府告状,管政法的杜镇长,横眉冷目,拍着桌子把他好个秃噜。
“你穷吗,全荞麦梁,谁敢说你穷,我都敢骂他八辈祖宗。你买卖做着,到处耍豪横赚好汉子股钱,谁有你家日子好过。你别给我扯那没用的,赶紧回家好好过日子。”
张绍春心里憋气,还没处说理。他在荞麦梁附近,也算是个刺头儿,凡是给政府脸上抹黑的事儿,他都正大光明的干过。前几年,他带头告过镇政府私卖林地,毁林开矿,到北京上访,在加拿大大使馆举着标语,企图扩大负面影响。他在政治上有了污点,凡是有领导视察,北京举办奥运会、大阅兵等等重大活动,他就被镇派出所邢所长请去喝茶。这茶喝得郁闷,签字画押写保证书,凡是出县界办事,还得到派出所备案。
张绍春现在最怕的就是见李繁斌,别人不明白咋回事,他心里面虚的很呀。前几年,李繁斌在教育局当局长的时候,他给各个学校送过大米白面,每一袋米面,加到10元钱。这靠着李繁斌这棵大树,少给卸货,有人不服气告李繁斌。说李繁斌假公济私,为小舅子张绍春谋取私利,有条有款,证据确凿,马上就有被拿下的危险。张绍春的三姐张淑梅回到荞麦梁,揪住张绍春的辫子不放,横跳黄河竖跳海,闹得鸡飞狗跳......李繁斌为保住头上那顶乌纱帽,只好给他市委组织部老同学打电话,最后才不了了之。当年腊月,李繁斌给他岳父过生日,在酒席桌上,两个人就着酒劲犯了话。
“今后,你家的事情,少来找我。你瞧瞧你整得这事熊事。”
张绍春在起身前,不忘给三姐张淑梅打电话。他整得哪些熊事,拖累了三姐夫,三姐跟他耍过性子。俗话说得好,真亲恼不多时,没过几个月,姐弟之间又开始来往了。他打电话时,心里也不自在,这求人的事,还真不好办。
“三姐—”
“啥事你就明说,咋还吞吞吐吐。”
“三姐,我姐夫在家吗?我想我姐夫了,中午过去我跟他喝几杯酒。”
张淑梅明镜知道,她这个二流子弟弟,肯定又在想啥歪主意。她要跟李繁斌合伙,好好收拾收拾张绍春,让他洗心革面,光明正大的做人。
“你姐夫礼拜天不在家,他能到那去?”
张绍春把压箱子底的两瓶五粮液拎出来,还用白手巾擦得干干净净。他老婆蒋彩云一把夺过酒,黑着脸说“这酒多贵,你给谁送去!你咋这不会过日子,你以为你是百万富翁咋滴?”张绍春爱面子,眼瞅着两年了,没登三姐家门,三姐好说,咋着都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姐夫能行吗?这些年,因为家里的破烂事,可不少找麻烦?你两手空空,跟李繁斌玩空手套白狼,咋让姐姐在他面前抬头。这老娘们,就是目光短浅,假如她要是能看长远点,我肯定比这强。最起码,能闹着主任当。前几年搞选举,她就好像狗B衙门,在钱财上许进不许出,就因为没舍得请那些腿子们,在饭店喝酒吃饭,就差十票没当上主任。说起这事,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张绍春想到蒋彩云这些不是,火苗子就蹭蹭往上蹿。“送谁,送给我三姐夫。孩子就要高考了,总得给你整个低保户。咱这个家,添四万元那也是动静。你以为我傻呀咋滴,没有那三分利,我能起早五更吗?”蒋彩云张口就说“咱家三姐夫,啥好酒没见过,缺你这几瓶酒。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闹那个虚头八脑的事,有个屁用呀。”这农村人,没啥文化,说话就是粗。张绍春急眼了,不三不四,把蒋彩云骂得昏天暗地。这女人也是天生的贱皮子,还真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恶性。“这个家我说了算,我愿意咋滴就咋滴。你要是觉得憋屈,咱们就离婚。我不怕离婚,今天离了,明天我领回一个。”蒋彩云吓得好像老鼠见了猫,低着头擦家具,一声也不反驳了。
知妻莫如夫,张绍春跟蒋彩云打打闹闹过了这些年,她的性情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蒋彩云腿脚还有毛病,走起路来有些瘸。五年前,蒋彩云骑着车子回娘家,给他二叔过生日,在拐弯时不小心,跟一辆三马子撞在一起,虽然花了不少钱,最终还是落下了腿残。假如,他真急眼跟她打离婚,蒋彩云那可就从天上掉到地上了。蒋彩琴嘟嘟囔囔“你说了算,把这个家都给你三姐夫拿过去,我也没意见。”
张绍春见到了李繁斌本想凑过去,想跟他说几句话,见他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滚在舌尖上的话,又都咽回去。张淑梅见了娘家人,倒是分外亲热。他们毕竟是亲姐亲弟,自然沏上家里最好的龙井,姐弟俩对坐着,拉一些宗族里的事情。张显平二大爷前几天住院了,据说是第二次脑出血,病情挺凶险的。张绍山的小子,在湖南干坏事让人家给抓住了,最次也得判个三年四年,闹不好他是咱老张家新一个光棍。张绍春绕来绕去,又说道自己孩子芳芳身上。这孩子是老张家的人精,在市实验中学考试在全校占前八名,高考闹着重点那太没问题。说来说去,说到蒋彩琴前几年的低保,让人家硬掐脖给拿下,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居然咧着嘴哭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李繁斌到客厅端水,看见张绍春眼泪鼻涕的可怜样,用力的咳嗽一下,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瞧瞧你那熊样,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懒那瓷器活。你以为你是谁呀。当年,屎壳郎跟着屁瞎哄哄,到北京告状,跟政府做对,你得到啥甜头。你跟乔主任作对,咋咋呼呼,不知道你姓张还是姓李。这次都找上你了吧。你呀,没事就乱找事,事情来了,还扛不住。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我看呀活该。”
李繁斌说完,扭头往外走,被张淑梅揪着耳朵,愣是给拽回来.
张淑梅来气了。
“你咋那么大的架子,我兄弟十年八辈子不来一次。你这个做姐夫的可倒好,头不抬眼不睁,你啥意思呀。”
“三姐夫,你忙你的,我看看我姐,看到了挺好,我就放心了。一会我就走,我还有好多事,急着办理。”
李繁斌对着张绍春翻翻大白眼.
“你别给我装,你心里想着啥,别以为我不清楚。我在一把位置上,干这么多年,我啥不清楚呀。你一来我家,就知道你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李繁斌就好像是张绍春肚子里的一条蛔虫,把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三姐夫你是财政局长,咱老张家姑老爷行列里,牛光闪闪的人物。正因为你有本事,我有事了不找你,还绕着弯找别人去,我脑瓜子让毛驴子给踢了。”
“我知道你腆着脸来,就是要给蒋彩琴办低保。真要是这事,你就是杀了我也办不成。蒋彩琴低保取消的事,杜镇长都跟我叨咕我。假如我要插手,就让我好看。”
“你是局长,你咳嗽一声,就把狗日的杜镇长吓得屁滚尿流”
“你没看看,最近的电视,贪官污吏抓起多少了。我的饭碗打在你的手里,那犯不上。”
张淑梅也是明白人,为了李繁斌的前程,也不敢自毁前程。张绍春吃完喝完,就打道回府。早晨出门时信心满满,晚上回来时,灰心丧气,好像换了一个人。
蒋彩琴是聪明人,一看张绍春垂头丧气那样儿,滚烫的心呀呱唧一下跌倒零度以下。晚饭吃饭,张绍春又喝了半斤白酒,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靠山山倒,靠河河干。我这辈子咋这命苦呀。”
半个月后,芳芳放假回家,兴奋的说。
“爸爸,今天学校接受一批捐助。咱们县有一个叫蔡书恒的企业家。指名道姓要跟我结对子,一年两万元捐助费,供到大学毕业。”
张绍春蹦了老高,兴奋地不知说啥好。心里跟李繁斌较劲,我不用你李繁斌,我孩子也照样舒舒坦坦念大学。
“爸爸,我们班主任放学的时候,反反复复问我,我是李繁斌啥亲戚。我可没跟他说实话,怕泄露我三姑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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