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醉卧蓬池）
除夕夜（醉卧蓬池）
除夕夜
作者：醉卧蓬池//编辑：夕阳少年
想兔哥，兔哥就来了信息：
狗蛋，我刚陪老百姓吃过年夜饭，晚九点到家，注意保密。
兔哥说的，是除他父母——俺大大以外，只见我一人，我当然心领神会啦。现在的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都是谨言慎行。俺兔哥一月前当选上双山市长，属于司局级能不是高级领导干部吗？既然是，就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就要视自己为孙子，视老百姓为爷子。就要不吓民不扰民。看来，他还真是个好官呢。
我是第一个得到信息，就要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俺大大，俺兔哥的老爸。
其实，我刚才还在大大家看电视，专门选上双山市电视台，看俺兔哥带一大帮人去深山沟里慰问困难户。俺看到，兔哥拿着几张伟人票，亲手递给了那个瘫痪的老大爷，他还拉着那老大爷的手说，党和政府没有忘记你们，始终惦念着你们……还对着镜头说了很多很多。说得那困难户和陪同人员都哭了。播音员也动情地说，高一山市长（她不称兔哥），是去我们双山市最远地方的一位市长，他说，他要走遍双山市的旮旮旯旯，使双山市三年内彻底脱贫。
当时，俺大大和俺大娘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有出息，有出息。
我说，大大，怕他是不回来过年了吧？不等吧？
大大说，也罢，中央领导还在外过年呢。
于是，我就喊翠花，上饭吧，不等了。
院长翠花说，你放炮呗。
翠花把供品食物整好，我放了鞭炮，对供桌上的祖先们叩了头（当然也有俺的祖先），又对老大大，老大娘拜了年。就一起吃了饭。
我临走时，对翠花说，你今晚照护好二老。
她还给我个不满意的眼神。我知道，她那意思是那意思。是那意思也不行啊，今儿是大年三十。
翠花院长很懂事。
三年前，俺兔哥当双山市主抓公路的副市长。我带几个街坊去找他。他让俺酒足饭包后说，等着吧，三月后，全村大街小巷按一级路面全修齐。果真，不到三月，六米宽十五公分厚的路面就全修了。修路的老板给我伸三个手指。我说，得三万吧。那老板把嘴撇的像老头裤裆。我说，三十万？他说，拉倒你的吧。那，三百万？老板笑了。我的妈呀，三百万啊？
那之后，我就召开一个由村联委班子，全体党员，群众代表参加的扩大会。宣布两项提议：一是为高一山竖立纪念碑，让当官不忘乡亲的美德流芳百世。二是，给俺大大、大娘建一座敬老分院。所谓分院，也就是在东边龙头岗上村敬老院后便再建一处小院。两项提议一宣布，全票通过。
之后，功德碑就竖在村正中。之后，翠花就任龙头岗村敬老院副院长兼任敬老分院的院长。之后，翠花就像对待自己亲父母那样照顾二老。之后，我就不断给她帮帮忙。之后，我不去帮忙她就打电话让我去给她帮帮忙。我知道，她既没父母也没公婆。丈夫因偷盗还在监狱，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多么不容易。她很需要我帮忙。
我赶忙折回头往大大家走去，还不忘给老婆打电话，回不去了，兔哥要回来了。
老婆骂一句，狗兔狐狸成一窝了。
什么狗兔狐狸成一窝了，这你也气生？我们不但成一窝，我还每年看一次俺市长哥的屁屁呢。我知道，狐狸指的是翠花。
骂归骂，我并不在意。那是他娘儿们家吃醋，吃就吃呗。现时是潮流么。
大大、大娘还有翠花娘俩在看春晚。
我把兔哥要回来的事给大大说了，大大说，他没陪老百姓看春晚？
他陪老百姓刚吃过年夜饭。
大娘说，三更半夜的。
说罢，二老就半睡了。是在想儿子了。
翠花碰碰我，整菜去。
我正处于亢奋状态，是一声就去了。
这个厨房，还是这个厨房。翠花一天转几遍的厨房。可比她家那土锅灶先进三十年哟。想起她那土锅灶，就想起了给她送去第一袋面粉的情景。
那一次，也是除夕夜。我把一袋面粉放锅灶前，又把一百元钱放锅台上。说，这是村党支部特意照顾你的。我要走，她说，还有你看起俺。喝口水吧。
我坐门岔上吹一口热水问，往前咋想？
啥咋想？
狼娃要住八年监啊。
等呗。
第二年，还是老时间老地点。
我把照顾款给了她问，不改嫁？
不改嫁。
不改嫁就去敬老院吧。
你看得起俺？
你心眼好，有文化，长得又……哈哈，我决定了。
眼下，我看看眼前这厨房，液化气，电磁炉，还有供暖的小火炉。
那一次，就在这小火炉旁边，翠花非要我教她咋使用。
我教了。
她还说，你帮我烧一炉。
我烧了。
她要洗脚，露出绵绵的脚和白白的腿。
她说，太热，加冷水。
我加了。
她说，我棉袄穿太厚，够不到脚，你帮我。
我踌躇了。
她说，你心里都装的是冷水呀？
我终于把冰冷的手伸进了热水里，那水真热……。
手机响了，是信息的铃声。是兔哥来的：二十分钟到，不要惊动任何人。
我抓紧整四个菜，就看见有车灯往敬老院这边照来了。我赶紧把一个塑料袋套脖上，塞进衣服内。想，今晚，还把你整高，看你的屁屁。
兔哥回来了，我早打开门，让他把车直接开院里。就他一人回来，他并不多说话，我帮他拿了东西，就回屋拜见二老了。
兔哥还是兔哥，你看他那动作，简直无可挑剔。就像当年他领着俺，给邻村的一帮伙子打架，两肩耸耸的，脚步腾腾的。像个元帅，目中哪有人啊。我就佩服他这一点。
不过，他见到两位老人就大不一样了。
他使眼色，让我把翠花母子支出去。然后，他让我陪他给祖先烧纸磕头。然后，他亲自把俺大大，俺大娘龙衣龙袍穿戴一新，座上龙椅，像群臣觐见皇帝样。我暗暗惊奇，莫非今晚就出现新皇帝了吧？那会是我大大。我兔哥就是当朝宰相？其实这想法就一会，就被俺兔哥的声音惊醒了。兔哥说，列祖列宗，您听好了。我高兔兔现在风光啦。您兔兔不是兔兔啦，是双山市的市长啦。我给咱高家光宗耀祖啦。
兔哥的一番言论，也让俺大大、大娘流出眼泪。大大说，山儿，您爹知足啦。你好孝心啊，三百年出这么个儿子呀。
俺大说的三百年出一个还不是说明朝的高廉么，大学士。
我有意装睡，让俺兔哥给父母多说些话。果真，俺大大不知气从那处来，就对兔哥说啰开了。他好像是说，历史上的官咋为民办好事？我就迷迷糊糊了。
我就想起了兔哥，想起了兔哥对我的好处。兔哥是他的小名，是对他娇惯的爱称。他大名叫高一山，俺大大请算卦先生起的名。
那先生说，看到没有，这龙头岗就是一座山，山下，就您的树苗旺，上天在催着你这一根。这一辈，你家必出大人物。高高在上，一山独秀。
只那后，俺都认为这大人物就是俺兔哥了。
兔哥唤醒我，狗蛋，起来，喝两杯。看来，他办完应该办的事了。
我起来说，兔哥，我三天没喝酒啦，专等你。
兔哥说，我也是，三天没喝高，等你。
你想，我那高兴劲，一把抱住他，走，喝高，还躺一个床。就来到偏房，专为他们一家子准备的房间。
哥说，狗蛋，喝我的，茅台，见过么？
我说，听哥的。
哥说，第一杯，一瓶，二一添作五。
我说，随你便。
哥说，我先干了。
我说，哥，我早干了。茅台真好喝。
他睖我，再来一瓶。
我说，几瓶都行。反正我破上了。
我知道，兔哥不但是我的堂兄哥。我还是他的贴身护卫呢。想当年，兔哥在学校是响当当的学生领袖。那里有冒尖露刺的学生，他能收拾的服服帖帖。遇有学生打架，他一出场，就能风平浪静。那一次，俺龙头岗村的学生给龙下洼村的学生打架，老师制止不了，硬是让兔哥请去。兔哥对对方警告后不服。他就拿一把木制大刀，直冲对方阵营。对方溃散，兔哥大胜。之后，他名声大振。人们就叫他赤兔。
兔哥说，喝酒，你在想啥？
我说，在想，你挥刀那一次。
兔哥笑了，哈哈，狗蛋，你此兔哥不是彼兔哥了。那时是无知，是气盛。关羽张飞怎么样？也就掌握三五十万人吧。我现在呢，我管几百万人呢。顶几个关羽张飞？只怕曹操也逊色吧。来喝。
我知道，兔哥在我面前最没架子。他索性盘腿坐到床上，我赶忙把酒菜放床头桌上。他把上衣甩了说，一醉方休。找回当年的感觉。
我知道当年的感觉。赤肚洗澡，赤肚赛跑，还玩小鸡鸡……我不敢想了，怕他失态。毕竟是市长，高级干部。
他却说了陈胜的话，苟富贵，勿相忘。
我说，高市长……
他不满的嗯一声，我就赶忙改口，兔哥，市级领导要给村级领导做表率么。
他哈哈大笑，第二杯，二一添作五。我干了。
我惊叹，兔哥的酒量还是这么大，看来，不使招是难敌他了。
我说，哥，一事相求，村里饮水早该改良了。你答应我就喝。
哥说，你喝吧，我给你万倍的报答。
我哼一声。
他却说，不信么，给你搞二百万，全村用上自来水。
啊，一杯酒换来二百万，值。
我这次真的一饮而尽了。也喝兴奋了。
哥热了，脱掉上衣，剩下秋衣。又松下腰带。看来，他酒兴大发。
哥非让喝第三瓶。
我说，怕不行吧？我说的不行，是怕他不行。明天六点就要走。今晚喝高，误了大事，既不丢丑？
他说，我的亲兄弟，这道理还不懂，酒啊，好东西，治百病，通百络，打关节。从脚底能通到头顶。他自感失语，就说，三瓶喝完。
凭实力，我真不如兔哥。他既然挑战，我就迎战。况且我衣服内还有一个塑料袋呢。
这一次，还是二一添作五，兔哥先喝。
他喝罢就指我说，高狗蛋，现在双山市高一山市长命令你喝起来。
我不敢怠慢说，是。其实一半倒塑料袋里了。
之后我就假装醉倒了。
兔哥大喜，哈哈大笑，就像当年赤肚打水仗把别人打翻进水，自己赤裸裸站岸上嘲笑对方样。竟然站起来，双腿叉开，两手掐腰，裤子秃噜到腿弯上，还哈哈大笑，狗蛋呀狗蛋，高自清呀高自清，我的村官呀村官。这就是村级水平呀。哈哈，这就是支书水平。球水平，球水平……说着说着就倒床上呼呼噜噜睡着了。
兔哥鼾声如雷，使外边的鞭炮声也逊色了。我慢慢起来给他脱衣盖好，就不由自主的瞅起市长的模样来。这是他当市长以来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市长。我趴下，用胳肘撑身体，我要看看市长与平民有什么不同。我瞅着，哦，头发光滑发亮了，脸上的肉多了嫩了，其他地方呢，眼还是那双眼，当这么多年官，也没当出个双眼皮来。嘴皮子呢，还是那么厚，红红的，像抹过口红。那双大耳朵，哎呀，这时我才看出官相来。真个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厚唇浓眉，方面大耳。你看，脸上的横肉还动呢。兔哥呀兔哥，你这长相，如果不让你当官太屈才啦。不让你当大官也太屈才了。只是，你这么大的官，啥时服过俺大队干部？
看罢兔哥，我就用镜子照自己，还是尖嘴猴腮的穷酸样。就这样儿，不是兔哥给镇党委书记打招呼，别说支书，小组长也难当上。狗蛋呀狗蛋，这支书你就当到天顶了。你就继续为兔哥溜须拍马吧。
你别说溜须拍马，我还真拍过兔哥的屁屁呢。那些年，俺常一个床睡觉。他那东东一挺，就抱个枕头学做爱状。我就学玩种牲口的人，拍着他屁屁，嗨……上，嗨……上。他就配合，那动作太棒啦。
真的兴奋啊。一兴奋，就想起去年这时间这地方这办法，把他整高，还偷偷看了他屁屁呢。
哎呀，何不趁他睡着，再看看市长哥的屁屁呢。还有，官大一级了，那东东长长一节没有？人常说，酒壮人胆，说干就干。我拉他手，看醒不。还好，没反应。我就顺到他被窝里，像上学时那样，慢慢挤他。终于让他翻了个一百八十度。他那裤子好脱，三角裤头。只一扒就掉了。嘿嘿，大白鲜啊，又大又白又鲜嫩，真比小时大得多。我用双手磨蹭起来。柔软得很，哎呀，太温柔啦。这时的兔哥就发出了舒服的鼾声。随着鼾声，我就仔细品味他的屁股。圆圆的，光光的，嫩嫩的。不偏不倚，一分为二。不张扬，不骄傲，不威严，不发怒，憨态可掬。这形象，比起兔哥你在电视上的威严可是判若两人啊。呵呵，晕了，晕了。我怎能拿兔哥的屁屁比他的脸呢。
别忘看市长哥的小东东啊，我心里有这念头，就让他又翻一百八十度。哈哈，我哥哥的小弟弟——当然不是指我啦，你终于出来了。我拉明两个灯泡，让哥哥的小弟弟像见太阳一样多吸收些阳光。咳，这东东还害羞呢，害羞的歪着头，缩着脖一副难受样。哥哥的小弟弟呀，谁欺负你了么？是大嫂，是二嫂，是三嫂，还是哥哥的小秘秘？你是不是没窝啦？你是不是没地方过年啊？肯定是，要不然，你早就昂首挺胸了。哥哥的小弟弟，我也该劝劝你，你长到兔哥身上，算你八辈子福气。兔哥是狡兔。狡兔都有三窝。老实坦白，你到底有几个窝？不说，我还让你回到黑暗去。这时的哥，呼噜一声翻了个滚，哥哥的小弟弟就回到黑暗去了。
忽然听到哥哥的手机有唧唧的声音。是别人给他拜年吧。我就好奇的拿起手机看下属如何给市长拜年。
信息一：我孤单，我想你。快来哟……金丝猫。
信息二：今晚不来我这里过年啦，看过春晚，俺真没意思。玫瑰。
信息三：寂寞的我，想念哥。春暖花开。
信息四：那个卡快花完了，给我冲一万。亲你。爱你没商量。
信息五……小白菜。
我的手颤抖了。心里害怕了。偷看别人的隐私，该当何罪。赶忙把手机放下，瞅瞅兔哥，憨态可掬。憨态可掬的兔哥呀，你也有这？你不是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么，题目叫，领导干部要过好美人关。看来，这关你也没过好啊。这时，我就有悲哀的感觉，当市长的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当支书就一个翠花呢？我想啊，想啊，就想起了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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