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 花（四）（沙南）审核：清风

[紫藤花]

可怜的桃花，不屈的桃花，好样的！期待下篇。

[荆棘鸟]

这时候，她的海子还是很体贴的啊。

[shunyanju06]

桃 花

（四）

文: 沙南 编:清风



四、桃花学艺

桃花冒着炎炎酷暑，从哥哥的瓜园回来后，就觉得头痛的厉害、恶心呕吐、心里烦燥不安的，她一头扎在了炕上就昏昏地睡去了。
海子卖豆腐回来后，发现桃花仍在炕上躺着。那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地上是一滩吐出来的污物。海子不觉一愣：桃花！你这是怎么了？
桃花慢慢地醒来，轻声地说：我难受！
海子把桃花背起来就去了村里的卫生所，大夫一看说：是中暑了！不要紧的，我给她打一针，再吃上药，回家后给她喝点盐水，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睡上一觉儿就会见好的。
听了大夫的话，海子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晚上，桃花的病果然见轻了。她一边喝着海子为她熬的小米绿豆粥，一边对海子说：咱把小店关了吧！
海子依旧顺从地说：我听你的！你说关，那咱就关。那有啥呀！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范小义平啥跟咱过不去呀？咱也没招惹着他呀？整急了，你看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桃花说：才犯不上跟他那种小人计较呢。就他范小义也太小看我桃花了，我已有了更好的打算了，咱关了小店，再开个理发店，咱村里就缺个理发店。你看村民们现在理个发多难呀，还有那些石场的工人呢？他范小义再能耐，他还能再开个理发店不成？
海子一听列开大嘴乐了。猛喝了口粥，猛咬了口大葱。一边叭嗒着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主意好。是个进财的路儿！
桃花说：问题是我跟谁学去呢？
海子说：这有啥难得！二姨家的杏花不就在镇上开了个‘杏花发屋’吗，听说生意可火了，找她去，那妹子，对人热情着呢，咱们又是实在的亲戚，她还能对你留一手呀？不出仨月，包你出徒。
桃话说：杏花那妹子我见过，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的可亲热了呢！这下好了，不愁没地方学了，不过这下可就苦了你了呢，圆圆就快开学了，这家里家外的就你一个人，能行吗？说实在的我真的是放不下咱这个家呀！
海子说：你就放心地去吧！家里有我呢。不就是仨俩月的事吗，挺挺就过去了，只要你能学成手艺，就是再苦再累我都认了。
桃花说：那好咱明天就行动。先把那些零碎的易过期的副食品甩了，实在甩不了的咱就送人算了。能留的就自家用。然后，把屋子腾出来，等我回来开理发店。
海子说：就按你说的办。
小店本来就没有多少存货，村民们一听说是甩卖，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些酱油、醋啥的就卖完了。望着空空的小店儿，桃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名的伤感来……
告别了山村，告别了海子，桃花在一个清清凉凉的早晨，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路。来到镇里的时候，还不到上午十点呢。
虽说小镇不大，但那必定是镇政府所在地，和桃花住的山村比起来，那还是繁华、热闹的多啦。那一栋栋高楼比着赛地往天上长，那一家家店铺的门脸沾红贴绿一家比一家更漂亮，那一个个擦肩而过的漂亮女人们，更是让桃花看了羡慕不已，还有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流行歌曲，唱的桃花的心里直痒痒。桃花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杏花发屋’，一边想着心事儿：等我的理发店开起来，我一定也把门脸弄的漂漂亮亮的，也弄个会唱歌的匣子放到门边，整天的唱……想着想着，桃花竟“咯咯”地笑出了声。引得路边的人们不住地瞅她，弄的桃花怪不好意思起来。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桃花拉网式的搜索下，“杏花发屋”终于映入了桃花的眼帘。那是个靠街的一个角落，并不显眼的地方，两间屋子大的“杏花发屋”定住了桃花的双腿。桃花定了定神，拉了拉衣角，拢了拢两鬓零乱的头发，跺了跺鞋上的尘土，大大方方地迈进了“杏花发屋”。
哎呀！是嫂子呀！大热的天，咋来的？是不是要做头？来！快坐下！杏花热情地迎上前来，一下拉住了桃花的手。
桃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说：杏花妹子！可找到你了，我整整跑了一条街。咋这么清净呢？听海子说，你的发屋不是挺火的吗？
杏花笑着说：怎么嫂子！你今天来是搞调查的呀？再火那也是有时有晌的呀，咱这是小镇，比不了大城市，午后和晚上人才会多呢！前晌几乎没人来做活的！
桃花说：你在这干三年多了吧？告诉嫂子收入咋样呀？
杏花说：不瞒嫂子说，这三年我靠着这双手，挣了十多万，再过两年，我就在县城买栋楼房，过我的幸福生活喽！杏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桃花羡慕地看着她灿烂的样子，竟不知怎么开口向她说明自己的来意了。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味地笑着。似乎只有笑才能掩盖她那一刻复杂的心理，才能掩盖她脸上那种不自然的表情。
杏花见她没言语，给她倒了杯水说：嫂子！咋啦？能说会道的你，这会儿怎么变成闷葫芦了呢，还没告诉我呢，你这次来找我有啥事儿呀？
桃花诚肯地说：不瞒你说，杏花妹子，我这次是专程找你来的。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理发来的，不知你肯不肯收我这个徒弟。
杏花大声地笑道：嫂子！你可真逗，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呀？忽悠我来啦？你要学理发？这可能吗？我海子哥能同意吗？再说啦：三十不学艺，这是古来语，你今年都三十五了吧？哈哈哈！你咋想一处是一处的呢？嫂子！你可笑死我啦！杏花边说边笑，把桃花弄的非常尴尬。
桃花说：妹子！我是认真的！我来这也是你海子哥同意的。是他向我特意推荐了你。我才来找你的。
听桃花这么一说，杏花终于止住了笑。杏花面带难色地说：桃花嫂子，咱不是外人，你要是真学的话，我教你，只是晚上我这里不能留你住宿，你得自己找个住的地方。
桃花固执地说：你这儿挺宽绰的，我随便有个地方睡就行，咱俩正好有个伴儿，出去住那得花多少钱呀！
杏花不好意思地说：嫂子！我这里晚上不方便的。
桃花明白了，忙问：咋啦？妹子！有对象啦？
杏花勉强地点了点头。
桃花笑了笑说：那我就不打搅你俩的好事儿啦，出去找个便宜的小旅店住吧。告诉嫂子，他是干啥的？模样俊不？
杏花说：他是镇长的外甥，在镇政府开小车呢，长的一般人。
桃花说：这人长的好看不好看是次要的，只要他对你好，能挣钱就行了。过日子，光有漂亮的脸蛋是靠不住的。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心要贴紧，好好处吧！嫂子祝福你俩，早日结婚生子。
杏花说：看嫂子说的，八字还没一瞥呢，哪像你说的那么快呀？羞死人啦！
桃花一笑说：都住在一起啦，还假装害羞呀，你把我当傻子啦？
说罢，姑嫂二人便一起“哈哈”地大笑起来。
桃花在一家私人旅店里住了下来，宿费包月一百元，挺便宜的。
桃花抱着一颗坚定的信心，不住地告戒自己：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都要学会克制，学会征服，一定要把手艺学到手。可学徒的第一天，桃花就碰到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那天午后，寂寞难耐的桃花找了几块脏毛巾洗干净了刚要出门去凉晒，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胖男人，他瞅了一眼桃花，问：杏花呢？
桃花说：你坐吧，她刚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那人又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徒工？
桃花说：是的。我是她表嫂。昨天才来的，想跟杏花学个手艺，回家也开个店儿。新来乍到的还啥都不会呢，大哥你坐，坐下来等她吧！
那人的眼睛盯着桃花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嬉笑着对桃话说：我这有单生意，不知你愿不愿做。
桃话说：我也不懂这里的规矩，你还是等杏花回来再说吧！
那人说：你是杏花的表嫂，也不是外人，其实她做你做都一样。说着，就上来拉桃花的手。
桃花挣脱着说：你还是等等吧！我真的不会做的。
那人淫笑了一声说：装什么假正经呀，干你们这行的我见的多啦！有几个不是靠卖身来挣钱的？跟我装，你还嫩点儿。告诉我：有生意干吗不做？
桃花急了，见那人还抓着自己的左手不放。心说：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呀，于是，她右手用力推了那人一把，把那人推了个趔趄。终于把左手抽了回来。
那人不急也不恼，仍旧面带淫笑地对桃花说：妹子！你别不识抬举，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找我的！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在桃花焦急的等待中，杏花终于回来啦。她一进屋，见了那人，忙陪笑说：哎呀！是王老板呀，真对不起，我出去买了把梳子，叫你久等了，不好意思。来吧，坐这儿，我给你剪。
那人见了杏花，一脸的堆笑。拍了拍杏花的肩膀说：我现在来不是剪头的，只是先来看看你，剪头的事儿晚上再说吧。怎么，生意做大了？还弄来个学徒？哈哈哈！行，有脑瓜，好好干吧！前（钱）途无量呀！
杏花撒着娇说：看王老板说的，那是我表嫂，跟我学手艺的。嫂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镇上建筑公司的王老板。杏花边说边去拉桃花的手。
桃花脸部的表情严肃，仍旧站在哪一动没动。
杏花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她看看桃花，又瞅瞅王老板。似乎猜到了这屋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王老板笑了一下对杏花说：我早就领教啦！简直是一匹烈马。她可不象你那么温顺，还有待调教呀。说完，他偷看了桃花一眼，走了。
望着王老板的背影，桃花委屈地对杏话说：臭男人，什么玩意儿，上来就抓我的手，这要是在乡下，就他这样的臭流氓，我早就给他擓萝卜丝了。
杏花苦笑了一下说：嫂子！这不是在乡下，也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咱得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这些人咱得罪不起呀！你这才是个开头，这样的事儿，哪天不遇上几回呀。有些男人，总爱占咱们女人的便宜，该让你就让着他们点吧，干咱们这行的，竞争厉害，不容易呀！嫂子，算我求你啦还不行吗！等你的理发店开张了，你就啥都明白了。
桃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干这行，还得受臭男人们的欺负。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打死我都不会学这门手艺的。
杏花说：咋？嫂子！这么快就要打退堂鼓呀？真没出息！
桃花的心里一颤，心说：是呀！怎么这么没出息呢！她瞅了一眼杏花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都是那个王老板把我给气的！净说胡话！
杏花说：嫂子！我给顾客剪头的时候，你要仔细地看着，看我是怎么剪的。等过了一段时间后，你基本掌握要领后，我就让你亲自操刀，为顾客剪头。那样你学的会更快。我估计，只要你亲自操刀，平你聪明伶俐的劲儿，不出俩月你准能出徒。
听了杏花的话后，桃花的心里就像是敞开了一扇门：敞亮多了。先前和王老板发生的那点儿不愉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桃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从来不会计较人。
也许是有亲戚的缘故，也许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吧，总之，杏花教的是非常的卖力。半个月后，桃花就能亲自操刀了。桃花是越剪越有经验、越剪越上瘾。有时晚上做梦还在剪头呢！
可渐渐地桃花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觉得杏花总有事儿瞒着她。晚上忙的再晚，杏花也不让桃花在发屋里过夜，再说啦，桃花也从没见过杏花的那个在镇政府开小车的对象来找过她，倒是一些不仨不四的人却常来找杏花。特别是那个王老板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找杏花几回。两个人每次见了面表现的都很暧昧。桃花不愿趟这个浑水，她每次见了那个王老板，心里都会跳的发慌，她忘不了他说的那句话。她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赶快学会了手艺回家。离开这里。因为，来这里理发的男人，每天都有那么一两个总想占桃花的便宜，他们不是在桃花给他们洗头的时候偷偷地捏一把桃花的腿跟，就是在桃花给他们剪头的时候死死地盯着桃花的脸看。桃花在心里常常骂那些臭男人：不要脸的臭流氓，不怕手爪子烂掉了呀？不怕把眼看瞎了呀？桃花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忍受着凌辱、是在经受着煎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桃花就想起了家、想起了海子、想起了圆圆。她不知道自己出来的这些日子，家里怎么样了。才二十几天的时间，可在桃花看来这二十几天就像是过了三年，桃花接连几天夜里都失眠了。失眠的时候，桃花就在心里发狠：今后再也不离开家了。一个女人家是该守在家里、守着丈夫的。好在再有一个月就出徒了，熬吧！熬过了这段日子，咱就可以天天守着那个温暖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