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06)(梦芫)审核: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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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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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06)(梦芫)审核: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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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轮架下的太阳石

文:梦芫 编:清风


如此追查
1.
入夏,安邦河畔,空气依旧清凉。
从李波到来之后,孙小脑袋里里外外总是忙碌得汗流满面。现在,屋里院外已经旧貌换新颜。就连他尘封已久的名字也仿佛他家冰冻了一冬的自来水,开始渐渐的复苏。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叫他孙力了,而李波却孙力、孙力地唤他,这让他感到异常的亲切,亲切中又生发出许多许多愉悦,当愉悦幻化成一种动力,重新点燃生活,他才真正领悟到另一半对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
在安邦河这块小天地,很多人都知道老莫叫莫天风,相反,孙小脑袋的名字叫孙力就很少有人知晓。出租协议签订之后,程大鹏的意识里才有了孙力这个概念。
说起孙小脑袋这个绰号,还有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10年前的一个夏天,孙小脑袋回老家内蒙古的阿荣旗,在大舅家喝酒时对大舅说矿山如何如何地好。他大舅看他花钱像流水,很是羡慕,于是,就产生了去矿山的欲望。
半个月匆匆地过去了,孙小脑袋临别前再三对大舅说:“到那儿,一打听我,谁都知道,好找。”
不长时间,他大舅真的去了矿山。到了之后,他根据外甥的描述,找遍了六井同属的七八个矿,见人就问:“孙力在哪儿工作?”
男女老幼,被他问的直摇头。都说不认识。
从中午下汽车,足足找了四五个小时,他大舅走的口干舌燥,看看天要黑了,年近半百的舅舅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骂:净她妈说大话、吹牛,还说大名鼎鼎呢,弄了半天,问谁谁不知道。他生着气,又走进一个小时之前曾来过的一个大院,有个年轻人告诉他:“你去二楼问问年纪大的吧。”
没办法,他又爬上二楼。进了一个办公室,一个年令和他相仿的人说:
“这下你可问着了,孙小脑袋就在隔壁喝酒呢。”
见到外甥,一直生气的大舅已经晕了头,开口第一句话就骂:
“操你妈,你这小犊子,可把我累死了,让我这顿找!”
听舅舅骂外甥操他妈的,大伙忍不住大笑。有一个人告诉他:
“你打听孙小脑袋都知道,打听孙力,呵呵,我们天天在一起,有时还蒙住呢。”
一晃10年过去了,人们一直叫他孙小脑袋,孙力——这个名字已经从们的记忆里消失。
看见孙力这么能干主,李波产生了疑问,她直截了当地问:
“孙力,你这么能干,怎么不趁年轻娶一个女人过日子?”
“嘿嘿,娶,麻烦——娶一个要对她负一生的责任——”他吭吱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呵呵,那你就这么租来租去的,什么时候是头啊?”李波像是责怪,又像是相劝。
“嘿嘿 ——”孙小脑袋挠着头发,只笑不答。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波走到正坐在院子一角劈柴的孙小脑袋身边,蹲下身:“唉!”李波唉了一声,感觉说错了,忙改口:“对不起,孙力,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啥事,说。”
“我有个堂哥,没什么干的,听说下矿挣钱多,你和程大鹏说说,让我哥也来干呗。”李波说着,双眼满含深情的望着孙小脑袋,然后,身体软绵绵的样子,像是要依过来,孙小脑袋急忙答应她:“好了,好了,我给说说,我给说说——你起来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啊呀妈呀,还没缠绵呢,你就崩溃了,嘻嘻——”
听孙小脑袋这么一说,李波乐了,她站起身,一步三摇,回屋去了。
这时,正巧程大鹏推门而入。接声道:“呵呵,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呃!程哥来了。”孙小脑袋放下板斧,站起身:“有几天没看见你了,忙什么?”
“没忙什么,水晶的儿子回来了,我陪他说说话。”程大鹏如实相告。
“呵呵,看你,才比我大6岁,儿子都22了,真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操!话从你嘴里出来,狗都高兴,我这个爹,只不过是个赝品。”
“唉,说点正事,李波有个堂哥要来下矿,我得先和你这个大组长打个招呼,成吗?”
“没问题,让他来吧,我也和你说个正事,今天开追查会没让我参加,正好,陪郑芳去火葬场,回来再去西山,把刘会骨灰葬了。我想,不管是看死的,还是看活的,我们都应该去,你说对吧?”
“对,对,对!程哥这么讲究,这么仗义,小弟也愿两肋插刀。”
“去你的吧,整天油嘴滑舌。”程大鹏推他一下。
“嘻嘻——”孙小脑袋抖抖身上的木屑,又告诉李波,你求我的事OK了。你自已在家,我陪程哥走一趟。
看着程大鹏拉着孙小脑袋走远,李波急忙拔电话,接通后,她神色慌张地说:“喂!李强,你抓紧过来吧,下矿的事,我给你说好了,记住,到这儿,就说你是我堂哥,让住,千万记住!”电话那边一一应着,李波最后说:“那好了,我挂了,快来吧!”

2.

井口高层开会用的小型会义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像矿井下缺氧一样,让人感到窒息。
经过一阵极其漫长的等待,安鉴局局长马凯才从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看,然后,下意识地向众人扫视了一下。他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在坐的吕世茂、井长、大组长和班长们的注意,因为,他们不想面对的一刻到了。
“八点了,现在开会。”马凯说完,又一扬头,示意身边的一位安鉴局助理员:意思是说,开始吧!
助理员看了看大伙:
“现在,我宣读翠峰山矿务局安鉴局2012第47号公报——2012年6月6日凌晨3时10分,中兴矿个体煤井,负150工作面、负180工作面和后石门左翼运输巷,发生了一起特大瓦斯爆炸事故,当时作业的28名矿工全部遇难。对此,市委、市政府责令市安鉴局、地煤局、公安局等有关单位,对此次事故做全面追查,并将追查结果上报、备案,通报全局。公报宣读完毕。”
马凯认真听完了公报,干咳两声,肥胖的身体向前倾了倾:“吕矿,你先说说。”这句说完,他把嗓音从40db(分贝)提高到80db (分贝):“你的安全怎么搞的,啊?安全为天,你是怎么理解的?啊!”马凯将办公桌拍得叮当山响,喊了起来:“上面三令五申地告戒大家,要以人为本,安全这根弦决不能放松。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
马凯喊了一阵,有点累了,口也干了,他拧开办公桌上的矿泉水瓶,咕咚喝了一大口,发现吕世茂低着头,用面巾纸不停地擦脸上的汗。马凯平息了一下,和缓地问:
“现在死者和家属安置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昨天给刘会家属郑芳40万,签了字,今早火化。”吕世茂抬起头,很不自然地看了看马凯。

3.

一辆松花江牌微型汽车,从市殡仪馆向安邦河水库西山缓缓地开去。
车上除了司机、郑芳、郑小燕,水晶、周斌、程大鹏之外,还有孙小脑袋 。
副驾驶座上,郑小燕怀抱着骨灰盒,默默无语,单薄的眼皮,早已被泪水浸泡成红肿状。郑芳在车最后的座位上,依着水晶,将头埋在水晶的胸前,迷迷朦朦的,整个身体随着车的颠簸,也一摇一晃的。
车到西山了,又向山坡爬行了一会儿,因为树木越来越茂密,程大鹏问郑芳:“郑芳,就在这儿吧?”
郑芳依旧没抬头,只是微微地点一下头,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4.

从吕世茂到井长、大组长、班长,还有郝三,这些人都轮流把矿井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和马凯同来的几个助理,头不抬地忙着记录。马凯喊了一阵又一阵,现在是真累了。他在衣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香烟,开始吸烟。吸了一支,然后又接着一支,大伙依旧在沉默——
现在马凯在心里开始合计,怎么办,怎么办,是追是停?追深了,在汪子涵那儿有把柄,不追,在坐的别看职位不高,可都是行家,他们会说自已是在搪塞或者无能。
想到这里,马凯对大家说:
“今天占用大家的时间太多了,各位该讲的也都讲了,这样吧,我们先回去,根据大家汇报的情况讨论一下,追查会明天继续。”马凯说着又看了看郝三,说:“郝三做为中兴矿法人代表,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根据上面的意思和我们工作的程序,先将你交公安机关候审。”马凯顿了顿又问郝三:“你还有没有要说的?”
郝三看了看马凯摇了摇头。当他被公安局的两名干警带到门口时,回过头来,扫一眼吕世茂,叫一声:“吕哥,我走了!”
吕世茂微微点一下头,又把头低下了。
之后,马凯他们一伙人,拎着包的、抱着本夹子的、夹着衣服的,稀里哗啦地走出会议室,上了门口停着的五辆小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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