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的事（梅花君子）
不是钱的事（梅花君子）
不是钱的事
作者：梅花君子//编辑∶叶的奉献
马利考上重点大学，邻居都嫉妒的要死。马老二坐在门前大石头上，眉毛都拧成麻花了，低着头一支接着一支抽烟。“老二，你是不是犯愁钱的事？”“那不是钱的事。”钱，没有可以借，比钱更难的事，就麻烦了。马利成了香饽饽，被远在包头的舅舅请去做客，掐着指头算，连去带回最少也得二十多天。胡小霞是马老二的媳妇，才四十七八，都有白头发了，那脸满是皱纹，远看像沾满尘土的核桃皮。“马利上大学走了，就办离婚。”“我都认错了，你还不依不饶，到底想把我咋着？”“你别给你辩解好不好，你走得什么路，难道非得让我在老少爷们跟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不成。”“老婆，求求你，我以前是混蛋，你全当我是个屁，放了不成。” 胡小霞把牙咬得格格作响，暗淡的眼神里，放射出冰冷的光芒，这渗人的目光，让马老二打个冷战。往事如烟，不因时光流逝，变得越来越清淡，那道伤痕却越来越深刻，那苦痛越来越剜心的痛。 马利考上县重点高中，胡小霞躺在被窝里和马老二盘算，如何在土里刨金，把儿子供进重点大学。她这辈子没实现的梦，让儿子去实现。当初，胡小霞在进入高考冲刺状态的时候，老爸突然病在床上……“我可不让儿子考大学，你知道吗？儿子真要考上大学，就好像鸟一样飞了。他能守在你身边，能给你端茶倒水，有病了能给你请医生看病。咱就拿他大舅为例，当了大官，回来一趟，都有跟屁虫。我就想让儿子种地，守在身边那多好。”“你混蛋，你土老帽，不配做孩子的爸爸。” 胡晓霞为了心中的大学梦，起早贪黑的打工。为了挣钱，她骑着自行车到四十里以外的地方，带着露水给人打烟；冬天顶着白毛旋风，到蔬菜大棚帮忙；寒冬腊月，她赶着驴车串村入户卖苹果、卖年画，就是多赚几个钱。 马老二过日子，拉车不松套，到城里给人刮白，给村里新房子粘壁纸，看见一分钱掉进缝缝里，认着命不要，也要把钱捡回来。那年夏天，胡小霞起早就去帮人打烟。按常规，必须晚上才回家。因为人多，中午就完活。她骑着车子，顶着毒日头往回赶。她推开大门，窗户拉着帘，觉得蹊跷，轻悄悄来到窗下。“你嫂子，太难看了，就像一个白了皮的老棒子，我懒得看她。你多好，细皮嫩肉，比水葱还水灵。”胡小霞进屋猛地把被子掀起。“你们挺自在呀，兰春妮你还不赶紧滚蛋。”胡小霞没哭没闹，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不少。“现在，我为了孩子，不和你扯离婚。马老二，等儿子考上大学，我们离婚。” 胡小霞把饭菜收拾好，开了大门把抽闷烟的马老二叫回来，炒鸡蛋、拍黄瓜，还给他备了一瓶酒。“赶紧吃饭。”“老婆，你对我真好。”“以后，你别叫我老婆了，听着刺耳。咱们凑在一起不容易，缘分尽了咱们就分开。我老了，老白皮的玉米棒子，没那恋人毛了。咱们还能继续下去吗？”“老婆，我给你跪下了，行不行。你别折磨我好吗，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胡小霞一把手就把马老二拽了起来。“看看你，还是不是爷们，都说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是不是好男儿。” “我错了，请你饶了我好不好，咱们不离婚，要好好过日子，我要给你挣钱。” “这个时候，哭鼻子掉眼泪，还有用吗？这是钱的事吗？这不是钱的事，我嫌弃你家穷吗，我嫌弃这条件吗？一块玻璃镜子，摔在地上你还能给他复圆吗？我的心都让你伤透了，不和你离婚，我都得窝囊死。” 自从马利走后，马老二和胡晓霞几乎天天都在重复同样的台词。在若干天以后，他们领到离婚证，这个曾经温暖的家，就像被撕碎的纸片，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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