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子我的梦（十）梅花君子
我的房子我的梦（十）梅花君子
我的房子我的梦（十）
作者：梅花君子 编辑：文风乐乐
我不清楚那次究竟喝多少酒，在离开饭店的时候，还声壮气粗拍着胸脯吹牛皮。没想到，被风一吹，就觉得好像腾云驾雾似得，头重脚轻，走路脚底下没根儿，如同风吹杨柳，踉跄着脚步。孙大屁股怕我磕着碰着，用胳膊架着我。“孙大姐，不用呢，不用呢。我没喝多，再喝二斤，我也不会多。你架着我干啥。”我怎么会喝多呢，在脑子里根本就没喝醉的概念。好好喝醉一次那该多好，我没啥文化，凑凑呼呼念几年书，都就着干饭吃了，我喜欢看戏，喝酒那就是纯爷们的专利，刘伶醉就传美名，李白斗酒诗百篇，关公温酒斩华雄，这不都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吗？车走盘山道，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坑坑坎坎，一颠一晃，浓浓的醉意在我体内蔓延。
那些看似好像凉水的白酒，，好像红毛绿眼睛的妖精在五脏六腑张牙无爪横冲直撞，又像一团热烈的火焰，在熊熊燃烧。我控制不住了，打着响亮的酒嗝，天旋地转，看啥都影影绰绰，模模糊糊，晃晃荡荡。孙大屁股紧紧的靠着我，用拳头轻轻的给我捶背，悄声细语的问“你没事吧，不然我给你买解酒药。”我晃晃脑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轻轻的呻吟着，滚烫的汗珠顺着脸吧嗒吧嗒往下掉。车过一个土坎，车子猛烈的晃动一下，就这一下，我就惨了，一股刺鼻的污物，哇得一声喷涌而出，我紧紧的抓住孙大屁股的手，轻轻的说“孙大姐，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孙大屁股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反反复复说“没事，有姐在，没事。”我稀里糊涂，啥不清楚了，真的啥都不清楚了。我睁开眼睛，淡红的阳光已经爬上了窗棂。我发现我在曹士元办公室的大床上，孙大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呱唧呱唧洗衣服。我的嘴唇干涩的难受，轻轻的喊“姐，我要凉水。”孙大屁股站起来，轻轻的松了口气，咧着嘴笑了。那天，我才发现，她的笑真得好美。如同春天里阳光一样温暖，好像山林里的杏花、桃花，那么俏丽，那么芬香。“我的祖宗，你都快把我吓死了。昨天你那个折腾，吐得到处都是，一口气不来，我都怕你把肠子肚子心肝肺全都吐出来。没法，我到药店买来葛根、葡萄糖，硬扒着你的嘴，撬开你的牙，给你灌下去，慢慢才消停下来。你呀，也不是哪辈子欠你的，我就连我的儿女，也没像你那样，让我地心吊胆，心惊胆战。”我揉揉眼睛，被臊得满脸通红，啥话也说不出来。
“你的事，我二哥应承下来，先看看你手啥样。真要是能拿得起，放得下，以后就给你个官儿当当，跟着他能挣一炮好钱。要不是那样的，也不要紧，就干点活，挣点受累钱。他还说了，钱你放心，坑谁钱，也不会坑你钱。因为你是我找来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吗？” 孙大屁股的话，我一百个信，一万个信。我要豁出命，受苦受累，实打实的挣钱。我没啥技术，一不忽悠二不闪，就是要好好赚钱。三两年把饥荒全部还上，然后在重新拉砖，像模像样的盖六间挺拔宽绰的大瓦房，说一个壮壮实实的好媳妇，然后再生儿育女，有滋有味的过一辈子。我没啥太高的愿望，更谈不上梦想。我万分感激的看着孙大屁股，感动得都不知说啥好。我这个人，就是最笨，茶壶里有饺子，干着急愣是倒不出来。那些意思，那些话，都在舌尖上打滚，颠三倒四说不出来。孙大屁股就是一个快向人，弯弯的眉毛里都挂满了笑容。
“强子，你呀就别在我跟前穷嘚瑟了。你的意思我清楚，只要你好好干，不给我打脸，我就知足了。啥时候说媳妇，告诉你孙大姐，我也好厚着脸，喝你喜酒。” 不管别人怎么埋汰孙大屁股，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好人。虽然心直嘴快，心肠却一点不坏。她为我做出的这一切，还真比我亲姐还要亲。人，生活一辈子，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出了父母子女之外，其他人却总能数的过来。如果说，朋友都是你人生的过客，那么孙大屁股确实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贵人。假如，我这辈子没有她这个贵人相助，都不敢闭着眼往下想。
“孙大姐，你都快赶上我妈对我好了。” “那我比你妈，我有那么老吗？强子，你可真是二先生。” 孙大屁股说完就笑，弯着腰捂着肚子笑。我不清楚，到现在也没琢磨清楚，我那句话有那么可笑吗？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挣扎着坐起来,刚要一挺腰,却又软软的像老河底的一团稀泥,软绵绵的想动都动不了。她一把把我摁在被窝里，说了很多硬话，必须在被窝里好好躺一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吐得天昏地暗，一夜的功夫睁开眼睛，那就是硬汉子了。怎么着，还想站起来充英雄了，赶快拉倒吧。
“你好好的钻到被窝里，好好苏醒苏醒，我呀到小饭店给你鼓捣点好吃的，好好补补。瞧瞧你，才多大的小屁孩，竟然跟他们拉硬。他们是干啥的，政府干部天天都在酒缸里泡出来的。你这小屁孩，还真把那些家伙整老实了。一个个全都现场直播。” 我真把孙大屁股当成了我的妈，因为除了我妈妈之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样好，好得都无法形容。我不管别人咋编排她那些花花绿绿的绯闻。我却努力把蒙在她身上的那层尘埃，全部都吹得无影无踪，保持着一种善良的圣洁，如同基督教中的圣母，佛教中的观音菩萨，那么的神圣，容不得任何的玷污和不敬。我好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乖乖的钻到被窝里，露出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在窥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发现我的鬼把戏，远远得看着我，下了一道命令“必须给我闭上眼睛，再不听话，就给我亮光腚。”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早就被她脱得一干二净，处在裸睡状态。我的天呀，我一个男子汉，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瞧得一清二楚，真是羞煞人也。我的裤子、内裤、外套、衬衣，都被她洗过拧成一个个麻花紧，放在笸箩一般大的洗衣盆里。 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孙大屁股已经把我的衣服放在被子旁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我赶紧穿上衣服，把行李整理好。我下地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有大塑料兜，还有一个带盖的铝盆：我走了，给你买了身衣服，还有内裤、内衣、袜子、饭盒、牙膏、牙刷等等。我跟我二哥说，你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你。你放心，我回去后，会给你妈说，你在这里很好，不用惦记。对了，我给你买了碗面条荷包蛋，吃了好不想家。
曹士元就是这个砖厂的大拿，黑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他虽然是这个厂子大当家的，人们却很少规规矩矩的喊他名字，或者厂长、老板、经理这些高雅的称呼。人们都习惯叫他二哥、老曹、曹老二甚至叫他曹二驴子。那些称呼，都是一种习惯了。一个农村，有修养的太少，再者说了你天天喊他厂长、经理、老板，显得太虚、不实在、还疏远。你若是喊他那些见不得台面的称呼，他还对你特亲热，真把你当哥们。人们为啥管他叫曹二驴子，那也是有故事的，早些年他不好好上学，拉帮结派跟他反对派进行火拼，榔头杠子，砖头瓦块，片刀铁棍，呜呜喳喳，成为叶柏寿一带的混世魔王。他进过局子，蹲过拘留，戴过铐子等等。因为打群架把一个学生打残废，在凌源监狱圈了三年出来后，他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依靠以前的哥兄弟帮忙，包个砖厂靠耍胳膊头，总比别人高一分，由一个败家子，一晃成为大老板。 我对曹二哥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在乎，只要他能让我赚钱，活出尊严，活出人样，就是爬地下磕几个响头，也心甘情愿。因为豁命喝一次大酒，还有孙大屁股的关系，对我这个外来人，高看一眼，厚爱一层。他先让我领着几个半大老头清理架台里面的杂物，还让我负责记工。
我心里燃起一缕希望，他对我这么信任，我必须好好的给人干事，处处要多细心，要长眼色，把事情做得规规矩矩。我负责清理的架台，比另外一伙显得好得多。干干净净，基本上找不出破砖头子，我们清理的垃圾都倒在三百米开外的流水沟里，那一伙却出架台就倒。我一出手，就得到了曹二哥的刮目相看，隔三差五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吃独食。大伙房天天是清水煮白菜，几乎闻不到香味。他吃得却蛮好，猪肉粉条，饺子面条，还经常喝上二两小白酒。我对他办公桌上的书感兴趣了，企业管理学、班组管理、企业安全管理常识，这些书都是嘎嘎新的，连动都没动过。我想这些书，肯定都是些好书，我何不拿到手没事随便翻翻。他倒是很大方，把桌上所有的书，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毫不吝啬的送给了我。“这些东西对我没屌用，你全拿去仔细看看，以后好帮着二哥管管企业。你小子不简单，好好干能有出息。你清楚我是道上的人，从不会拿钱当宝贝。” 我晚上没事的时候，就捧着这些书仔仔细细的看，这些书没有小说看着那么顺溜，但是字字句句我都能读懂。重要的段落，我都折上页，没事的时候多看几眼。
我经过仔细观察，这个厂子就是一个乱摊子，什么组织都没有，什么安全检查小组，生产管理小组等等，对他来说都是扯王八犊子，只要赚钱就干，不赚钱就拍拍屁股走人。假如，我要好好卖力给他管，肯定比现在强百倍，就不知道这家伙中交不中交。这只不过是一闪念，就消灭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虽然没经受过大世面，但是并没混球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只要他容我再这里干下去，我这个驴粪球早晚也有发烧的时候，到时候定会显山显水，初露锋芒。 有天晚上，距离砖厂正式开机，还有十多天天。他特意让她女朋友小曼炒了四个菜，叫我过去吃饭。他的女朋友很多的，今天是小曼，明天就是娇娇，后天就是平平，他的女朋友有一个特点，没名没姓全都是重叠的两个字，如同妓院里的妓女。我对那些色情勾当不感兴趣，甚至连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心里还暗骂这些轻浮的女子，纯粹是人渣以后谁娶她们做老婆，肯定倒八辈子血霉了。
“兄弟，赶紧坐，愣着干嘛。” “二哥，我不客气。你对我太好了，都不知咋报答我。” “哎，兄弟你这是说哪里话。我这个人，就是一个粗人，但是特讲义气，就凭你跟我姐那层关系，我也必须的好好照顾你，对你好。” 二哥这话说得不好听，这话里话外，我和孙大屁股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我心里特清楚，从来对她都没有非分之想，连她一根汗毛都没碰过，不但是二哥这样看，恐怕老家里的人，也更是如此这般。算了，不再想那些乌七马黑的烂事。我喝了一杯白酒，脸上呼呼往外冒火，心急火燎的难受。
“兄弟，我对你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 “二哥，眼睛不瞎，啥事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干活很有门道，做事很有眼色，真是块好材料。我别的啥都不说了，冲着你跟我姐，好的那面子。我必须让你给我挑大梁。让你好好赚钱，腰包鼓鼓的，好不好！” “好，这是太好了，你比我亲二哥都亲呀。”
文学风网站欢迎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