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





作者：紫气东来 编辑：文风乐乐
























紫月的戎边岁月

她叫紫月，四十四年前曾是內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支边战士，时空隔了几十年，难忘的岁月经常萦绕在紫月的心里，她忘不了那片热土，忘不了与她一起“屯垦戍边”的战友们，他们在祖国的边陲坚守了八个春秋，那里留有他们的热血青春，有她们的成长足迹，那段经历让她永远铭刻于心。像册中几张老照片是她心里的永久纪念，照片上的她，骑在一匹高大的骆驼上，一脸的清纯稚嫩，那年她十七岁，从此与那片土地有了一份割舍不掉的情感。

初识草原的紫月
紫月是家里的长女，其余的都是青一色的男孩, 她在家里有点得宠, 长相除肤色稍黑了一点, 很有些异域特征，有人曾问过她祖先是否有其他血统，她搜肠刮肚无从查考。那年她上初三，原准备上卫校，七十年代初，开始了复课，那些停课的中专技校在各中学招生，她因卫生课学的好，课仼老师为她报了名，在等待中，內蒙生产建设兵团来校召收兵团战士，紫月很受鼓舞去说服父母同意她去支边，母亲坚决反对，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舍不得她走那么远，她就苦磨母亲同意。若干年后母亲还一直后悔没能拦住女儿。紫月是一个有理想骨子里也有点野性的女孩，她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从小唱的歌儿里就有：“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地上的马儿跑。。。。。”她想往着那个草原上升起不落太阳的地方。为此，她怀揣着理想与对草原的好奇与同学一起踏上了时代列车飞奔北上，接受了八年的人生磨砺，把青春年华留在了草原献给了那片土地。
一九七一年七月十六日，她与同校的二十名同学由鳯凰城ｃ站乘火车，到赤峰转乘兵团来接新兵的卡车，再经千里迢迢的旱路，来到了锡林郭勒大草原，分到五师四十三团三连，连长骑马来接他们，连长倾斜的骑马英姿矫健又帅气，他们在车上兴奋的欢叫起来，到驻地后，头一年来的天津老知青也是“老兵” 在连部门前敲锣打鼓的欢迎新战友。紫月笫一眼见到营区那四栋土坯房孤伶伶的排立在广袤的草原上，显得那么凄凉，心里顿生出一丝凉意。好在有玉英、兰珍、小贺、淑华、淑芬、小玲、等同学为伴。安顿下来连里就为新兵办班，连领导讲的主题是：“要树立扎根边疆一辈子的思想”紫月一听心咯噔了一下子，看看别人，大家都开始抱怨起招兵的安参谋说了谎话，来前他曾说：“支边三年后，就可以回城安排工作”。(后来听说此人受到上级批评)，接着写决心书挨个表决心，晩上紫月蒙上被子偷偷的流泪，想着自已一辈子回不去，母亲知道了会多么难过，想着母亲送她去火车站时痛哭的情景，她哭了，其它被子里也有了抽泣声。
连长怕她们想家，每天都到宿舍看望这些女孩，给她们讲笑话，休息日带她们出去玩，甚至允许小贺摸他的光头唱顺囗溜：鸡子光，鸡子亮......然后她们和老知青一同到草场打草，夜里笫一次听见围着蒙古包转的狼，发出的嗥叫声很是害怕，谁也不敢出声，好再有隔壁包里的老知青壮胆。逐渐的她们适应了那里的环璄，即来之则安之了。无事时她们挖野蒜採蘑菇，还捉了小鸟，小野鸭养着。指导员来草场时，她们轮流骑着指导员那匹“老实马”， 在草场上溜圈玩。老实马也有犯脾气的时候，一次骑它照像，淑华才坐上马鞍，它突然不知因何犯起了脾气，撒开四蹄就窜了出去一路狂奔，吓出大家一身冷汗，如甩下脱蹬将会发生危险，连长准备去追赶，淑华倒像个有经验的骑手，楞是没让马把她从鞍上甩下来，安安稳稳的骑了回来。
紫月身体瘦弱，性格內向又有点小资情调，但也有点倔，脱坯、打墙、打草都不落后，干活也很认真，脱坯两人组每天规定二百块儿，晩饭后她还要去备土准备第二天用，其实她出身不好，只想好好表现积极要求进步，跟上别人，她也有点小虚荣心。尽管身体不强壮重活比不上别人，她宽慰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紫月知道自已是自欺自已，那个时代最需根红苗正. 玉英、兰珍她们来时都是团员，表现也好，因此都安排了较合适的工作，要赶上别人自已必须加倍的努力。她很佩服老战友们盖房用铁锹往房顶上甩泥，顶上的人居然能连锹带泥一起接着，还有装好麦子的大麻袋，被那个小个儿的赤峰战友小腾背起来就走，紫月有点看呆了，自愧不如。
紫月她们到这里不久，距离八里外的兄弟连发生了重大火灾，傍晩的夜空被大火烧的一片通红，怕火势蔓涎到驻地连长指挥骅犁围驻地翻了三道防火道。战士们也整装待发准备前去支援灭火，在等车中火势已去。不久传来噩耗，火点灭火的战友在顺风扑火中，因刮起了“回头风” 将人拍在沟里，69人牺牲在那里，很是壮烈，他们以年青的生命代价扑灭了这场大火，阻止了火源扩大，紫月的心里很是哀痛，为那些牺牲的战友们。

冰雪封冻的草原
紫月他们到这里后的笫一个冬天，她们领略到了草原的冬天是地狱的形容。严冬到了，肆虐的严寒笼罩着整个草原，白皑皑的大雪履盖着一切裸露的物体。紫月她们刚从温暖的內地一下步入了冰雪世界，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般的疼。除夕之夜，突然接到上级命令，立即出发执行任务，全连快速整装出发，顶着刺骨的寒风跑步前进，一路的踏雪声，跑到目的地紫月已浑身无力，其它战友也都喘着粗气，连长宣布：演习结束, 虚惊一场，大家回去已无力再熬夜了。
坝上的气温夜间可降到三四十度，由于煤炭匮乏，寒冷侵袭着这些开垦者们，大家洗脸用树枝烧一盆热水，五六个人轮流洗，紫月的被子也被冰粘在了墙上。为解决取暖问题，连里组织战士大年初四上山砍柴，在回来的柴车上，又困又累的他们睡着了，呼啸的“白毛风” 往他们的身上无情的扫抽着，寒风灌进了紫月的裤角，把她的腿腕冻出一圈大水泡，同班的文通手指尖冻坏、小凤的耳朵也冻起了大水泡，她们都沒叫一声苦。紫月想起那次下苇塘打苇子没膝的雪一踩一个坑，大头鞋与鞋带冻在一起解不开，睡在雪地上的蒙古包里，一层芦苇上铺一条毛毡再就只有一条棉褥子，谁都懒的钻那凉被窝，隔壁男生住的包里传来一声：“为了下一代钻吧” 一听就知道是天津籍的吴班长的声音。早晨起来大家互看着都笑了起来，原来戴在头上的皮帽子与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做饭的战友从夜里2点烧水直到早晨8点仍然沒有烧开，指导员来了感受后都说冻的牙缝疼，立即带大家打道回府，我们才走，其他连队就开了进去，大家从心里感谢李树德指导员对战士们的恩赐与关爱。那时候真有一股子年轻人的活力，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是他们的囗号，也是发自內心的决心。滴水成冰的冬天，天气变幻莫测，早晨开门一看不知哪阵狂风吹来又长又硬的雪绺子堵住门，房后的积雪与房沿一样高。开托车的李长山大哥就因给托车油箱放油把三个手指冻坏，做了截指手术落下残疾，令人痛心。严寒时刻考验着人们的意志。

百花盛开的草原
草原的夏季是天堂，到处是遍野怒放的鲜花，紫月很喜欢那里的马兰花，她觉的那里才是它的故乡。白音花的草地上马兰花特别多，到处可见，成片的马兰花盛开在广阔的草原上，有蓝色的也有紫红色的。紫月喜欢到草地上赏花，看着那蔟蔟盛开的马兰花，就忘了苦忘了累，摘一枝淡蓝色的花朵插在鬓边，坐在花丛中欣赏着马兰花的形态，她看到：“无数纤长的花蕾由瘦长的叶片中拔岀，张开嫩蓝的花辨在晩风中摇曳，尤如月光下的美人在舞动。
马兰花丛是美丽小鸟的天堂,它们在那里搭建安乐窝，蔟密的花丛成为它们遮风挡雨的天然屏障，它们在花屋里繁衍生息，雨过天晴的时候, 趁鸟妈妈外岀觅食,就会有小小的幼鸟跳岀窝，啾啾的叫着,在花丛中跳来跳去的玩耍，很是有趣”。
她想：马兰花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她们生长在干固的土地上，仼凭风吹雨打牛羊马踏，蓝幽幽的花朵则是越开越旺。马兰花虽是草花，比不上那些高贵的名花，但她很优雅，别有一番情调，在草原万紫千红的花海中很是独特，它给人一种安宁之感 ，让你享受一种悠静的美。紫月折上一枝，想起电影《马兰花》中的台词：“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请你马上就开花”, 她幻想着手上那支马兰花会放出金光。
紫月喜欢马兰花, 此花虽然花朵纤弱但却有傲骨, 冬天的风雪严寒将她履盖, 她叶虽干枯根却深深扎在泥土里以待来年的勃发, 一但冬雪融化她就嫩芽破土生命重生。 遍野的马兰花让紫月心旷神怡，她轻轻的将花朵放在手心，陶醉于蓝天蓝草马兰花诱人的秀色中，大自然给了紫月勇气和灵气。

草原雨后的彩虹
紫月他们的营地搬迁到白音宝力格河的左岸，驻地旁的那条白音宝力格河，是条美丽的河流，每天都欢唱着向北流去,天上的白云倒映在水面，美轮美奂，像水中的海市蜃楼,小鱼在水中自由的游动，有时顺流游，有时逆流游，成群结队，水边的草丛是它们息栖地。紫月她们早晨去河边洗漱 傍晚去那里看晚霞。紫月曾与呼市的赵颖一起趁大家午休，两人偷偷的去较深的河段游泳，紫月想到这里无声的笑了，当时没被领导抓住，若不然逃不了挨批。岸边的绿地像铺开的地毯，紫月经常去那里玩，夏季的雨水特别多，一阵乌云过来就是一阵雨，东边日头西边雨，远处围山转的雨帘就像瀑布由天泻下，彩虹由山而出，由地而起，七色拱桥在原野与蓝天间炫彩。紫月曾见到三架彩虹同出的美景, 走到彩虹升起的绿地上，站在由地升起的彩虹中，七彩光线照射在她身上，她沉醉在美景之中，她曾这样描述了当时人与自然合一的的景像：
草原雨后的彩虹装点着草原的天堂，在白音宝力格河西侧八连营地周围群山的上空,草地的上空, 雨后碧蓝的天空上总会有彩虹脱跳岀来，就象仙女舞动的彩带留在了天空。 她有幸近距离在河岸边领略过，同一地同一时，三架彩虹搭建在岸边的美景，一架高高的悬挂在天际，另两架则并排交叉着，从草地上拔地而起。彩虹的背面是圆顶的山，下面是是淙淙细流的小河，岸上是茵茵绿草在阳光的照射下，五颜六色刹是好看。山上吃草的羊群象朵朵白云轻轻的飘动着，河里的小鱼在清澈的浅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斿去，草地上的小花也把小小的头儿轻轻的摇晃，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展现在白音宝力格的河岸上。 当她见到那美丽的彩虹时就向那画中走去,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身上， 在彩虹门下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大自然之美，她呼吸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她仰视着高到蓝天的彩虹感叹他的壮观。她伸手试着去摸彩虹在草地上升起的柱角，七色的光线折射在手上，她站在彩柱印在草地的地方，彩条印满了她的全身，光线是那么的柔和，她闭上双眼享受着那一刻的幸福，此时她的灵魂无比的纯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尘世间的烦恼已不复存在，心灵在此得到了净化，她沐浴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感受着大自然，亲吻着大自然，那种体验真的很奇妙很美好，享受了一次人间天堂之美。 美丽的彩虹随着斜阳漫漫退去，关闭了天堂之门，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不愿离去。她想，只有在西林郭勒这片辽阔的大草原上，才能有这么神奇的画面。三架彩门是幸运之门曾为她打开过，她是幸运的，也为她们生活在八连营地所有的兄弟姐妹们打开过，伴随着她们度过了那段艰苦难忘的岁月。
美景吸引着紫月，她不但喜欢彩虹也爱躺在无人的草地上看蓝天上云卷云舒的白云，那些变幻的图形，一会儿像人的头像，一会又变成各种形像，幻化无穷，凭自己的想像,她把各种图形想像成不同的人或物，紫月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美的盛宴。

草原收获的季节
新迁之地给紫月他们带来希望，这里的土地肥沃，与白音花有天壤之别，适宜耕种。此地原来迁走的单位留下几粮囤发了霉的麦子，要清理出去，囤囗很小只能进去一人往外捯，里边霉麦热气腾腾，干活的人汗流夹背，一人只能坚持十分钟，就需换人，完活后大家汲河水冲凉，结果大家发起高烧，那时的人有个皮实劲，玉英因发烧满嘴起了火燎泡，笫二天照常工作，大家都比着干，等待着秋的收获。大面积机耕后春种秋收的麦苗，风调雨顺长速及快野草也随着一起疯长，上级派来飞机撒药灭草，紫月他们每人举着一面小红旗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麦海里，沿垅拉开距离，为飞机做指示标，轰鸣的飞机声把在地里尝鲜的小狍子一溜烟的吓跑，野兔更是一蹦三条垅，趁飞机返场的时间紫月在麦田里捉了一只长腿刚出窝的小鸟，她握着小鸟等着飞机一趟又一趟的撒药，药撒完了，她松手把惊恐的小鸟放走，看着小鸟迈开细长的小腿连奔带跑的去找妈妈。转眼麦浪滾滾金黄一片，秋收了。“康白音” 联合收割机收脱的麦粒成车的拉回麦场，金色的麦香让紫月们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她们感受到劳动的快乐。从此彻底告别了播2斤麦种收1.2斤粮的灾难。丰收的喜悦让每人从心里狂欢。男生下河打埝，捞来了很多大头小尾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小鱼。女生一通扒肠去腮的收实，全连人白馒头就小鱼美餐一顿。后来得知当地牧民是不吃鱼的，他们在水洼汲水时若汲上了小鱼，也要骑马送回去，视魚为神仙。为了尊重牧民的风俗后来再也没逮过鱼。

草原萌动的春天
三年后现役军人撒离，兵团转为农场，这些兵团战士转为农工，继续坚守在这片土地上，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归的生活，松散下来的富余时间，大家用不同的方式各自添补着，紫月不好“女红”， 于是小小的图书室就成了她经常光顾的地方，她阅读现有的一些书籍，她喜欢《青年进卫军》、《牛虻》、《鲁迅杂文>>等。紫月也蹭读过指导员借来的名著，能看到“禁书”太不容易，如果没有赵颖母亲在图书馆工作哪能读到好书，那时有书读的感觉真好。闲暇时写家书盼家书成了知青生活中的重要事情，一封家书来回需半个月，有时会更长，谁要从场部办事回来，捎回了信，大家都去看有沒有自已的，收到的欢天喜地，没收到的一脸的失落，紫月那时爱写信，为的是享受收信时的快乐。一年一度的探亲假是每个人最大的奢望，冬季各连队的知青分期分批的涌出草原，奔赴各自的家乡，尽管路途遥远赶不上顺路搭乘的车，路上要等上十天半月，也挡不住归心似箭。紫月忘不了77年冬天返回连队时的情景，因罕见的暴风雪将坝上的路掩埋了，各连的十几人在守林人的小屋里挤在一个土炕上等待推土机开道，因雪太厚无法铲出道路，她们只得丟弃行嚢步行前进，踩在脚下的雪吱吱响，一行人偏着头顶着风迈着疲惫的步子，一路几辆被雪埋了半身的车辆趴在那里，两天才走回连队，脚上磨出一溜的水泡。还好路过场部暂休一夜，若不然实在走不回驻地。
大家在寂寞中打发着时光，想念城市想念亲人。风暖雪化，有了春味道，紫月仰望着蓝天下一只高旋的雄鹰，想着心事，她想自已与鹰一样孤独，兰珍、淑华、小玲相继调到场部，淑芬去了煤矿、小贺早回了城，玉英也去了其它地方，只有自己像个因紐特人一样在这里坚守。鹰即孤独又是那样的勇敢，它们不惧严冬的狂风，不惧夏季的暴雨，展开双翅自由的翱翔，自已要学雄鹰的坚韧，勇敢的面对艰难困苦才能成为坚强的人。紫月给自已加油要忍耐、要坚强、要勇敢。
光阴似箭，又是一年鲜花盛开的季节，年岁最大的李大哥要结緍了，这可喜坏了全连人，新娘是坝前的姑娘，有文化又活泼。连里派托车去接新娘，家里男生杀猪宰羊，女生布置新房。新娘接来了，新娘微红的脸庞，略高一点儿的颧骨长的像蒙族姑娘，实为汉家女孩，即大方又爽朗。大家送上贺礼，聚餐闹洞房比过年还热闹。李大哥是在那里笫一个举行婚礼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草原的恋情充满了诗意，像月光下的奏鸣曲，青春的萌动，映衬着草原的美，朦胧中的心动，奏出一曲曲甜密的恋歌。紫月心中那棵没出土的幼芽则掩埋在草原的花丛中，他们四人通讯报导组，曾在c连采访时，面对远方烟雨濛濛的山峦吟诗作赋，那个帅气的白马王子在她心中留下的是一页永远寄不出的信笺:
“在那神祕的天边，在那天地相接的地方，骑上骏马踏着遍地黄花，沿着勒勒轨过的痕迹，驰骋在万里草原。 天边是那样的遥远，连着广阔无际的原野,只要你到了尽头，踮起脚尖就能摘到云花朵朵，采摘一朵云花献给难忘的心，难忘的人，难忘的岁月。
跳下奔驰的骏马，去敖包喝碗香甜的美酒，坐在绿草如茵的地毯上,静听牧人美妙的呼麦之声，合着悠扬的长调，把醉人的心弦一起弹拨。天上的祥云，云卷云舒卷起片片绿叶，风车旋转出古老的歌谣，静静的远山留下一抹浓绿，流淌的小河把手臂伸向远方。 我在天边等你，鬓边留着马兰花香，耳边迴荡着草原神曲，梦里又回到你的身旁“。
她曾经的一抹心动已成为她心中的恋歌：你像草原天边升起的太阳，我像草原天空高悬的明月，我们虽无法交汇，而因你的光芒照射，我才发出似水的柔光。紫月将她的青春，她心中的美好留在了万里草原。

蒙汉民族兄弟情
草原的冬天是寒冷的，当地牧民对兵团战士的情谊是暖心的，蒙古族是个了不起的民族，性格豪放、直爽、待人热情。紫月记得一年的春节，大概是初一二，当地金星大队的牧民干部宴请连队干部，于是连长带领部分留守人员前去大队部赴宴。大碗的酒，大块的手扒肉，好不痛快！牧民喝酒的形态很是让人大开眼界，端起酒碗祭天祭地后，一饮而尽，连干三碗毫无醉意，怕女战士不能喝，每个女战士酒碗里还加放了许多白糖，又辣又甜，很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很好喝，喝下去暧暖的，甜辣的热流一直流到心里，心里顿时感到热呼呼的，外边天寒地冻的，这里是满屋子的温暖。他们边喝边唱，歌声浑厚嘹亮，看着他们那么兴高釆烈，战友们也受到感染为他们打起节拍。说来也挺有意思的，当他们一醉方休后，大家告辞，他们醉酒后都能骑上马，东倒西歪的和紫月他们招手告别，真担心他们从马上摔下来，但岀呼预料的是，他们在马上无论怎么摆来摆去，就是掉不下来，骑术之高超，令人佩服。紫月深感当地牧民的淳朴与善良，民族团结就如他们说的：“兵团，我们亲兄弟”。 想着那甜辣甜辣的酒，心里暖乎乎的，心里的寒冷都被甜酒驱散了，紫月现在还是很想念那场面，还有那带甜味的酒香，回味无穷。
草原上的那个小男孩一直装在紫月的心里，紫月回忆起：离驻地不太远的地方, 是当地的大队部, 在大队部的几间土房里有一间是小学教室, 也就是在短暂的夏季牧民的小孩来这里上学. 学校是一位年轻的大男孩老师, 教几个年级参磋不齐的小学生. 过了夏季, 老师和学生就一起放假了,上课时间大概也就三个月。孩子们上学远的骑马, 近一些的就背个书包跑来了, 他们放学后,边走边玩不急着回家。 那天，有三个小男孩,放学后到连队驻地外的路上来玩, 紫月也正好出去，与他们邂逅. 看着这三个小男孩边走边玩很有意思, 紫月叫住了他们: “小朋友, 你们会说汉话吗？”其中个儿最小的小男孩点点头说: “会”. 这个小男孩大大的眼睛, 黑红的小脸瞠,小鼻子也很好看，很是可爱. 紫月问他几岁了？上几年级？家在哪里住？他用生硬一些的汉话面带羞色的回答：他叫乌力，八岁，今年才上学，他家不太远，过了那个小山包就到了。 他爱笑, 笑起来的小样子很好看, 特别是身上穿的小蒙古袍很合身, 他的阿妈一定是心灵手巧的, 紫月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三人还给紫月唱过歌，紫月听不懂歌词，大概是儿歌，他们稚嫩的声音很甜美，草原特有的味道很浓，很好听。他们有时在河边看水中的小鱼, 紫月问他们:是否吃过鱼？他们说: “鱼是不能吃的, 鱼是神仙.” 他们一起在小山包上欣赏天上的白云，看草地上雪白的羊群，紫月问他们：是否会放羊？他们说：“放假了他们就会帮家里放羊”。 紫月又问：你们知道草地上的牛粪为什么会翻过来？他们笑了，大概觉得紫月有些好笑，他们说:“那是有人要了，别人是不能拿的”。 紫月想起她们捡牛粪时毫无顾忌的样子,惭愧！紫月向他们学到很多蒙族习俗，也深感这个民族特有的高尚品格。紫月给他们讲草原之外的事情，火车，像骏马一样奔跑，飞机，像雄鹰一样飞翔。他们很喜欢听。天冷了学校放假了，与他们约定明年夏天再相会，沒等来年开学紫月已回城，紫月经常想：乌力他们是不是来驻地外边的小路旁等过她？紫月的心里始終存有一份歉疚。至今紫月仍然会想起乌力小顽皮的样子。
美好的回忆令紫月心里暖融融的，看到电视里播放的草原大面积沙化，原来如茵的绿地已黄沙裸露，肆虐的沙尘暴扬刮到內地，让人看了心痛。四十多年前，牧民曾说过：二十年后这里的沙子就要翻上来，紫月一直记着这句话。当年大面积的开垦破坏了草原植被，给草原造成极大的伤害，那时人们还缺乏这样的认知，草原之“殇”。
40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如今照片上的姐妹已都头染白发，年轻时的模样还在紫月的眼前重叠，小贺养的小野鸭长大后无声出走，不知它落户何方，繁衍了多少后代，它应该是多少代的祖先了。玉英姐总是忙碌着为大家缝衣做被。淑华骑惊马让大家捏出一把冷。有文才的小玲干活总爱啍着小曲，沉稳的小班长兰珍还是那样安安静静。八年的锤炼，让她们成长了起来，学会了生活，懂得了热爱祖国，关爱家人，努力学习，认真工作，谨言慎行的做人道理。曾经发生在那片土地上的故事，仍会唤起她们太多的回忆，在艰难岁月里的点点滴滴，已成为她们生命中永久的记忆。
（完）






文学风网站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