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任的报复行动( 梅花君子)

[梅花君子]

杜先任的报复行动
文章：梅花君子//编辑：叶的奉献

杜先任前前后后就接到大姑杜凤琴打来的电话不下五六次，
几乎一天一个，懊恼的不得了，他接完电话就犯惦算，犯了很大惦算。大姑颠三倒四央求他，
表弟下个月二十结婚，千万千万回家帮忙，大姑不会亏待他，完事给给他发一个大红包。他每次都说得含糊其辞，
不敢一口咬定，这边事情多就不回去了，或者放一个响爆竹，我一定会回去。每次接完电话，总要憋屈半天才缓过劲来。
杜先任蓬头垢面，好几天没认真清洗脸面，尤其是头发好像有好几个月没洗了，乱乱糟糟的头发里藏满了粉尘。
只要仔细看看他头发里的尘埃，还是满丰富的呀，水泥面子，白灰面子，细沙面子，浇上水后都能和泥了。他心里纠结的狠呀，
并不是心疼那二三百元钱。他不敢回家见老家的人了，
觉得一丁点颜面都没有，他都三十七八了，年年在工地上，泼命的干活，累不少受，可是钱没攒多少，
拉开架势说媳妇，都折腾了十多年，
愣是没把媳妇混上。他为了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条件也在一年一年降低。
他二十多岁时，必须是黄花闺女，最次初中毕业；二十七八时，离婚的妇女也可以，但是最起码没孩子没爪子，
生活没啥负担；三十岁时，离婚的妇女带个女孩也可以，男孩那是绝对不行的，他不能给人家干拉磨，准备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过了三十五岁以后，他再一次降低标准，只要是妇女，不管带着男孩女孩，只要别超过四十岁就可以
。他始终就整不明白，挺好的一个男子汉，不缺才不少肉，愣是说不上媳妇，这可活活羞死人呀.......他怕回家
，回家爹妈见面肯定过问，赶紧说媳妇，还咋说媳妇，再过几年都老白毛了，
咋整！亲戚朋友见面，眼里也都着急的蹿火“先任呀，你别挑了，
差一不二的就行了，能做饭能生孩子，那就行了。你可不能一错再错！”他浑身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自己的苦恼。
杜先任憋气的不光是这些，只要狠下心，豁出厚脸皮，说不还口，骂不吱声，
一律笑脸相迎，顶多落一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坏名声罢了，
也比别人少不了一个耳朵，吃肉照样香，喝酒照样醉。他最上火的就是表弟李志静，那小子太坏，人屎不拉，坏事做尽
。他懒得搭理李志静，一想起想起他心里就一肚子火，这家伙太不讲究，去年他们在一个工地干活。
本来大张把于菲菲介绍给他的，他抓住这千载难遇的好机会，隔三差五就去麦浪发屋找于菲菲，
请她吃烧烤，请她看电影，每个月还给她1000元零嘴钱。他明白只有舍才有得这个大道理，紧紧夹着尾巴做人，
认可自己不吃不喝，千方百计把菲菲忽悠进自己被窝，生米煮成熟饭，悬在嗓子眼那颗心才算落地。
去年七月初七，他陪着菲菲逛商场，一下子花了三千多元，打动了菲菲的芳心，他们在车站旁边的小旅馆发生了肉体关系。
他并没感觉人们传说的那种飘飘欲仙的快感，反而有了一种失落感。
完事后，他居然对着墙壁痛哭一场。他哭自己，就这么冤种，掏了三千元，
还失去了宝贵的童贞，郁闷的要死了。于菲菲安慰了他，说男的初次都没感觉，等以后她会让他快乐
。于菲菲请他在巧媳妇吃饭，他觉得表弟跟她没外人，
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没多想就李志静请过来一起用餐。三个人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
，好不热闹。于菲菲转身到吧台结账，一顿饭消费了280元，她正要掏钱，。
李志清抢着到吧台把账给算了。“嫂子，我能让你掏钱吗？”于菲菲执意不肯
，李志静带着央求的口吻说“嫂子，我求求你，这次我算账。我算账不白算，
求嫂子给我找一个媳妇。我条件不高，就按照嫂子的标准找就行。”
于菲菲笑了，很轻狂的那种笑“小帅哥，你条件多高呀。我可没那本事，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李志静却给于菲菲黏糊上了“嫂子，我一个农民工有啥挑的，撩开尾巴看看，只要是女的，我就干。”
于菲菲捂着肚子笑，半天才缓过气来。
“帅哥，你可逗死我了。好吧，那天我给你物色一个妹子，
你们不妨在一起好好处处。如果有缘分，或许能成就好事。”李志静看着于菲菲美若桃花的脸，
笑嘻嘻的说“嫂子，我要是找到你这样的美人，就是死都值。”于菲菲也是身经百战的风尘女子，
故作嗔怪的说“小兄弟，你咋这样说，小心你哥揍你。”
杜先任憨憨的笑“他是我表弟，可舍不得打。”李志静鬼媚眼道的要了于菲菲的手机号。
这个于菲菲呀，越来越懒得见杜先任，就是他拿着一个月的工资，希望再到小旅馆快乐一番，
也都被于菲菲拒绝了，她理由多得很呀。今天不方便呀，来那个之前，腰酸背疼。或者说，经血不调，
正在吃药，要是那个了，会做下毛病，一辈子就完了。杜先任这个人心眼子太实，直到去年腊月二十，
李志静给他四千五百元钱，他不知道究竟是啥意思。李志静拍着肩膀说“哥，这些钱是你花在菲菲身上的钱。
”杜先任不明白咋回事，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挂起飓风，呼呼作响。
“你这事啥意思，我给菲菲花钱，你跟着掺乎个啥，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李志静拍着他的肩膀子说“哥哥，菲菲觉我跟她过日子最合适。
你呀，他没相中。”杜先任懵懂了，呆呆的看着李志静，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杜先任彻底绝望了，恨不得把表弟李志静给嚼着吃了。
李志静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俗话说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咋这么不讲究，连你嫂子都敢撬呀。
他认为，他跟于菲菲都已经那个了，那就是事实上的媳妇，煮熟的鸭子是不会飞走的。你小子，也太不讲究了，
啥饭都敢吃，啥事都敢做。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巧媳妇小酒馆，喝了十瓶勇闯天涯。他喝得东倒西歪，体力不支，
趴在铁路桥洞子里睡着，好心人怕他冻死，打110报警惊动了老板，闹得鸡飞狗跳，满城风雨。
杜先任在回家过年的时候，真想在大姑杜凤琴面前把李志静做得这些熊事，一点不留的全都捅出来。他想了半天，却下不了手。
大姑有心脏病有高血压，怕是一激动，万一过去了，那岂不是麻烦大了吗？
除夕夜一家三口人包压岁饺子，妈妈擀剂子，爸爸和他包饺子。妈妈用沾满白面的手，给他拔下四五根头发。
“儿子，你可得赶紧说媳妇了，你白头发都不少了，这样混下去，几年不就老白毛了吗？”杜先任晃晃脑袋，努力平静情绪，
故意笑着说“妈，你别着急，还是缘分不到，要是缘分到了，想拦都拦不住。
”妈妈跟他说起了，大姑李志静带回一个媳妇，人牌子好，能说会道，不吃饭能送你二十里地。他有些来气了，
这一定是李志静背后搞的鬼，得便宜卖乖，死不出好死，不是让车撞死，就是从楼上掉下来活活摔死。
“妈妈，你磨磨唧唧，烦不烦，我回来过得是年，不是回家过周年来了。”
爸爸来气了，白白把你养活这么大，咋还不会说人说了，当妈的好心好意说几句，咋还火帽钻天的耍上性子了。
“你就这样跟你妈说话呀。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咱前后院比你大的比你小得，都说上媳妇了。
你最看不起的刘尚，人家孩子都能叫爸妈，跑跑颠颠能打酱油了。”
杜先任不敢再跟爹妈犟嘴了，大过年的就是图个吉利，不能因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坏了一年的好心情。他笑了，皮笑肉不笑。
“爸妈，你们两个老人家就把心放到肚子。我杜先任那是高中毕业，能吃苦肯受累，每个月都挣六七千元。
要跟着我的人多了，我正在琢磨这件事。爸妈，结婚生孩子，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必须要好好选选，不好的我还不要。”
杜先任还想跟妈妈说，别看李志静媳妇人模狗样，要是你大大胆，掀开她衣服，
肚脐眼附近有杏核大的一块紫色胎记。算了，话都到舌头尖上了，却还伴着唾液咽到肚子里面，啥事不能做绝了......
干了一天的力气活，晚上又在工地对面的小店，吃了碗拉面，喝了五瓶勇闯天涯，
摇摇晃晃回到出租屋，衣服也懒得脱，盖上被子就想呼呼睡一觉。
烦死人的手机又嘟嘟哇哇的响了，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李志静恬不知耻的来了电话。
“你告诉你妈，你结婚我不去。”
“哥，你咋这么不讲究呢？
你有能耐跟你大姑说去，瞧瞧你，动不动就急眼，你还是我哥呢？哈哈，不如调过来，你管我叫哥。”
“滚，滚。”
杜先任气急了，真想骂他祖宗。这不是欺负人吗？他好不容易勾上一个媳妇，
两个人打得火热，住都住了，做都做了，就差那一个本本了。咋滴，你还是我表弟，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撬别人那是能耐，你跟我横刀夺爱，也太缺德了，你永远别忘了，你妈是我亲大姑，你是我表弟。
杜先任闭上眼睛，挣在呼哧呼哧喘粗气，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以后还真不能这样窝囊下去，谁再招惹我，肯定不会你来顺从。
他反复的琢磨自己，到这个城市打工近十多年的遭遇，越琢磨越憋气越伤心。
压在枕头下的电话又不识趣的响了起来，他没好气的拿出手机，
一看是大姑来电，他清清喉咙里的黏痰，顺着窗户缝吐到外面，耐着性子接了电话。
“我是你大姑！”
“大姑，有事你就直截了当说吧。”
“你表弟事上你可得过来，我们老杜家没啥顶钢火的人，
你来了我心里有底。你表弟说，只要你肯过来帮忙，他不会亏你，肯定给你大红包。”
李志静这个王八蛋，究竟要想干啥，他都不想计较哪些烂事，咋还顶着风抗秫秸呀。他愤怒了，语调变得生硬了。
“大姑，有些话到嘴边我都不想说了。现在不说也不行了，憋得我吃不香睡不好。”
“你这孩子，我是大姑，你小子就是到老白毛那天，在我的眼里，你也是我的孩子。”
“大姑，你那儿媳妇可不是啥好东西，在我们干活附近，那是有名的公共厕所，号称小公汽，谁掏钱就让谁上。大姑呀，
你仔细看看，菲菲的肚脐眼下面有枣核那么大的胎记，他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
你们老杜家把那贱人娶过门，会把你们老杜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大姑在电话那边呼哧呼哧喘气，他要得就是这效果，李志静你太不是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憋着忍着就是为了我大姑，你小子给脸不要脸，
我非得把那层窗户纸捅破，让老人家打你耳光，让你在祖宗的牌位下跪，让你对着祖宗灵魂忏悔......
次日凌晨三点,妈妈打来电话.
“你大姑昨天夜里没了,你表弟要你回去帮助他料理后事。”
“妈妈，我这里忙回不去。”
“你表弟说，你大姑最心疼得就是你，你要是不去，她放心不下呀。”
杜先任的头都要爆炸了，长大了嘴巴，傻了不知该咋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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