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三忆之三:一路走好(鬼哥)

[鬼哥]

一路走好


作者：鬼哥























(一）天还是前些天的天，阴沉沉的，虽是暑天，也没下雨，但还挺凉爽。傍晚，我依在躺椅里，懒洋洋地喝着茶，看着电视，抽着烟。反正一个人，也没有人催我做饭，中午剩点，想吃就热下，不想做就出去喝点酒。 “你在家里吗？我想过来。”是她发来的信息。 “在。来吧。”我一如前几次一样，没有多回一个字。这段时间里，我不清楚与她是爱情，还是真心好友；是她为我解闷还是我与她的约会。

（二）她今天穿着很得体漂亮，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发，骄人的胸脯，修长的秀腿，高跟的凉鞋，美丽的脸蛋，纤秀的身材，谁见了都说她漂亮，当然我也不否认，她确实是个美人儿。说起话来酒窝里就会自然地荡起那迷人的浅浅的笑，醉人，爱人。

（三） “你好，坐吧。茶我已为你泡好了。”我用手机随意地挠着头，看着电视说。 “你看家又这么乱，我先整理一下。” “呵呵，歇着吧，家乱人不乱就好。” 她笑笑，自顾忙碌着，都熟悉了，什么东西放哪，也知道我喜欢怎么摆设。通过她每次的一番清理，还真那么好看，让人心情也好些，清新怡人。我端来一盆清凉的水让她洗下汗水。 “呵呵，谢谢。能出去走走吗？”她一边望着我一边梳理着头发问。我看了看她，沉默了几秒钟：“你还没吃吧，我带些钱，我们顺便在街上吃点。” “恩。”似乎好熟悉的温柔的应诺声，我心一颤。

（四）走在软软的田埂，闻着清香的野花，碧绿的庄稼，潺潺的小河，整齐的杨柳，觉得好美。微风中从她身上拂来的香味，让我惬意。好久没出门了，楞地出来，还真叫我心旷神怡，何况有美女相伴。一路上我话不多，都是她在问，象个警官问犯人。

（五） “你还记着华华吗？” “你怎么也知道我和华华的事？是的，我从没否认。”我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的烟雾似是吐出了我这些天的所有忧郁和思念。 “我一个女孩子既然主动常常来找你，就肯定知道，知道你，欣赏你的为人，了解你的人品。我明白，你很长时间都忘不掉华华，这正说明你是一个重情的男人。”她顿了顿，停了下来，看着我：“如果能嫁给你，可靠、幸福。” 我也被逼停了下来：“我没那么好。你能看出来，你来了那么多次，我从没好好陪过你，更没友好地陪你说说话。要是其他女孩子，早气跑了。” 她粲然一笑：“我知道。但我并不木讷。我每次都发现她的相架被你擦得很干净光亮，而且床头和书桌上都放了一个。而家里其他地方，都都有灰尘的。你还经常去她父母那里看看，也拒绝亲友们的婚介，孩子虽然在你堂嫂家，但堂嫂这些天带孩子回了娘家，所以你天天不出门，是不是？我再想不出理由不欣赏你喜欢你-----，我在家里呆久了就想着到你这边来，烦我吗？” “没有，你来了，我起码还有一个说话的人。否则我天天要不和电视说话，要不和梦说话。” “呵呵，看不出你那么忧虑还那么幽默。”

（六）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爸妈知道我来这，----，我，我，我可以不回去吗？” 我一楞，烟头烧着了我的手指，我赶紧掐灭：“不可以！那----那多坐会吧。”

（七）上个月，因心情不好，工作不安心。特别象我从事证券工作甚至充当小盘操作手的，必须细心，安心，尽心，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获取各方面经济信息，掌握多方相关数据，分析最近行情，否则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所以领导看我老那样也很理解，就许我三个月长假。

（八）她才毕业，暂时不想工作，目的是想在家里有更多时间自学力求深造，象这样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很难得。我还愁自己学得不够，也非常支持她。也许是我们交往得多了，谈得多了，相互了解得多了，因而话题也多起来，也很融洽。慢慢地，我好象找回了自我。

（九）也许我这些天太沉郁，也许太空虚的缘故，她的经常到来充实了我，快乐了我，也唤醒了我。 “把你对华华的爱都给了我吧。”她对我说。 “但你要清楚，我忘不了华华，还有一个无名无份的孩子。”我对她说。 “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些。你就把我看作华华，好吗？” 此后，我没有准备地就真的与她恋爱了。那段时间与她在一起还真象一家子，幸福开心。村里人也在理论，说是华华又回来了。


（十）也许与她相识是个缘，与她相处是个乐，与她相爱是个痛。与她分手是个最好的结局。对于我，不是第一次了，最多也是再一次的创伤。但对于她，她第一次选择的爱，就受到了打击。但这种打击没有大波大谰，也许没有大波大谰的挫折才是最伤人的暗器。施放这暗器的人恰恰是她的父母。

（十一）这天下了场小雨，我突然想去看看孩子。 “美凤，我想去堂嫂家几天，看看儿子。有话就给我信息。” “你去吧。回来时如能把孩子带回来给我也看看，行吗？” “到时候给你电话。” 由于天气热，孩子又小，堂兄嫂怎说也不让我把孩子抱回来：“你现在哪懂得喂养小孩子呀，况且小孩子的东西，衣服呀，奶粉呀，奶瓶呀，尿布呀什么的，都要带着，你行吗？！要不你多住些日子，多看看孩子。孩子在我家，你尽管放心，不会饿着他摔着他的-----”想想也是，我笑笑，抱着儿子逗趣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吻了吻，满足又有点怅然地回来了。

（十二）路中，我收到她的短信：“能来我家一躺吗？爸想找你谈谈。” 她爸爸是个乡干部，虽然是个农民上去的，但看上去真象个“大”官，有那么点官相。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但也没什么一顶点儿过错。也许他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做错了，人虽然对他人随和，但对女儿却很凶，虽然在乡里乡外很有人缘，但与自己的女儿却合不来，不能好好地沟通。他爸爸倒很热情的，帮我打了盆清凉的水洗脸，又切开一个西瓜，泡了杯好茶，递了支“红塔山”。 “权叔，您找我来，有事请吩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训诫。” “呵呵呵呵，看看，就是读书人，人文质彬彬，话也那么讨人喜欢。不急不急，你先去跟凤儿聊聊，我帮你婶婶做饭，我们晚饭后再聊。去吧去吧，凤在后楼二楼左侧房间呢。”

（十三）进了后屋的院子，我才发现这个乡书记的家真的很大，前后都是三层小洋楼，花草、家具、装饰无不比得上城里的中高人户。我没有立即去二楼，而在揣摩宴席的背后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傻了你？快上来吧，这么快，我以为你还得一会呢。” “哦，凤。我骑车来的，你这几天好吗？” “进屋说吧。看你热的。” “吆喝，真是千金！好豪华的装饰，呵呵，我明白了金屋藏娇的含义了。” “什么呀，一来就听你这话呀。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妈妈非要这么奢侈，反正我在家里也住不长远的。” “什么意思？凤真的要飞了？”我一惊。 “笨，我总有一天要嫁出去的。” “呵呵，声音小得象蚊子，我听不到—” 她猛地关上了门，娇羞的粉脸上那双灼人的杏眼让我躲不及，当她依偎在我怀里时，我好象眼睛一闪，似是华华被我拥抱着。突来的温存使我想起以前的诸多往事。 “你愿意天天来我家里吗？” 接着，她又补充道：“我爸很少在家。妈妈明天出门去县里开会得好些天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那样合适吗？！我来了，你岂不是更怕了？” “只要你敢，我就不怕。”那声音真的比蚊子还小。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我从没想那么多。但在凤面前，我也许预感到了什么，不能-------！

（十四） “小伙子，有没有吃好啊？在我家别客气，随意点好。我在家不是官，别紧张，哈哈哈哈。” 权叔不这样说还好点，一说出来我还真的觉得别扭。特别是凤妈妈那微笑着的慈祥的眼睛看得我很不自在，加上她在那里一会为我擦脸一会为我倒水一会又问这问那的，还有凤一直娇羞地盯着我，我四只眼哪受得了他们八只眼（她妈妈也戴眼睛）的看啊？！特别一家双官，奢侈的装饰让我很不适应，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压抑。 “权叔，您找我——？” “哦，我们去我书房谈谈。”

（十五） “开门见山吧。是这样的——”她爸爸终于要书归正传了。现在的我反而觉得很轻松很自然了，但心里还是怦怦的。权叔呷了一口茶，又点着一支烟，依在那牛皮转椅上，看着我，好一会才开口。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和凤儿在恋爱，我和她妈妈也很喜欢你，对于你这个小伙子，我们暂时没任何意见。我找你来，是想与你说件事。我们正在为凤办理出国留学的事宜，要四年才能回国。她如果能等，你能等吗？也许凤不回国了，即使回国后也会去北京或上海工作，你咋想？” “这是好事。凤知道吗？” “呵呵，暂时还没告诉她。” “那我能先与凤谈谈吗？” “不行！我们现在只想让她安静地学习。” “权叔，她能出国深造，我也很支持。但以后的事情能让她也让我们自己选择和决定吗？” “那也不行！凤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我和她妈妈决定和安排的。” 我无语，再能说什么，再能争辩什么，又再能决定什么呢。 “小伙子，我们为女儿着想，也在为你们以后的前途与幸福着想，你想想，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呢？！”话太漂亮了，但为何不先征求女儿的意见呢。

（十六）这次谈话，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糟糕。一向自以为是很能言善辩的我被击败了。也许这回不该爱上她，但既然相爱了，就得努力争取。可最后我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被“那你回去考虑清楚”的话给“推”出门外，只记得我丢下一句“我考虑一下”仓皇逃走。我明白四年意味着什么，不再回国又意味着什么，权叔的话更意味着什么。
（十七）第二天，第三天-----很多天我都没去找她。她倒是来了几次，竟然要我带她私奔。我也想，但我最终还是婉言拒绝。还违心地说，你要理解父母的苦心，你也要考虑一下你的前途。其实我割舍不下儿子，割舍不下曾与华华留下了太多温馨和留恋的小屋。那晚，她没有回家，她不想走，不想离开我，更不想去国外。我只得陪她一夜。她哭，我竟然没有很好的言语劝慰，往日的幽默和风趣在那夜一丝也发挥不出来。我们约定相互坚守和等待，为了这场刚开始就出现风雨的爱情。我说：“你走时，告诉我我去送你。” 她说：“爸妈的话我可以不听。也许离开他们我更自由。我一定会给你电话，你一定要来。” 她那句“你就是我的前途”，让我久久不能静下心来。从各方面比较，我都不能给予她什么，就算有，也就是把对华华的所有爱如她所说全部给她而已！

（十八）她走那天，我原决定送她到机场，但她家的亲友太多，也许是她父母有意安排的，就加不进我一个。她舅舅准备让位给我。 “天这么热，你就别去了，谢谢你给了凤儿快乐。等到了机场，我让凤儿给你电话吧。”她爸爸说。凤不依，但车依旧毫不留情地开动了。 “凤，一路走好！ 我等你——！”这就是我在众人面前说出的最让她高兴和幸福的一句话。也是我们分别后的唯一一句能相互震动的话，更是我们从此的最后一句面对面的话。许久许久，凤依然把头伸出车窗远远地望着我，泪流不止。我那挥了许久许久的手臂才感觉有点怅然若失。猛然想起大话西游里老周那句经典的一段话。

（十九）一个月后，我正在逗儿子玩。门口停下一辆桑塔纳，门开后，起先伸出的是一双乌黑逞亮的鳄鱼皮鞋，接着走下一位儒商样夹着公文包的近五十的男人，笑眯眯的——哦，凤的爸爸。 “您好，权叔。” “恩”仍然笑眯眯地恩了一声，“这个就是那个孩子吧。呵呵，真д婀浴！?他在屋里扫了几眼，几句寒暄之后，哗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给，你的。” “是什么？” “呵呵，手机。凤在上机前我也给她买了个新的。你那个就别用了，这个是新的，话费和号码我都替你办好了，以后就用这个新码。” “为什么？！” “呵呵，你还不明白？收下吧，收下。” “不！权叔，有什么想说的就请直言，这个你请收回去。我想我和凤儿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呵呵，我的意思是要你重新选择一位好姑娘。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可靠的男人，但----” “别说了，我明白也能理解。” 我们都一时无语，她爸在上车时笑眯眯地丢下一句话：“大意了大意了，忘了告诉你，凤儿原来的手机在她妈妈手里。”

（二十）也巧，他刚一溜烟走，我就收到了越洋电话——她的。 “你还好吗？”我们异口同声。 “刚来还不太习惯，想你了。” 那边一阵抽泣。 “安心学习。我很好，呵呵，正带儿子玩呢----”我没有说起刚才的事，怕在遥远的孤单的她不安心。 “我让我爸妈常来看看你，来了没？” “哦，来了。对我很好的。”我的声音有点颤抖，既是欺骗她又是安慰她，也在为她父母这样的做法感到气愤。 “你怎么了？！象是感冒了。” “没事，你别多想，早日学成归来！也想你！” “恩。我要上课去了。改日给你信。等我。拜拜。” 好不容易等来她的电话，原来想说的，想安慰的都没能说出来，语无伦次。而那边一直是间断的啜泣声，想必她，在这些天里，父母也与她说了些或做了些什么；想必她，在那地方一定也难过。

（二十一）然而，没过几个月，他爸爸的一次既是乞求又是威逼的电话——“请别再影响我们凤儿的学习，好吗？”迫使我辞职了并更换了手机号码。我屈服了，也许继续下去，我们都不快乐。想想她爸爸在电话里的话“你既然爱着凤就得为凤考虑”。也对，我一无所有，还带着个孩子，能让凤幸福吗？！既然爱她，就一定要拥有她吗？我真的不知道谁对谁错，我的第三段因缘就这样快生快灭。

（二十二）凤儿，责怪我吧。你看秋季到了，还记得我写出的那首《别说成熟在秋季》的诗吗？当时你读了，很忧伤。也许现在那片片开始凋零的落叶就是我们那一片片的情和爱。——都说凤凰落梧桐，遗憾我不是梧桐树。

（二十三）后来据说，她还没有毕业就回国了，也许是因为我们。之后她独自去了上海。一年后，嫁给了一位富有的也带着个孩子的涂料商人，那个人很爱她。

（二十四）秋天也是个收获的季节。凤儿，一路走好。













编辑/幽谷听琴

[幽谷听琴]

恩恩怨怨情与爱，分分合合几多愁，鬼哥的爱怎么会那么沉重呢？希望看到你快乐的笑容展现在文学风的吹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