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草草（华子）
花花草草（华子）
花 花 草 草
作者：华子
十八年前，住进那套面积较小的新房子时（算是属于我自己的第一个“窝”时），买过一盆榕树，俗称“发财树”，三棵扭得像姑娘辫子样缠在一起的小树上长着几片绿叶。本意想让它给屋里增点绿色，加上正值新年企图搞点吉祥的氛围……不料，年一过，它就死了！似乎它专为了新年而生，我也专为新年而卖。当我把它的尸体扔到我屋顶上时，环顾四周，偌大个屋顶空荡荡的，我就想了：有空时，在这种点花花草草吧，别可惜了这个地方！ 一晃过了四年，直到我搬离了第一套房子，那个屋顶依然什么草都没种过，更不用说种花了。 搬进了现在这套房子时，房里没有一点花花草草，即便有，也只是几小株作为装饰的小玩意，和这套房子很不配。一狠心，专门去苗圃基地选了几盆能入我的法眼的植物：近两米的滴水观音，那叫高，伸展出来的叶子足有小盆那么大，那种绿啊，叫人舒心！爬满竹竿的绿萝，青悠悠的叶子嫩而发亮，弯弯拐拐的藤如条条乡间小道，牵你走向自然；春芋伸出她如美人臂的长枝，枝的顶端长出龙爪般的叶子；造型别致的火棘树盆景，犹如一条巨龙腾跃在阳台上，还开满了白色得小花……屋里屋外的氛围的确不一样了呢！ 我专门托懂花的人到花鸟市场去买来些花肥，外加一把小喷壶。自己还在网上专门下载了如何种这几种花的资料。闲暇时，给她们施肥，还用小喷壶“嗤嗤”地浇点水，好像喷的不是水，而是我满腔的血一样。夏天，怕她们被晒着；冬天，怕她们被冻着，还把盆景搬到室内来……呵护备至啊！我真的种花栽草了！ 但好景不长，过了大概一年多吧，也不知得罪了哪个花仙妹妹，她们前仆后继，相继蔫了……我采取了种种措施，截枝、剔除烂根等等手法，却未能留住她们美丽的生命，她们都死了…… 至此，我再没有养花的念头。 时至今日，这几个大大的花盆依然没种花，空的！ 今年四月，到郊区去办事，路过一个花卉市场，时间尚早，便无心乱逛以打发时间。一个卖花小姐迎了上来，话未出口，嘴角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先生，需要什么花？”“没时间打理的话，我推荐你买点好种的……”我没吭一句，她的话如连珠炮般！看在她的酒窝面上，买两盆吧。就这样，现摆在我桌上电脑旁的这个仙人球和桌旁落地窗台上的芦荟就成了我书房中的一员。 今个突然发现：仙人球大了一圈，芦荟多长出了两层，他们都大了、壮了！这不由得我好好审视一下他们…… 仙人球属仙人掌科，原产南美洲干旱的草原上（我猜可能是潘帕斯草原吧），芦荟原产非洲，他们何时来到太平洋东岸的，不得而知了。 桌上的仙人球，沉着地在花盆中打坐，就是一个“讷于言”的大度智者。 当和煦的春风吹来时，你依然以睿者的姿态端坐于原地，可能那些被称作花、草的仙子不屑和你为伍，在她们的眼里你既不是花，也不是草，是个另类。春姑娘抚去了冰雪，五彩斑斓的花开遍了大地，绿油油草绿了世界，而你-----一副大肚罗汉的模样。除了自身的几棵棵刺倔强地指向天空以外，你甚至长不出韭菜宽的叶子来。 炎热的夏天到来时，一些花更是展示她的袅娜风姿，杨柳细腰，另一些则经不住酷热的考验退出了美丽的舞台，而仙人球此时迎着夏日的高温含苞怒放。不管多么的炎热，也不管老天是否数十天没下一滴雨水，仙人球开花了，就热烈地开了，轰轰烈烈，顶着烈日顽强地开放着。你的身上没有一片叶子，“好花需要绿叶配”的情形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不需绿叶配，即使你孤零零的没有水灵灵绿叶，你也绝无怨言，直接从自己的身躯上开出金黄色的、喇叭状的花朵来。但你绝不炫耀，你知道开花的旋律不会年年为你响起。 秋天来了！秋，是收获的季节。当金黄色稻谷收进了仓，红红的苹果摆上了桌，洁白的桂花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的时候，仙人球依然一副大肚罗汉的模样。你好像没有献给人们什么，但你也从不向人类索取过什么，甚至一滴水。 当北风施虐着冬季的时候，雪盖住了大地，冰封住了江河，那些花花草草失去了往日的风采，黄了、干了、枯了，而仙人球依然一副大肚罗汉的模样。狂风吹打着你，严霜覆盖着你，冰雪重压着你……没有谁为你遮风避雪，仙人球倔强的刺依然直指天空. 当你被人们从遥远的潘帕斯草原带到世界各地时，其间不知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离别，而你最终在世界各地安家了，扎根了，繁衍了，我们不得不叹服你-----仙人球，旺盛、顽强的生命力啊！ 我注视着你，你也在注视着我！ 我读懂了仙人球：默默处在自己的一角，既不是花，也不是草，即使开花，绝不是为了炫耀； 我读懂了仙人球：团坐的身躯包含了温柔的情怀，直指天空的簇簇刺是铮铮傲骨；你沉默，但不乏浓浓的激情。 我读懂了仙人球：无论在干旱的撒哈拉，还是在湿热的亚马逊，无论是南端的好望角，还是北方的阿拉斯斯加，你都能顽强生长，随遇而安。 此时，桌上的仙人球，你读懂我了吗？ 桌下的芦荟不也和你一样吗？ 有了你们的陪伴，今生我还需要栽花种草吗？
编辑：细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