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牵挂(外九篇)

版主: 清风云想衣裳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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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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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时间: 周五 9月 04, 2009 8:06 am

幸福的牵挂(外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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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节日当作生日过


一般来说,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传统的八月节,都有着特别的期待和鲜活的记忆,尤其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当时父亲已经调到乡电业站当了站长。逢年佳节,即便自家不买什么好吃的,父亲的单位也会置办一些。应该说,在吃的方面,并不是很亏嘴。但由于哥四个都挨肩,再多好吃的,也都会一哄就没。用母亲的话说,那是四个小饿狼啊。因而,不到过八月节那天,我们哥几个就是馋掉牙,母亲也绝对不会分给我们月饼吃的。农历八月十四是我的生日,也要等到过节,没任何例外。
  记得那是在我九岁那年,八月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我生日那天,我们屯子里来了一位挑挑的“货郎”,一些孩子和大人疯了似的围了上去。我见到油汪汪的月饼馋得直咽口水。比我高一头的张二赖悄声对我说:“快去找你海战大哥,让他给拍卖!”,我乐颠颠地跑去找大哥。海战大哥是我的表哥,离我家不到一百米远,他在税务所上班。那年月,个人做买卖,那叫“投机倒把”,税务所的人遇见有权上税或以极低的价格给“拍卖”,有时干脆不付钱就给分了。大哥听我说来了个卖月饼的,便随我来到“货郎”跟前,见他把脸一绷,冲“货郎”道:“我是税务所的,你这是投机倒把,拍卖!”话音一落,围观的几个“红胡子”都嗷叫着动手抢。那个年代就是这样,人们的神经处于半麻木状态,许多行为都有些反常。想想都有些后怕。
  上小学二年级时,在八月节前夕,我患了一次重感冒,变成了肺炎。爸爸骑自行车把我驮到任民镇医院。在医院,我打了几天青霉素(那年月也没什么好的消炎药),非但没有打过来,反而越发地严重。严重到啥程度,我记得当时一点饭也吃不下。生日和八月节也是在医院度过的。爸爸知道我最爱吃月饼,于是给我买了些月饼,可我还是吃不下。见我一天比一天严重,爸爸找车把我拉往安达。到安达下车,我一步也不能走。我记得很清楚,爸爸是顶着烈日把我背到医院的。在街道的石墩上,爸爸歇了好几气儿。到医院,一位医生吩咐爸爸把我放到靠背椅上。往那一坐,我感到下身钻心地疼。打青霉素最疼,扎一针疼好几天。现在谁说打青霉素,我身子就有些发冷,想起当年那个格外疼法。医生先是在我耳朵上取了血样,说是化验,随后又叫爸爸把我背进一间黑洞洞的屋。我有些怕,爸爸一再安慰,“别怕,透透视,一会就完。”坐在长条椅上,我感到黑屋子像个蒸笼,热得让我喘不过气。我声声不叠地俯身咳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爸爸说:“别急,一会就透视了。”不扯玄,我大汗淋漓,浑身像水洗似的。在安达住了几天院,病情竟然有了好转。我渐渐地也能吃一些东西了。爸爸最懂我的心思,没少给我买月饼。我真有天天过节的感觉。这是唯一一个最让我难忘的生日和八月节。尽管爸爸和我没能和家人团聚,我的生日和节日过得很冷清也很无奈,但一想到爸爸背着我汗流满面的那情节,我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流,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我难忘小时住院的那段时光,难忘那个生日那个八月节。
  成家后,妻把每年的八月节都改在八月十四过。但这天我总高兴不起来。小时候喜欢过生日过节,成年后反不愿意过。孩子的生日,娘的苦日。生日总会让我想到含辛茹苦的母亲。母亲不在身边的生日,是永远不会有生气的。
  母亲过世后,心细的妻子不再张罗给我过生日,免得大过节的全家人都没好心情。八月节,团圆日,要团团圆圆才对,更要开开心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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