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像慈父一般的关爱,怎不叫你牵肠挂肚地担心着他呢,还是把老人家接到身边吧,也就少了牵挂,多尽尽孝心啊——
问候沙南,你写得真好!
三叔(沙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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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册时间: 周六 2月 14, 2009 6:36 pm
三叔(沙南)
三叔
作者:沙南/编辑:云想衣裳
三叔是个光棍儿。三叔一辈子没儿没女。三叔从小就喜欢我,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视我为掌上明珠。
三叔一个人过日子,生活过的很清苦。有时几天都吃不上一顿象样的饭菜。可三叔的脸上却常挂着笑,整天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我们这帮侄男侄女们都喜欢和三叔玩。夏夜里,三叔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玩老鹞子叼小鸡、玩跑马城……你听吧,哪里有小孩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哪里就有三叔的身影。村子里的人都说三叔是个孩子头,没出息。打一辈子光辊儿活该。可我们这帮孩子们却天天快乐着。因为有了三叔,所以,我的童年是快乐的。
三叔的家,就在生产队的场院里。准确地说:就是生产队的场院屋。那时,我们闲下来没事的时候,都到场院玩去。玩累了,我们就一窝蜂似的散去了。可隔三差五,在我们散去的时侯,三叔就会喊我一嗓子:春妮儿!别走,帮三叔干点活儿。
一听说是干活儿,其他的孩子们跑的就更快了,恐怕叫着自己,干活挺累的。眨眼之间就都跑的无影无踪了。可我不跑,我心里明白:三叔又有好吃的给我了。这是三叔给我使的暗号。这个小秘密只有我和三叔知道。果然,不一会,三叔就从屋里拿出了一小包冰糖。像冰块,亮晶晶的。我拿一块放进嘴里,一下子就甜透了我的心。我一路小跑着,回家去了……
我可以这么说,在那个食品奇缺的七十年代里,村子里的同龄人,没有一个像我似得吃过那么多好吃的了。我吃过黑枣、蜜枣、大枣;我吃过冻酸梨、冻柿子、吃过饼干、糖果,还吃过……后来我常想:在那个年月里,能吃上那些东西,确实是一种幸福。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我既是人妇又是人母,可我还是忘不了三叔。三叔也忘不了我。每十天半个月的,三叔就会给我打一次电话:
春妮呀!别给我寄钱了。三叔花不了那么多钱了,三叔都攒了一万多块了。
电话这头,我强忍着眼泪,说:给你钱你就花呗,攒它干啥?捡好吃的买,捡好吃的吃。没钱了侄女再给你寄。
三叔说:我一个庄稼人,添饱肚子就行了呗!岁数大了,再好的东西吃到嘴里也不香了。土埋脖颈的人了,吃一口瞎一口了。多攒点钱留着你自己用吧……
我的眼泪止不住了……
三叔每给我打一次电话,我就会幸福一回:我喜欢三叔“春妮儿、春妮儿”的那么叫我。那样叫我,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三叔每给我打一次电话,我就会痛苦一回:我害怕听到三叔那苍老的声音。听一回,我就会流一次泪。
一天晚上,三叔又给我打了一次电话,声音弱弱的,还夹带着咳嗽声。我忙问:
三叔!你病了?
三叔说: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小感冒。
我放不下心,第二天早上,就从市里赶了回去。一看,三叔果然病的不轻,咳嗽不止,头烫的厉害。我赶紧把三叔送进了市医院,一检查:急性肺炎。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才康复。
我不放心三叔一个人住,想把他接到我的家里,可三叔说啥也不干。他说他住不惯城里的楼房;看不惯城里的汽车;蹲不惯城里的坐便器;听不惯城里人的说话声……
面对三叔的这么多的不惯,我一脸的无奈。
我心疼三叔;我放不下三叔。可三叔的根,在农村扎的太深了,我拔不动他。
看到三叔那一天老似一天的眼神,看到三叔那一年不如一年的身子骨,我担心起来:我不知道 ,他还能“春妮儿、春妮儿”的叫我多久呢?我害怕失去那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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